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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能為我再次拉奏一次嗎

午后的陽光被雕花窗欞切割成菱形,一片片落在長廊的波斯地毯上。

鶴梨穿著青蘋果色背帶褲,白色小毛衣,抱著烏木琴盒,被沈原牽著,第一次走進南家主宅。

南溯,二十一歲,南氏集團明面上的“繼承人”,外界稱他“影子董事”。

他常年住在老宅西翼的獨立閣樓,少有人知,也鮮少露面,今日,為了一份必須由他簽字的海外并購案,他破例下樓。

卻在長廊盡頭,遇見了鶴梨。

西翼樓梯沒有燈,只有天窗露出一縷陽光,南溯站在樓梯最高處,黑色高領羊絨衫。

鶴梨抱著琴盒,仰頭看他,她只到他膝蓋那么高,卻固執地站面前不躲不閃。

四目相對,一個平靜無波,一個澄澈如鏡,空氣里掠過極輕的松木與雪松香。

那是南溯常年點的線香,冷冽、克制,帶著拒人千里的苦。

鶴梨邁上一級臺階,琴盒的金屬扣在寂靜中發出一聲極輕的“嗒”。

南溯垂眸,目光落在琴盒鶴紋的銀線上,瞳孔極輕地收縮。

下一秒,他抬手指尖掠過鶴眼,像要抹去什么。

“不要碰,母親說過誰也不許碰”

鶴梨稚嫩童聲響起,滿臉憤怒。

“媽媽,還沒有原諒我”

南溯問出這句話,一雙如墨黑色眸子,滿是痛苦。

南家老宅的中庭,午后日光被琉璃瓦切成碎金。風一過,滿地金片便活了。

鶴梨抱著烏木琴盒,跟在沈原身后穿過拱門。她剛踩上青石階,就聽見聲音響起。

“嘖,這就是那個突然冒出來的小不點?長得還沒我鞋盒高。”聲音來自回廊盡頭。

兩根朱漆立柱間,兩個少年倚欄而立。南家大伯,南泠琛孿生子

南泠玄的侄子,南硯璟、南硯凌,二十五歲,同卵雙生。

一個左耳釘黑曜石,袖口卷到肘彎,露出腕骨內側一彎黑色梵文刺青,

另一個則戴著金色框眼睛,指節分明。

他們連皺眉的弧度都像鏡像復制,唯獨眼神一個懶散帶笑,一個冷靜帶刃。

沈原腳步不停,只微頷首:

“兩位少爺,老太太請去花廳。”

雙胞胎其中一個抬手,食指指尖對準鶴梨,又同時收回,揣進口袋。

那姿態談不上惡意,卻也絕談不上歡迎,更像在評估某個突然闖入的變量。

鶴梨眨眨眼,把琴盒往懷里攏了攏。左耳黑曜石耳釘少年南硯凌先一步蹲下來,與她平視。

少年眼尾上挑,帶著天生的風流氣:“聽說你就是小叔叔的女兒,懷里還抱著一塊破木頭”

“破木頭”三個字,他咬得又輕又快,像舌尖彈了下琴碼。

鶴梨并未搭理南硯凌,顯然并未從母親離世中走出。

少年身形挺拔,推了推卡在鼻梁金絲框眼鏡。

目光落在鶴梨的腳踝,那里還貼著醫用膠布,膠布邊緣被紗布頂起

“腳怎么了?”

“凍裂”

少年聲音極淡,像例行公事,可下一秒,他忽然伸手,把鶴梨連人帶琴盒提了起來。

動作太快,鶴梨只覺視野一晃,腳尖已離地半尺,南硯璟單手托住她腋下,另一只手穩穩扣住琴盒底部,像是在評估重量。

“輕得像沒長骨頭。”

花廳內,老夫人蔣錦雲正與管家說話,落地鐘敲三下,檀香裊裊。

雙胞胎一前一后踏入,鶴梨被南硯璟抱在懷里,像一只被繳獲的小獸。

老夫人抬眼,目光掠過雙胞胎,落在鶴梨臉上。

“放下來。”

南硯璟彎腰,動作輕得像放下一件易碎瓷器。鶴梨腳尖剛著地,南硯凌便伸手,指尖在她發旋上輕輕一點。

“奶奶,這小孩兒輕得離譜,得加餐。”

語氣吊兒郎當,卻掩不住底下那絲不易察覺的緊繃,蔣錦雲沒接話,只把鶴梨拉到跟前,手指在她腕心墨跡上摩挲。

“你母親過的好嗎?”老夫人小心翼翼詢問,原本一言不發小團子,抬起如同黑曜石杏仁眼。

“不好”

老夫人一把抱起鶴梨,放到自己腿上,順手掖了掖對于碎發。

“當年的事各有難處,鶴梨能原諒奶奶犯下的錯嘛!”

