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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蛛絲馬跡

入夜后,程念提著燈走向司衣閣,往日司衣閣會留幾個小太監在此看守,今日去一反常態的寂靜。

白司衣的翡翠戒指叩在案上,一聲脆響。

“料子已經送去庫房了。”她推過一張桑皮紙,上面畫著繁復的星月紋,“照著這個繡,用金線,摻三縷你的頭發。”

程念指尖一顫,那紋樣與云竹給的銀簪一模一樣。

“奴婢愚鈍,為何不直接在此處...”

剪尖突然抵住她喉頭,白司衣輕笑:“庫房西角第三口樟木箱,有你想要的答案。”

尚衣局庫房

程念借著月光仔細地搜尋著,角落里的一堆料子卻引起了她的注意,那里堆著去年廢棄的衣料,其中一匹玄色緞子上,竟有被針尖扎出的細密小孔,孔眼排列成“九”字形狀。

她心中大駭,此形狀排布她曾在巫蠱案的人偶上見過,更讓她心驚的是,緞子角落蓋著的朱砂印,正是東宮太子府的私章。

“果然是太子。”程念攥緊緞子,指腹被粗糙的布紋磨得生疼。

庫房外傳來腳步聲,她慌忙將緞子塞進橫梁縫隙,左右找尋著藏身之處。

身后忽然出現一張大手捂住她的嘴巴,程念扭頭看去,卻瞪大雙眼,竟是陸昀,他穿著一次深色宮袍,看著像是平日宮里太監穿的,加上身形高大,若不是夜晚行動,定然會招惹不少注意。

“噓。”陸昀警惕地瞥向屋外,側耳聽著動靜,隨后將木架撞翻,一卷明黃綢緞轟然落地,罩住兩人的身形。

來人是巧云。

巧云白日不來,現在偷摸溜來庫房,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程念透過綢緞縫隙,巧云身后還有一個人,她努力地瞇著眼睛去看,身邊之人的灼熱氣息縈繞在她周圍,令她煩躁不已,始終看不清巧云對面之人。

那人將巧云摟緊懷里,兩人正膩歪著,黏膩的聲音也隨之傳入耳畔。

程念(尷尬一笑):微笑,祝好。

勁頭過后,巧云方想起正事,從袖中取出一個油紙包,層層揭開后,露出半枚蛇形火漆。她壓低嗓音,對面前的黑影說道:

“齊國舅的人已在掖庭外候著了,只等太子一聲令下……”

對方沉吟片刻,聲音沙啞:“何貴妃那邊可有察覺?”

巧云輕蔑一笑:“吳嬤嬤這幾日總往掖庭送飯,嘴里還念叨什么‘先皇后臨終前最恨野種’。”她指尖摩挲著火漆,冷笑道:“那老虔婆怕是忘了,自己主子是怎么死的。”

對面的男人低聲附和:“何貴妃的意思,正好借這把刀……”那人特地將尾音拖長。

“噓!”巧云突然抬手,目光銳利地掃向架子縫隙,“誰在那兒?”

程念死死捂住嘴,蜷縮在陰影里,另一側,巧云的繡鞋踏過地磚,一步、兩步……

“原來是只耗子。”巧云嗤笑一聲,腳步聲漸遠。

那男人卻依舊不放心,放慢腳步走至方才出聲的地方,蹲下身子打算探看,身后的巧云忽然喚他,男人方才作罷走了過去。

巧云拉著男人的衣角,似是嬌羞又不舍,抱怨道:“咱們什么時候才能正大光明的在一起,我在這整日想著你。”

那男人拉過巧云,將人緊緊摟在了懷里。

“我又何嘗不是,等殿下榮登大寶,我立刻請求殿下準了你我二人出宮,屆時買上一個三進的宅子,再養上一兒半女。”男人聲音輕柔,嘴里滿是對未來的美好想象。

巧云垂頭笑著輕錘男人的胸口,抱住了男人的腰。

二人摟抱著待了許久才松開,“我先走了,殿下還在等著呢。”

