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十五的清晨,巨鹿城的守軍還在睡夢中,就被一陣震天的吶喊聲驚醒。校尉趙弘披衣沖出營房,只見城外黑壓壓的人群如同潮水般涌來,每個人頭上都裹著一塊黃巾,手里揮舞著鋤頭、鐮刀、菜刀,甚至還有木棍和石塊。
“是妖賊!”趙弘失聲驚呼,連忙下令守城,“快!放箭!擂鼓!”
城墻上的士兵慌忙張弓搭箭,箭矢如雨般射向人群。沖在最前面的幾個黃巾兵應聲倒地,但后面的人絲毫沒有退縮,踩著同伴的尸體繼續往前沖。他們嘴里喊著“蒼天已死,黃天當立”,聲音嘶啞卻充滿力量,仿佛一群不懼生死的野獸。
張角站在離城門百步遠的土坡上,看著潮水般的黃巾軍,臉色凝重。原本計劃好的三月初五起事,因為唐周的叛變不得不提前了半個月,很多地方的準備都還不充分。但事已至此,只能硬著頭皮上了。
“大賢良師,攻城的梯子不夠了!”張寶渾身是血地跑過來,手里的刀還在滴著血,“要不要讓兄弟們先撤回來?”
“不能撤!”張角斷然拒絕,指著城墻上慌亂的守軍,“他們已經慌了,再加把勁就能攻下來!讓后面的人把門板拆下來當盾牌,繼續往上沖!”
張寶應聲而去,很快,數百名黃巾兵舉著門板沖向城墻。城頭上的滾石擂木不斷落下,砸在門板上發出沉悶的響聲,不時有人慘叫著被砸倒,但后面的人立刻補上,踩著同伴的肩膀往上爬。
就在這時,城門突然“哐當”一聲被撞開了。原來是幾個身手矯健的黃巾兵從城墻的排水口鉆了進去,砍倒了守門的士兵。城外的黃巾軍見狀,發出一陣歡呼,像決堤的洪水般涌進城去。
趙弘見城門失守,知道大勢已去,調轉馬頭想跑,卻被一個黃巾兵絆倒在地。他剛爬起來,就看到一把生銹的菜刀朝自己劈來,慌忙中舉起佩劍格擋,卻被后面沖上來的人一棍打在頭上,眼前一黑便失去了知覺。
等他再次醒來時,發現自己被綁在縣衙的柱子上。院子里堆滿了尸體,有士兵的,也有百姓的,鮮血順著青石板的縫隙流進陰溝,散發著刺鼻的腥味。張角正坐在縣令的座位上,手里翻看著戶籍賬簿,旁邊站著張寶和張梁,臉上都帶著疲憊卻興奮的神情。
“趙校尉醒了?”張角放下賬簿,站起身走到他面前,“你說這巨鹿城里有多少百姓,就因為你們這些官老爺的盤剝,活活餓死凍死?”
趙弘掙扎著想要站起來,卻被繩索勒得更緊:“妖賊!你們謀逆作亂,遲早會被朝廷剿滅!”
“朝廷?”張角冷笑一聲,從墻上摘下縣令的佩劍,劍尖指著趙弘的咽喉,“靈帝整天在西園玩狗,十常侍賣官鬻爵,這樣的朝廷,留著何用?”他手腕一用力,劍鋒劃破了趙弘的皮膚,“今天我不殺你,你且看著,用不了多久,這天下就會換個樣子。”
就在這時,一個黃巾兵匆匆跑進來,手里拿著一封雞毛信:“大賢良師,不好了!廣宗的盧植帶著五萬官軍殺過來了!”
張角眉頭一皺。盧植是當朝大儒,也是有名的戰將,沒想到朝廷反應這么快。他立刻對張梁道:“你帶著一萬人馬守巨鹿,我和張寶去迎擊盧植。記住,進城后不許燒殺搶掠,咱們是替天行道,不是強盜!”
張梁雖然有些不情愿,但還是領命而去。張角看著他的背影,心里暗暗嘆了口氣。三弟勇猛有余,卻性子暴躁,真怕他在城里惹出什么亂子。
廣宗城外的曠野上,兩軍已經列好了陣勢。官軍的步兵方陣整齊劃一,甲胄在陽光下閃閃發光;黃巾軍雖然人數更多,但裝備雜亂,隊列也參差不齊,看起來更像一群烏合之眾。
盧植坐在高頭大馬上,手持長槍,看著對面的黃巾軍,眉頭緊鎖。他沒想到這些“妖賊”竟然有如此規模,更沒想到他們的士氣如此高昂。“傳令下去,”他對身邊的副將道,“先派弓箭手壓制,再讓騎兵從兩翼包抄。”
隨著盧植一聲令下,官軍的弓箭手射出密集的箭雨。黃巾軍陣中頓時一片混亂,不少人中箭倒地。但很快,他們就在張角的指揮下舉起門板當盾牌,繼續往前推進。
“放箭!快放箭!”副將焦急地大喊,但弓箭手的射速已經跟不上黃巾軍推進的速度。眼看兩軍就要接觸,盧植拔出佩劍:“騎兵,沖鋒!”
數百名騎兵如同離弦之箭般沖向黃巾軍的兩翼,馬蹄揚起漫天塵土。黃巾軍的側翼頓時潰散,不少人轉身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