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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林硯站在禁地石碑前,直到天邊泛起魚肚白才回過神。石碑上的血字已隨著神秘人的消失而隱去,只留下冰冷的石質觸感,仿佛昨夜的一切都只是幻覺。但心口朱砂印記的持續發燙,以及鎮魔鐘上殘留的微弱黑氣,都在提醒他那詭異的相遇并非虛構。

“你怎么在這里?”蘇清寒的聲音從身后傳來,她捧著兩套疊好的青色防護服,看到林硯蒼白的臉色時皺起眉頭,“一夜沒睡?”

“做了個噩夢。”林硯接過防護服,指尖觸到布料中織入的避水符文,“玄水道人說這衣服能在淵底隔絕煞氣?”

“不僅如此,”蘇清寒幫他整理好衣襟上的系帶,“里面混了鮫綃絲,哪怕被霧隱蛇的毒液濺到也能抵擋片刻。”她注意到林硯緊握的拳頭,“是不是有心事?”

林硯望著遠處云海翻騰的鎖龍淵方向,神秘人那句“百年前是我將血魂珠放入你體內”如魔咒般盤旋在腦海。他若有所思道:“你說,人會不會在不知情的時候,被別人埋下伏筆?”

“伏筆?”蘇清寒想起溶洞中血魂珠的異動,“你是說血魂珠?”

“或許吧。”林硯沒有細說,他不確定該如何解釋那段不屬于自己的記憶,更不知道該如何描述那個與血魂珠淵源頗深的神秘人。他將鎮魔鐘收入儲物袋,“走吧,別讓谷主久等。”

鎖龍淵的入口位于主峰西側的斷層崖,玄水道人已在此等候,身旁還站著林小婉。少女背著一個鼓鼓囊囊的行囊,看到他們來時將一枚玉簡塞進林硯手中:“這是鎖龍陣的注解,我熬夜整理的,或許能幫上忙。”

崖邊的霧氣比別處更濃,觸在皮膚上帶著刺骨的寒意。玄水道人抬手打出三道法訣,崖壁上的巖石竟如活物般向內凹陷,露出一個僅容兩人并行的洞口,洞口邊緣縈繞著淡金色的結界光紋。

“淵底陰氣極重,這避水珠你們收好。”老道將兩枚鴿卵大小的瑩白珠子遞過來,“切記,鎖龍陣的七枚鎮魂釘需同時取出,否則陣法失衡會引發坍塌。鎮魔鐘的鐘聲能穩住陣眼三刻鐘,你們務必在此期間將釘子帶出。”

林硯握緊冰涼的避水珠,與蘇清寒對視一眼,同時縱身躍入洞口。下墜的瞬間,耳邊傳來呼嘯的風聲,周圍的霧氣被氣流撕開,隱約能看到洞壁上鑲嵌著發光的礦石,將墜落的軌跡映照得如同星河倒懸。

不知下落了多久,雙腳終于觸到實地。林硯穩住身形后立刻點亮靈光術,發現身處一個寬敞的溶洞,洞頂垂下的石鐘乳上凝結著晶瑩的冰棱,地面覆蓋著一層厚厚的霜花,與青霧谷山巔的溫暖截然不同。

“這里就是鎖龍淵?”蘇清寒環顧四周,冰璃劍在手中微微顫動,“我感覺到濃郁的陰煞之氣。”

林硯將避水珠捏在掌心,珠子立刻散發出柔和的白光,形成一道透明的護罩將兩人籠罩其中。他取出林小婉給的玉簡,注入靈力后,玉簡上立刻投射出鎖龍陣的立體虛影,七枚鎮魂釘如同星辰般分布在淵底七個方位,中央的陣眼處閃爍著紅光。

“陣眼在東北方向。”林硯對照著虛影辨認方向,“我們先去那里啟動鎮魔鐘。”

淵底的路徑比地圖上標注的更復雜,許多岔路口都隱藏在流動的霧氣中。食煞鼠從林硯的衣襟里探出頭,對著左側岔路發出警惕的嘶鳴,毛茸茸的尾巴緊張地繃直。

“有東西?”蘇清寒立刻拔劍,劍光劈開濃霧的剎那,數十條手臂粗的黑色藤蔓突然從巖壁中竄出,藤蔓頂端的花苞裂開,露出密密麻麻的倒刺。

“是陰煞藤!”林硯認出這是典籍中記載的邪異植物,以吸食生靈精血為生,“它們怕火!”