巧云乖巧地點了點頭,與男人一前一后地走了出去。

待門口的腳步聲漸遠,程念才放松了下來,癱軟在地,掌心全是冷汗,一旁的陸昀不知看了她多久,居然“噗嗤”笑了出來。

程念一記冷光掃了過去,也不理他,自顧自的從綢緞下鉆出來,后背已被冷汗浸透,順著柱子爬上橫梁取下玄色緞子。

太子與外戚勾結,不僅要除掉顧裴,恐怕還想借西域勢力動搖皇權。

程念望著窗外掖庭方向的暗影,忽然明白為何顧裴執意要找到陸昀。

陸昀悄聲走到門邊觀察著外圍的情況,見無人二人已安全,方才走至程念身旁。

“方才那人是太子身邊的內侍昌平。”

“難怪語氣那般胸有成竹,”程念將東西交給了他,“我想陸大人應該知道這是什么吧。”她看著陸昀接過緞子,眼睛瞇了瞇。

“不愧是九殿下身邊的人,倒是比陸某人遇到的其他宮婢要聰明不少。”陸昀將緞子折了起來塞進袖中,隨后拿出油紙遞給了程念。

“齊國舅的密匣昨晚剛被撬開,這是唯一能證明他私藏虎符的證物,太子明日穿那袞服祭天,只要拓片被‘意外’發現,就能坐實他與舅舅合謀的罪證。”他聲音壓得極低,帶著布料摩擦的沙沙聲。

程念接過,指尖觸到里面硬挺的紙頁,拓片上的“齊”字棱角分明,墨跡還帶著些微潮意,顯然是剛拓下來的,她想起白日撞見巧云往太子朝服里塞東西。

三日前太子的袞服因腰圍改窄,確實是她親手拆了內襯重縫,那時便發現衣襟內側有個不起眼的暗袋,若非她縫補時格外仔細,根本發現不了,那布料內襯的針腳格外細密,想必是太子特意讓人縫的暗袋,本是用來藏真虎符的,如今倒成了藏拓片的絕佳之處。

“白司衣究竟是誰的人?”

“白司衣是何貴妃的人,殿下早料到你會被卷入,讓我盯著白司衣,今早她特意報了你去送太子的袞服。”陸昀的聲音里帶著一絲冷笑。

“這個還你。”程念懷里忽然多了樣東西,她定睛一看,居然是她找了許久的簪子,她抬頭看向陸昀,對方只是一笑,“不知是誰那天明明是給帕子,結果把簪子一道送了去,今天正好借這個機會送給你。”

程念氣鼓鼓地瞪了他一眼,臉有些漲紅,對他說的話十分不認同卻又無力反駁。

“陸大人還是趕緊走吧,白司衣如今要把事情全都抖到我身上,大人再待下去怕是會被人察覺。”她抬手就去推陸昀,哪想陸昀如同泰山一般無法移動。

“你且先說清楚了我再走,不能因為你耽誤九殿下的計劃。”

見陸昀如此,程念心中本就惴惴不安,便一五一十地全都吐露了出來。

陸昀聽完只是冷笑,“還真是跟何貴妃一個做派,你暫且先做著,我這便去知會殿下,不用擔心。”他看著程念冷靜地說著。

程念點了點頭,沒再說什么,不過剎那,再抬眼,陸昀已不見了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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掖庭偏殿內,燭芯“啪“地爆響。

“殿下,太后身邊的蘇嬤嬤前幾日趁著給各皇子賞賜物品時遞來的。”陸昀將桑皮紙放到顧裴身側。

顧裴指腹碾過密信末尾的西域文,墨跡在“三月初三”處暈開,像團干涸的血,密道圖上,東宮與齊國舅府的地道竟直通天壇地宮。

顧裴循著圖一路看去,視線移至地宮某處的紅叉,而紅叉正是畫在壽康宮上。

“甕中捉鱉?“他輕笑一聲,碧瞳倒映著跳動的火苗,“可惜這一世,孤才是握甕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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