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跟她母親一樣
- 奶音天籟,三歲半小奶團爆紅
- 啞醫
- 2178字
- 2025-07-30 00:35:46
南家承認了她的血,也默認了她的光。
鶴梨被放在一張胡桃木矮榻上,腳邊鋪著羊絨地毯,顏色是極淺的霧藍,像晨霧里結冰的湖面。
南泠玄單膝蹲下,替她解開濕透的毛衣。
他的手指修長,指節有常年握筆留下的薄繭,動作卻帶著生澀的克制。
毛衣褪下,露出孩子瘦得突兀的肩胛骨。皮膚因冷而泛青,脊椎一節一節凸起,像一串被遺忘的琴碼。
南泠玄眸色微沉,抬手按下內線。
“叫陳醫生上來,再帶一套女童常服。”
嗓音低冷,卻不再像四個小時前那樣,毫無溫度。
鶴梨抱著膝蓋,目光落在他的腕表上,黑鋼表盤映出她自己的臉,小小一團。
她忽然開口,聲音輕得像羽毛掃過琴弦
“……謝謝叔叔。”
男人動作一頓,低眸看她。那聲“叔叔”不是怯生生的,而是帶著前世三十年的禮貌疏離。
南泠玄沒糾正稱呼,只伸手拂開她額前濕發,指尖不經意掠過玉佩。
羊脂玉在燈下泛出溫潤的月華,與他的冷白皮形成近乎鋒利的對比。
“叫我名字就行?!?
他語氣很淡,卻像在宣布一項新的家規。
醫生來得很快,南家的私人醫療組,向來只做創傷外科與老年保健,第一次被凌晨召來給一個三歲半的孩子做全身檢查。
體溫過低、輕度脫水、左腳踝軟組織挫傷,幾根手指指甲翻裂……
一條條報給南泠玄聽時,他始終站在落地窗前,背對眾人。
直到聽見“先天性心臟病”才轉過身,聲音壓得極低。
“以后她入口的每一粒鹽,我都要看到檢測報告?!?
短短一句話,把醫療組嚇得連夜調來營養師與兒童心理師。
檢查結束,主臥浴室放好了水,鶴梨被放進橢圓形浴缸,水面浮著一層白色泡沫。
她本能地抱緊烏木琴盒,不肯松手。南泠玄蹲在旁邊,袖口卷至小臂,露出冷白腕骨上淡淡的青色血管。
“洗澡也抱?”
小奶團點頭,睫毛上還掛著細小的水珠。
男人沉默兩秒,伸手從琴盒底部抽出一條極細的烏木背帶,穿過自己手腕,再扣在琴盒另一側,像給武器上安全鎖。
“這樣,行?”
琴盒被固定在他腕側,穩穩懸在浴缸上方,不會沾水,也不會離開她視線。鶴梨這才松開手,把自己慢慢沉進熱水里。
水汽蒸騰,她的臉被蒸得發紅,像一顆小小的、遲到的春桃。
凌晨五點四十分,梨寶被裹進一件奶白色睡袍,領口別著一枚微型鶴形金扣。
那是老夫人蔣錦雲的陪嫁扣子,連夜從保險箱取出,說是“壓驚”。
鶴梨坐在主臥大床中央,烏木琴盒放在枕邊。
南泠玄坐在床沿,手里拿著吹風機,熱風低低掠過她的發梢,發絲極軟,像初生的小動物絨毛,在他指縫間一次次溜走。
吹風機的嗡鳴里,他忽然開口
“會拉《小星星》?”
鶴梨點頭,又搖頭:“會,但不想拉。”
“為什么?”
“媽媽最后一次聽,就是那天。”空氣驟然安靜,只剩吹風機單調的噪音。
南泠玄關掉電源,把最后一縷青絲別到她耳后,聲音低得近乎耳語。
“那就等你想拉的時候再拉?!?
他起身,替她掖好被角,指尖在玉佩上停留半秒,像在確認溫度。
“睡吧,天亮后,家里所有琴房都歸你?!?
燈熄主臥陷入黑暗,鶴梨在極靜的夜里,聽見門外極輕的腳步聲。
醫療組在隔壁客房是24小時待命。廚師在廚房燉著凌晨六點才會好的小米粥,營養師把第二天食譜改到第七版;
七個哥哥的房間,燈一盞盞亮起,又一盞盞熄滅,整座御瀾莊,第一次為一個三歲半的孩子,調成了靜音模式。
黎明六點零七分,第一縷天光穿過落地窗簾縫隙,落在烏木琴盒的鶴紋上。
鶴梨在夢里輕輕動了動手指,那道銀線折射的微光,恰好落在南泠玄閉著的眼瞼上。
男人睜開眼,眼底血絲未褪,卻第一次,沒有直接去書房,他側過身,看向枕邊孩子蜷成很小一團,額頭抵著琴盒,像抵著整個世界的回音。
南泠玄伸手,把被子往她肩上提了提,指尖不經意碰到她的睫毛。
那一瞬,他忽然明白從今往后,御瀾莊最軟的軟肋,和最鋒利的底線,都叫同一個名字南鶴梨。
南泠玄維持著掖被角的動作,指尖還停在梨寶的眼睫上,那睫毛在他指腹下輕輕一顫。
他收回手,指背卻殘留著一種奇異的溫度,仿佛觸碰到了自己失散多年的心跳。落地鐘在走廊盡頭敲出六下半,銅錘擊簧。
鶴梨被鐘聲驚得一抖,眉心蹙起,卻沒有醒。
南泠玄俯身,用極輕的力道,掌心覆在她耳廓上,隔絕了第二聲鐘鳴,動作熟稔得仿佛演練過千百遍
沈原敲門,三聲,輕而克制。
“先生,老太太來了,請您帶小姐過去。”
南泠玄“嗯”了一聲,聲音被夜色磨得沙啞,他掀開被子一角,動作極慢地將梨寶抱起。
孩子無意識地蹭了蹭他的胸口,像尋找更暖的地方。
烏木琴盒被一并托起,沈原伸手要接,男人卻側身避開。
“我拿著?!?
三個字無聲的詔令。
管家退后半步“是?!?
三樓盡頭,是私人舞室,此刻未開燈,只留一盞壁燈,淡金色的光暈鋪在木地板上,像一層薄霜。
蔣錦雲披一件珍珠灰晨褸,銀發松松挽起,手里握著一把未拆封的軟尺。
聽見腳步聲,她回頭目光先落在烏木琴盒,再落在琴盒旁孩子的睡顏,最后才對上兒子的視線。
那一眼里的潮水,被老人家用一生涵養壓成一句極輕的嘆息:
“……像極她母親剛考完試那天,也是這樣蜷在琴盒上睡著?!?
“我的錯,我會用一生去贖罪”屈膝蹲下,讓鶴梨躺在舞室中央的瑜伽墊上。
“不是‘梨’是‘樂’?!?
南泠玄目光落在玉佩半晌才“嗯”了一聲。
“名字?”
“鶴梨?!?
老太太短促地笑了:“這孩子一點也沒變,跟當年一樣。”
舞室音響被打開,播放音樂輕柔,慢得仿佛時間也被拉長。
蔣錦雲把梨寶的小腳放在自己掌心,比了比尺寸,隨后拿起針線盒。
針尖穿過緞面,發出極細的“嗤”聲,像在冰面上刻字。
南泠玄坐在一旁,烏木琴盒橫放在膝上,指尖無意識摩挲鶴紋。
燈光下,他的影子與孩子的影子重疊,一大一小,像兩座相鄰的孤島,重逢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