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消息
- 穿書倒霉女配:反派皇帝不許跑
- 奪命小飛刀
- 3721字
- 2025-08-20 11:49:27
白司衣目送著柳嬤嬤離開,見人影消失在了轉角,這才轉過身,看著面前的宮女,溫婉地笑了笑,“有勞你們過來幫忙了,該注意的柳嬤嬤應該跟你們說過了?!?
為首的宮女恭敬欠身,道,“稟司衣,奴婢們都知曉了?!?
白司衣點了點頭,轉身便徑直往前走。
眾人踏入尚衣局正殿,熏香裹著絲線的澀味撲面而來。白司衣廣袖一拂,喚來正在清點衣箱的二等宮女:“巧云。”
被點名的宮女立刻小跑過來,裙擺掃過地上未收的線頭。
巧云已利落地行完禮,白司衣附耳低語幾句,巧云睫毛顫了顫,忙點頭。
“都聽好了!”她聲音陡然拔高,“華清宮、昭和宮、青鸞殿,各宮衣裳按品級領,錯一件,仔細你們的皮!”
程念低頭看著手中的漆盤,碧衣板正地疊放著,金線刺繡在陽光下泛著冷光。她腦中忽地閃過張昭容病入膏肓的面龐,那女人枯瘦的手指曾死死攥她,求她“照顧好裴兒”,漆盤邊緣的朱砂漆微微剝落,像極了顧裴被押走時,膝蓋在石階上蹭出的血痕。
“得盡快......”她指尖無意識摩挲著漆盤缺口,系統冰冷的警告與陸昀意味深長的眼神在腦海中交錯。
剛走到青鸞殿門口,程念看著煥然一新的赤色大門,不免有些恍惚,好似也沒有過多久,卻無端中生出一別多年的感覺。
她騰出手,敲了敲大門,沒多久,門內便傳來匆匆腳步聲。
“吱呀“
來人是個年輕小宮女,打開門瞧見是個端著漆盤的宮女,眼睛不由得便被那盤中衣服吸了過去,也顧不上禮節,忙朝著殿內跑去,“娘娘,新春衣送來了?!?
程念跟隨著朝著殿內走去,殿內傳來年輕女人的輕斥聲,“這里是宮里不是我們府中的院子,不要這般莽撞,萬一出去沖撞了貴人,可有咱們苦頭吃的。”
那宮女忙斂起笑容,動作也收斂了不少。
“奴婢見過宋美人,美人萬福?!背棠罟Ь吹爻媲叭饲妨饲飞?。
“姑姑快些起來吧?!背棠钐袅颂裘?。
宋美人梳著一絲不茍的圓髻站在殿內,程念忽地想到了小家碧玉。
“素娟,還不快去接過漆盤?!彼蚊廊藛镜馈?
素娟走上前,接過程念手中的漆盤,走去了內殿。
“方才讓姑姑見笑了,這是家里帶來的婢子,從小瘋到大,進了宮也沒有改改,倒是有些失了儀態。”宋美人抬起手拂起鬢角的發絲,笑道。
“這金豆子還望姑姑笑納,將衣服送到這偏遠的青鸞殿實在是有些為難姑姑了?!闭f著便走上前,想將手中的金豆子遞給程念。
程念忙推脫,“娘娘多禮了,奴婢從前也是在這青鸞殿當差的,還要感謝娘娘給奴婢這個機會能重回這里看看。”
宋美人神情有些驚訝,問道,“這青鸞殿從前的主人是九殿下的生母張昭容,姑姑從前在她跟前當差?”
“奴婢從前是跟在張昭容跟前的,可惜昭容去的早,獨留下殿下一人?!背棠罟首鬟z憾道。
“坊間一直流傳著一些言論,說九殿下不是陛下親子,故而被打入掖庭了,姑姑可知真假?”宋美人忽地說道。
程念聽著,心中不免冷笑,難怪娛樂圈那些事都傳的神乎其神的,“若是娘娘親眼見過九殿下便知殿下是否為圣上親子?!?
宋美人一雙杏眼滿是疑惑,“未曾見過,不過聽素娟說,九殿下被送去了掖庭禁閉?!?
“說起來,除了掖庭在不遠處,太后長居的壽康宮佛堂就在這附近,隔了兩重宮墻,站在廊下踮腳,竟能望見佛堂的檐角?!?