蘇清寒指尖凝結出三枚冰錐,卻在觸到藤蔓時被瞬間腐蝕。她嘖了一聲,從儲物袋里摸出一張符篆:“看來得用這個了。”符篆被靈力引燃的瞬間,化作一道赤紅色的火龍,將撲來的藤蔓燒得滋滋作響。

藤蔓縮回巖壁的間隙,林硯拉著蘇清寒沖進右側岔路。跑出數百步后,前方的霧氣突然變得稀薄,一座由白骨堆砌而成的祭壇出現在眼前,祭壇中央豎著一根盤龍柱,柱身上纏繞著七道鎖鏈,鎖鏈末端沒入地面,正是鎖龍陣的陣眼所在。

“鎮魂釘應該就在鎖鏈連接的節點下。”林硯走近盤龍柱,發現柱身上刻著與鎮魔鐘相似的符文,“難怪你說鐘鳴能穩住陣眼,它們的符文同源。”

他將鎮魔鐘放在祭壇中央,指尖在鐘體上快速點過,激活了鐘身的符文。隨著一聲清越的鐘鳴,淡金色的音波以鐘體為中心擴散開來,盤龍柱上的鎖鏈突然繃直,發出金鐵交鳴的脆響,原本黯淡的符文竟跟著亮起。

“有效!”蘇清寒拿出林小婉給的玉簡,“現在去取鎮魂釘,我去東邊和南邊,你去另外四個方向?”

“不行,太危險。”林硯搖頭,他想起昨夜神秘人的話,總覺得淵底藏著陰謀,“我們一起行動,七枚釘子雖分布在七個方向,但彼此間距不遠。”

兩人按照玉簡標注的方位出發,避水珠的光芒在幽暗的淵底劃出兩道瑩白的軌跡。第一枚鎮魂釘藏在一處水潭下,林硯潛入水中時,看到潭底鋪滿了人類的骸骨,而那枚通體烏黑的釘子就插在骸骨堆中央,釘身刻著“鎮一”二字,周圍縈繞著淡淡的金光。

“好重!”林硯握住釘尾向上拔時,竟感覺有千斤之力往下墜,仿佛有什么東西在水底拉扯。他運轉體內僅存的靈力灌入掌心,鎮魂釘終于松動,拔起的瞬間,水底骸骨突然齊齊轉向,空洞的眼眶對著他的方向。

“快走!”蘇清寒在潭邊拉他上岸,兩人剛離開水潭,身后就傳來轟然巨響,整座水潭竟在瞬間塌陷,露出深不見底的黑洞。

接下來的半個時辰,他們在淵底輾轉騰挪,先后取出了刻著“鎮二”到“鎮六”的五枚鎮魂釘。每取出一枚,淵底的震動就加劇一分,巖壁上不斷有碎石墜落,鎖龍陣的光芒也越發黯淡,全靠鎮魔鐘持續不斷的鳴響才勉強維持穩定。

“最后一枚在那里!”蘇清寒指著前方的霧墻,霧氣中隱約能看到一座石屋的輪廓,“玉簡上說,第七枚鎮魂釘在陰蛟的骸骨旁。”

兩人穿過霧墻,眼前的景象讓他們同時屏住呼吸。石屋中央躺著一具巨大的白骨,骨骼粗壯如水桶,頭顱上還殘留著尖利的犄角,正是玄水道人提到的陰蛟遺骸。而在骸骨的七寸位置,插著最后一枚鎮魂釘,釘身上的“鎮七”二字在避水珠的光芒下泛著詭異的紅光。

