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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舞鞋與公式

許卓佑推了推眼鏡,開門見山:“蘇醒再這樣下去,身體會垮。”

池野沉默片刻,目光落在桌上那份蘇醒的作息表上,凌晨四點的數學作業,五點半的晨訓,放學后的舞蹈練習,深夜的復習……

“她不會聽的。”池野的聲音很低,卻異常篤定,“除非她自己愿意停下。”

許卓佑皺眉:“那就只能盯著她了。”

從那天起,蘇醒的生活被強行“調整”了。

晨訓時,池野會“恰好”多帶一份早餐,盯著她吃完才允許她訓練;

午休時,許卓佑會“順路”經過圖書館,把趴在桌上補覺的她趕去醫務室;

放學后,池野會準時出現在舞蹈室門口,六點半準時打斷她的練習,不容拒絕地拎走她的舞鞋。

“再跳十分鐘!”蘇醒抗議。

“不行。”池野面無表情地關上音樂,“你數學作業寫完了嗎?”

盡管蘇醒的舞蹈進步顯著,她的《仙女》片段已經能跳出近乎專業的流暢感——但成績單上的數字卻在悄悄下滑。

一次數學小測,她因為粗心錯了兩道大題,分數跌出了班級前十。

那天晚上,池野把試卷攤在她面前,語氣罕見地嚴厲:“你是想讓我現在打電話給你爸媽,還是自己老實調整時間?”

蘇醒咬著嘴唇,手指無意識地絞著衣角。

她當然不想讓蘇父蘇母知道,他們雖然疼愛她,但如果發現她因為練舞耽誤學習,一定會強制她停下。

“……我改。”她最終妥協,聲音悶悶的。

許卓佑從學生會申請了一間閑置的輔導室,放學拉著蘇醒和池野一起補習。

池野負責數學,許卓佑負責英語,兩人輪流盯著她寫完作業才放她去練舞。

有時蘇醒困得直點頭,池野就故意用筆敲她額頭:“醒醒,這題還沒講完。”

許卓佑則會適時遞上一杯熱拿鐵:“喝完再繼續。”

漸漸地,蘇醒找到了節奏。

舞蹈室的鏡子里,她的動作愈發精準;

作業本上的紅叉越來越少;

就連班主任都驚訝于她的“突然開竅”。

只有池野和許卓佑知道:

她書包里同時裝著舞鞋和錯題本,手機備忘錄里記著舞步和公式,就連喝水休息的片刻,她都會對著窗戶玻璃復習動作。

蘇醒的努力逐漸看出成效,但柳顏就沒那么好運了。

凌晨三點的練習室,柳顏的舞鞋在地板上刮出沙啞的聲響。鏡子里的人影已經連續練習了十八個小時,劉海被汗水黏在額頭上,像一道黑色的傷口。

H國經紀公司的體重秤精確到小數點后兩位。今早她因為49.35kg的數字被罰加訓,明明離標準只差0.15kg,但韓國室長用激光筆指著她的腰線說:“中國練習生,要更瘦才行。“

食堂阿姨遞來的餐盤里,五片白菜泡菜圍著半塊水煮雞胸肉,擺成蓮花的形狀。日本練習生在旁邊偷偷加了一勺米飯,被經紀人當場倒進垃圾桶。柳顏突然想起家里那袋沒吃完的三全速凍水餃,離開那天,它們在冰箱里發霉了。

她掰開一次性筷子時,發現木刺扎進了指縫。這種細小的疼痛比胃里的灼燒感舒服多了,至少能證明自己還活著。

走廊盡頭的A級練習室永遠亮著燈。

透過門縫能看到韓國本土練習生們在吃紫菜包飯,經紀人甚至親手給主捧成員擦汗。柳顏攥緊褲縫線頭,那根白線是上周中國籍練習生集體抗議時,她偷偷從制服上抽出來的。

“你們要像縫衣服一樣,”同屋的女孩曾咬著線頭說,“把嘴縫上才能活。”

月末評價那天,柳顏跳壞了編舞的ending pose。

韓國制作人把評分表摔在她臉上:“中國孩子就是沒節奏感!“紙頁劃破眼角,她突然想起初中音樂課她總笑著搶拍子,但沒人用文件夾砸她的鎖骨。

回到宿舍,她對著手機里蘇醒的最新舞臺視頻發呆。那個曾經被她堵在廁所的丫頭,現在居然能跳完整的揮鞭轉了。柳顏猛地關掉視頻,卻關不掉鏡子里自己通紅的眼眶。

便利店最底層的貨架有賣小包裝止疼藥。

柳顏每周三深夜去買,和買煙的大叔們一起排隊。收銀員是個朝鮮族阿姨,有次多給了她一顆薄荷糖:“小姑娘,低血糖就搖鈴。”

她把糖紙展平夾在日記本里,糖卻一直沒吃,甜味會讓人軟弱,而她已經學會用饑餓保持清醒。

樓宿雪和葉懸松的《茶花女》排練已經持續了整整一個月。

起初,他們只是嚴格按照教授的編排,動作精準卻疏離。但漸漸地,葉懸松學會了在她即將失衡時不著痕跡地托一把,而樓宿雪也習慣了他指尖的溫度,不再在雙人托舉時繃緊脊背。

音樂響起,他們的舞步像兩股交織的流水,自然而然地融為一體。

“完美。”教授合上樂譜,難得露出滿意的笑容,“期末的演出,就按這個狀態來。”

葉懸松微微頷首,目光卻落在樓宿雪身上。她正低頭解著舞鞋的系帶,睫毛在燈光下投出一小片陰影,看不清表情。

排練結束后,葉懸松“恰好”和樓宿雪同路。

“要喝點什么嗎?”他指了指路邊的咖啡店,“聽說新出的冷萃不錯。”

樓宿雪腳步一頓,視線掃過店門口排起的長隊:“……下次吧,我還有論文要趕。”

她沒說謊,但也沒告訴葉懸松,那篇論文其實明天才截止。

葉懸松似乎看穿了她的借口,卻只是笑了笑:“好,下次。”

他的“下次”總是很自然,不會追問具體時間,也不會露出失望的表情,這讓樓宿雪的拒絕顯得更加無力。

深夜的宿舍里,樓宿雪點開和蘇醒的聊天框。

手指在鍵盤上懸停許久,最終只打出一句:[最近練舞順利嗎?]

她刪了又寫,寫了又刪,始終沒能把“我認識了一個人”說出口。

屏幕的光映在她臉上,明明滅滅。

為什么說不出口?

是因為怕蘇醒誤會?還是因為連她自己都沒想清楚,葉懸松對她而言究竟意味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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