她指尖無意識絞著帕子,素白的絹帕被捏出幾道褶子。
“只是我初來乍到,連圣上的面都沒沾著,就被安置在了這里,前幾日試著往宮道上挪了半步,便被巡宮的陸中郎嚇了一跳,說是宮中加緊巡邏,連著換了好幾班人,如今索性縮在殿里,連窗都少開了?!甭曇舻土税敕?,鬢邊碎發垂下來,遮住了眼底那點沮喪。
陸昀?他竟然換去了巡宮,豈不是……
程念指尖撫過漆盤邊緣的纏枝紋,垂眸時睫尖顫了顫。
“過兩日便是春日祭祀,各宮主子都會去天壇拈香,到時候人山人海的,娘娘總能遠遠見著陛下的?!?
宋美人猛地抬頭,耳墜上的銀鈴輕輕晃了晃,她指尖無意識絞緊了袖口的銀線,眼尾泛起層薄紅,聲音里裹著點壓不住的雀躍:
“真的?我聽素娟說,圣上祭天那日會穿十二章紋的袞服,玉帶束腰,站在祭臺最上頭,從前就聽說陛下俊朗......”
話說到半截,忽然抿住唇,指尖往鬢邊攏了攏,似是怕那點羞怯露得太明,眼底的光卻亮的吸人眼球。
程念垂眸看著她絞著袖口的手指,想起張昭容,到死前都是那樣的眷戀,她見過宋帝,不覺好奇這宋帝哪來的魅力,引得年輕娘子們對他趨之若鶩,爭風吃醋。他的恩寵如同摻了蜜的砒霜,今日喂你一口,明日就能給別人滿碗。
程念沒接話,心里卻替她捏了把汗:這宮墻里的火,燒得越旺,滅得越快,只盼她這點光,能燃得慢些,再慢些。
“姑姑嘗嘗這個吧?!彼蚊廊苏f著便適宜一旁的素娟將桌上的糕點取來遞給了程念。
“多謝美人。”程念垂過頭,雙手接過糕點,抬眼時卻瞧見桌上有許多碎片。
“這是素娟的拿手糕點,姑姑嘗嘗,日后有什么事情還望姑姑多多幫著妾身留意?!?
“娘娘謬贊了,娘娘有時,奴婢定會盡力幫忙的?!?
說完,宋美人臉上的笑意更深了。
程念從青鸞殿退出時,袖中悄悄藏了半片從宋美人案幾上掉落的碎瓷,瓷片邊緣沾著一點暗紅,湊近鼻尖輕嗅,隱約有杏仁酪的甜香。
與三公主昏迷前食用的點心氣味一致,她指尖微顫,這青鸞殿雖偏遠,卻緊挨著掖庭,難道宋美人的宮人曾與陷害顧裴的人有過接觸?
回時恰逢壽康宮門前站著兩人似在交談,程念依稀聽見“佛前那盞琉璃燈該添油了。”
待返回尚衣局后程念便安置在了里面,不知是不是得柳嬤嬤青眼的緣故,連帶著白司衣都是不是將她喊去幫忙。
柳嬤嬤正訓斥小宮女打翻了麗嬪的新衣,尖利的嗓音刺破廊下寂靜:“那料子是江南貢品,染了金泥的,你賠得起嗎?”
程念垂頭經過時,朝著柳嬤嬤行禮,便想要離開。
“慢著?!鄙砗蟮牧鴭邒吆鋈婚_口。
“嬤嬤有什么吩咐?”
“你從前幫我抄過經書,這衣服便由你替她去送給麗嬪娘娘。”旋即眼神示意那宮女便將漆盤遞給了程念。
柳嬤嬤路過時,拍了拍程念的肩,低聲道,“念在你幫我做過事的份上,給的活便好生做著,白司衣少不了你的好?!闭f完,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程念。
“多謝嬤嬤?!?
“快去吧,麗嬪還等著呢,該說什么你應該知道吧?!彼俅翁狳c到。
“奴婢清楚。”程念說完行了禮,便轉身離開。
華清宮
“娘娘,尚衣局差人送衣服過來了?!币慌缘膶m女春禾恭敬地說道。
“讓她進來吧?!?
