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錦繡正用竹篾扎著小像，忽然聽見鋪子門口傳來一陣拍驚堂木的脆響。

“話說那及時雨宋江，在潯陽樓題下反詩，黃文炳看了，頓時大叫不好——”

她探頭出去，見個穿藍布長衫的說書人正站在對面茶攤前，唾沫橫飛地講《水滸傳》。圍聽的人里三層外三層，把路都堵了大半。

“李老爹，今兒怎么挪地方了？”程錦繡笑著打招呼。這李老爹是西市有名的說書人，往常都在街角老槐樹下開講。

李老爹苦著臉收了醒木：“別提了，昨兒個講武松打虎，被林府的管家告了，說我編排他家先祖——你說這叫什么事！”

程錦繡這才想起，這架空朝代竟有不少姓氏與梁山好漢重合，難怪李老爹會惹麻煩。她剛想安慰兩句，李老爹突然眼睛一亮，抓住她的手：“程姑娘，你那鋪子不是能做新奇玩意兒嗎？幫我個忙！”

【叮！觸發(fā)特殊訂單：將《水滸傳》改編為皮影戲，要求：人物辨識度高，避免與現(xiàn)世家族重名，任務獎勵：文化點數(shù)80，解鎖“透光雕刻”技能。】

系統(tǒng)音剛落，李老爹就從布包里掏出本泛黃的話本：“你看，我把人名都改了，宋江叫宋三郎，武松叫武二郎，這樣總沒人挑刺了！你幫我做套皮影，咱們白天演皮影，晚上說故事，保準能火！”

程錦繡翻著話本，見上面還畫著歪歪扭扭的人物像——李逵的絡腮胡畫得像團亂草，林沖的槍桿彎得像根扁擔。她忍不住笑：“李老爹，您這畫的是李逵還是黑熊？”

“哎呀你別管畫！”李老爹急道，“就按你那螺鈿屏風的手藝來，做得亮堂些，能在燈底下顯影就行！”

程錦繡被他催得沒法，只好應下。等李老爹歡天喜地地走了，她才發(fā)現(xiàn)系統(tǒng)商店里多了個“皮影專用牛皮”選項，標價：50兩/張。

“又是搶錢！”她翻了個白眼，索性去肉鋪買了張新鮮牛皮——反正她有現(xiàn)代鞣制技法，不信比不上系統(tǒng)道具。

接下來三天，程錦繡把鋪子變成了皮影作坊。她先將牛皮泡在石灰水里脫毛，再用木槌反復捶打，直到皮子變得薄如蟬翼。然后照著話本上的人物，在牛皮上勾勒輪廓——宋三郎的臉畫得方方正正，武二郎的眉眼帶股煞氣，最費事的是燕青，她特意用鏤空技法刻了身花繡，連每片花瓣都透著光。

到了第四天傍晚，整套皮影終于完工。李老爹提著盞氣死風燈來取貨，見程錦繡把皮影架在燈前，白墻上立刻映出活靈活現(xiàn)的人影——宋三郎揮著扇子，武二郎提著哨棒，連李逵的板斧都刻得寒光閃閃。

“我的娘哎！”李老爹驚得張大嘴巴，“這、這比真人還精神！”

當晚，西市街角就支起了皮影戲臺。李老爹一邊操縱皮影，一邊講書，燈影里的好漢們打家劫舍、嘯聚山林，看得圍觀者連聲叫好。

可沒等演到三回，麻煩就找上門了。

一群穿黑衣的漢子掀了戲臺，為首的絡腮胡指著影布上的李逵罵：“好個膽大包天的！這黑旋風分明影射我黑風寨寨主！”

程錦繡剛趕過來，就見那絡腮胡抓著李老爹要動粗。她趕緊把皮影舉起來：“好漢細看！這黑旋風用的是板斧，你家寨主使的是流星錘，怎么會一樣？”

絡腮胡一愣，還真湊過去看了。旁邊突然有人喊：“那豹子頭用槍的樣子，像極了禁軍教頭張大人！”

“還有那智多星，跟算卦的吳半仙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起哄聲越來越大，程錦繡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把皮影做得太逼真，反倒讓江湖人士對號入座了。她正急得冒汗，系統(tǒng)突然提示：【觸發(fā)隱藏效果：皮影人物與現(xiàn)世人物產(chǎn)生共鳴，可消耗20文化點數(shù)開啟“角色混淆”功能。】

“開啟！”

隨著點數(shù)扣除，程錦繡手里的皮影突然變了樣——李逵的板斧變成了鋤頭，林沖的長槍換成了扁擔，連宋三郎的扇子都變成了算盤。影布上的好漢們瞬間從江湖豪俠變成了田間農(nóng)夫，看得眾人面面相覷。

“這、這是怎么回事？”絡腮胡懵了。

“諸位看錯了。”程錦繡收起皮影，笑得一臉無辜，“這不是江湖故事，是《農(nóng)耕記》，講的是農(nóng)夫們秋收的事。”

李老爹反應快，立刻接話：“對對對！剛那段是說農(nóng)夫李逵用鋤頭除田鼠，教頭林沖用扁擔挑稻谷——諸位要是不信，且聽下回分解！”

人群里爆發(fā)出笑聲，黑衣漢子們也覺得沒趣，罵罵咧咧地走了。

等看熱鬧的人散了，李老爹擦著汗說：“程姑娘，你這手藝神了！改天再幫我做套《西游記》的？我把孫悟空畫成……”

“打住！”程錦繡趕緊擺手，“再改下去，怕是要被道觀的道長找上門了。”

她看著手里的皮影，突然覺得這長安城的江湖，比《水滸傳》里的還熱鬧。系統(tǒng)適時跳出來：【任務完成，獎勵已發(fā)放。溫馨提示：下次改編請加入更多神話元素，可降低現(xiàn)實關聯(lián)性。】

程錦繡翻了個白眼，把皮影小心收好。遠處傳來更夫打更的聲音，她抬頭望向夜空，見一輪明月掛在檐角，突然想起影布上那些活靈活現(xiàn)的人影——或許，這就是文創(chuàng)的魔力？能讓紙上的故事，在燈影里活過來。

“李老爹，”她突然開口，“明天咱們演《嫦娥奔月》吧，用夜光螺鈿做月宮，保證沒人對號入座。”

李老爹眼睛一亮：“好主意！我這就回去編詞！”

看著李老爹匆匆離去的背影，程錦繡笑著鎖上鋪子門。工具箱里的皮影輕輕碰撞，發(fā)出細碎的聲響，像是在為新故事伴奏。她摸了摸口袋里剛賺的賞銀，覺得這門把書本變成光影的生意，倒比賣螺鈿屏風有趣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