鶴梨抬起頭,蔣錦雲老夫人趁機看見小小一團臉,膚如凝脂尤其一汪清澈黑曜石杏仁眼,直射人內心深處。

一頭漂亮長發披散在身后,鼻梁高蹺,櫻桃紅般薄唇。

老夫人想要伸出手,撫摸鶴梨臉龐,卻被小小一團躲開。

小小一團,冷聲冷氣說出“別碰我”三個字

眾人當場愣在原地,南硯璟知道有關于四叔的事也不多,只知道三年前南家出現一邊意外,說是南家集團被攻擊,文件泄露。

南泠玄懷疑是鶴梨的母親鶴甜兒所造成的,傳說中的美人也是著名音樂家,仿佛一夜之間被剝奪了氣運般。

一夜之間跌下神壇,帶著剛有三個月孕身孕,回到了娘家,當初所有人都不信任她,其中包括自己兒子南溯。

“好,我不碰你,能給我講講你媽媽的故事嗎?”老夫人沒有半分生氣表現,滿臉慈愛,甚至帶有三分的討好。

鶴梨沒有立刻回答,只是低頭,指尖溫柔撫摸琴盒。良久,她才開口,聲音輕得像怕驚動塵埃“媽媽最后一次拉《鶴歸》是在霜降那天。”

花廳里原本就極靜的空氣,此刻像被這句話抽走了最后一絲溫度。

“她那天穿了一條舊絲絨長裙,裙擺是鴿血紅的,像燒盡的晚霞。”

鶴梨的睫毛顫了顫,聲音卻發平穩。

“她讓我坐在琴凳旁邊,告訴我琴弓一旦搭上弦,就不能回頭。”

“后來呢?”問話的是南硯璟,金絲眼鏡后的眸子沉得像一潭凍住的湖。

“后來弦斷了。”

鶴梨抬起眼,黑曜石般的瞳孔里映出眾人模糊的輪廓。

“媽媽口吐鮮血,看著斷弦說原來鶴也會迷路,然后她把我抱到琴盒上,用剩下的手指給我梳辮子,梳到第三下的時候,血滴在我頭發里,我以為是紅絲帶。”

南溯不知何時已站在花廳門口,黑色高領羊絨衫襯得他臉色蒼白得近乎透明。

他右手垂在身側,指尖微微發抖,鶴梨的話像一把極薄的刀,精準地挑開了他記憶里最不肯結痂的那道傷。

“她讓你帶琴來,”

南溯的聲音低啞,像是從很深的地方浮上來,“是為了讓我聽?”

鶴梨終于轉頭看他,目光筆直地穿過三年光陰,落在那個曾親手將母親趕出家門的“未來董事”身上。

“媽媽說你們欠下的我會找你們一一討回”她一字一頓

空氣驟然繃緊。老夫人猛地起身。

南溯忽然笑了,那笑意像冰層裂開一道縫,露出底下深不見底的黑水。

他緩步上前,在鶴梨面前單膝蹲下。鶴梨把琴盒抱得更緊了些,下巴抵在烏木邊緣,聲音帶著孩童稚嫩同音。

但是說出來來的話令人心驚的冷靜“媽媽說討厭你,以后不許讓你拉奏”

南溯的指尖懸在半空,最終落在琴盒鎖扣上,卻沒有打開。他的睫毛在眼下投出細碎的陰影,像一柄收攏的鴉羽扇。

“那就讓她親自告訴我。”

他抬頭,黑眸里第一次浮現出清晰的、近乎懇求,“今晚九點露臺,你能為了拉奏一次嗎?”

鶴梨盯著他看了很久,久到雙胞胎幾乎以為她會拒絕。然后她伸出小手,在南溯掌心放下一枚松香。

“擦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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