麗嬪斜倚在湘妃榻上,一襲羅衣裹著纖腰,衣擺垂至地面,她指尖捻著一枚蓮子,慢條斯理地剝開,指甲上的淡蔻丹被汁水染得微濕,唯一引人注目的便是那明顯突出的腹部。
程念端著漆盤暗自觀察華清宮外景,如此張揚的排場,任誰見了都心驚,滿后宮敢這般行事的,怕是只有有麗嬪,所謂樹大招風,她分明是主動往風口浪尖上撞。
“嘎吱”一聲,方才進去傳音的宮女走了出來,“進來吧。”
“有勞?!背棠蠲ι锨爸x過,跟隨著進去。
“奴婢見過麗嬪娘娘,娘娘萬安?!背棠罹徤砉蛳滦卸Y。
“起來吧?!迸_上之人聲音嬌媚,卻摻雜著些許疲倦。
一旁的容姑姑適時上前接過漆盤,眼睛掠過制衣,滿臉笑意地端到椅前。
“娘娘。”
麗嬪興致缺缺地抬起手腕,在衣服上摸了摸,“嗯”了一聲,“賞她吧?!?
青禾聽后上前遞了一個金豆子給程念。
“多謝娘娘?!?
“青禾,將人送出去吧。”麗嬪說完便翻了個身,不去看眾人。
青禾倒是不同于容姑姑,臉上露出靦腆的笑,帶著程念出去時還低聲解釋道,“娘娘自打懷孕后便十分嗜睡,我們做奴婢都不敢打攪到她。”
“陛下對娘娘十分寵愛,想必對娘娘腹中皇子更甚。”程念附和道。
“那是,自打娘娘懷孕,華清宮就沒有一天沒有賀禮送進來的,到是那東宮的太子妃”青禾瞧了眼四周,聲音更低,“懷了孕反倒無人問津,要知道太子可是特地差人送過一份大禮過來的?!?
“太子?”程念皺眉不解,她掃了一眼側邊的桌子,上面放著一個并蒂蓮茶盞。
“你有所不知,咱們娘娘的兄長原是太子身邊的伴讀,娘娘從小便時常能見到太子殿下,交情自然比其他宮里的要多上許多?!闭f著青禾笑得更甚。
不知是不是程念的錯覺,方才青禾提到太子妃時眼中還帶著些不屑,麗嬪與太子哪怕再常見也不可能關系親密,太子礙于情面送份禮倒是有可能,可怎么對自己的孩子卻是那么不在乎,又該如何解釋呢?
程念不敢往深處多想,忙出聲道,“今日多謝姐姐了,他日姐姐若需要翠娘幫忙,只用知會一聲?!?
青禾笑著點了點頭。
程念揉著酸脹的手腕剛踏進尚衣局院門,就被個面生的小宮女攔住了。
“姐姐可算回來了!”對方急得直跺腳,“白司衣在廳里發了好大的火,說再尋不著您,就要打發人去浣衣局問罪了!”
她連口水都來不及咽,抱起漆盤就往司衣廳跑,途經西廂時,瞥見兩個太監正往庫房方向抬樟木箱,她眼尖瞧見箱縫里漏出一角玄色衣料,赫然是太子袞服的九章紋。
司衣廳內,白司衣的銀剪正懸在一匹金線云錦上,聽見腳步聲,剪尖“咔“地截斷絲線,斷裂的金線彈起來,在程念手背上抽出一道紅痕。
“嬤嬤說,這料子要送司衣閣熏香。“程念垂首奉上漆盤,故意將最后三字咬得極重。
白司衣的剪子突然戳向綢緞中心。裂帛聲里,半頁密函飄落,
「三更,地道」
太子的字跡。
墨跡未干。
程念盯著密函尚未回神,白司衣的剪尖已抵住她咽喉:
“聽說你在浣衣局時,曾替柳嬤嬤抄過《地藏經》?“冰涼的金屬順她鎖骨滑下,“今夜子時,去司衣閣把經文繡到太子袞服內襯,用金線,摻三縷你的頭發?!?
“從前有個宮女溺死在了浣衣局的井里,“白司衣用剪刀挑起程念一縷發絲,“那丫頭偷看我給十殿下做的里衣時,也是你這副表情。”
程念垂著頭,腦中一片混亂,后頸上寒毛早已豎起,經歷過巫蠱案,她心里自然清楚這定是邪祟做法,沒想到白司衣竟要拉自己入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