“不對勁。”林硯剛邁出一步,就發現地面的霜花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融化,“這里的溫度在升高。”

話音未落,陰蛟骸骨突然劇烈晃動,原本空洞的眼眶中燃起幽綠色的火焰。骸骨七寸處的鎮魂釘“嗡”地一聲震顫,釘身的紅光竟順著骨骼蔓延,在地面勾勒出一個巨大的血色陣法,將兩人牢牢困在其中。

“是陷阱!”蘇清寒揮劍斬向陣紋,卻被反彈回來的血色光盾震得后退三步,“這陣法在吸收鎮魂釘的靈力!”

林硯心口的朱砂印記突然灼熱如焚,他低頭看去,印記周圍浮現出密密麻麻的血色符文,與地面陣法的紋路如出一轍。這時,鎮魔鐘的鳴響突然變得急促,鐘體上的金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黯淡下去。

“鎮魔鐘快撐不住了!”林硯試圖用靈力壓制心口的異動,卻感覺一股陌生的力量正順著血脈逆流,那段白衣女子的記憶再次涌現——這次他看清了石床上青年的臉,竟與自己有七分相似。

“百年了,你終于來了。”黑袍神秘人的聲音從陰蛟骸骨后傳來,他緩步走出陰影,左眼角的疤痕在綠光映照下更顯猙獰,“或者說,是血魂珠終于等到了這一天。”

“你到底是誰?”林硯握緊鎮魔鐘,鐘體上的符文因過度使用而出現裂紋,“這陣法是怎么回事?”

“我是誰不重要。”神秘人抬手指向地面的血色陣法,“重要的是,這鎖龍陣本就是用血魂珠的靈力驅動的,現在,該物歸原主了。”他指尖彈出一道黑氣,精準地落在陰蛟骸骨上的鎮魂釘上。

那枚“鎮七”釘突然炸開,化作漫天血光融入陣法。隨著最后一枚鎮魂釘的崩解,地面的血色紋路驟然亮起,六枚握在林硯手中的鎮魂釘竟同時震顫,不受控制地飛向陣法中央,與血光交織成一個旋轉的血色漩渦。

“不好!”蘇清寒的冰璃劍突然發出悲鳴,劍身出現蛛網般的裂痕,“陣法在抽取我們的靈力!”

林硯感覺體內本就虛弱的靈力正被瘋狂吸走,心口的朱砂印記卻越來越燙,仿佛有什么東西要破體而出。他看向神秘人,突然想起血魂珠解鎖的被動技能:“你想用神魂攻擊?”

“聰明。”神秘人笑了,疤痕扭曲成怪異的弧度,“但不是攻擊你,是喚醒它。”他指向血色漩渦中央,那里正緩緩凝聚出一道模糊的魂體,魂體的輪廓竟與林硯完全一致。

“那是……”蘇清寒目瞪口呆。

“血魂珠原主的殘魂。”林硯終于明白,那段陌生的記憶根本不是幻覺,而是血魂珠在融合過程中逐漸復蘇的本體意識。他看著那道魂體睜開眼睛,那雙與自己如出一轍的眸子里,充滿了百年沉淀的怨恨與不甘。

“把身體還給我!”殘魂發出震耳欲聾的嘶吼,朝著林硯猛撲過來。就在魂體觸碰到他身體的剎那,心口的朱砂印記突然爆發出刺眼的紅光,【殘魂守護】的被動技能自動觸發,一道無形的屏障將殘魂彈飛出去。

“不可能!”神秘人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這枚血魂珠明明被我抹去了靈智……”

“或許它在你不知道的時候,已經有了自己的意識。”林硯感覺到體內涌起一股暖流,那是血魂珠在被動技能觸發后反哺的靈力。他握緊這股力量,將鎮魔鐘高高舉起,“清寒,用你的冰靈力幫我!”

蘇清寒立刻會意,冰璃劍雖有裂痕,卻仍凝聚出一道冰藍色的劍氣。林硯將鎮魔鐘橫在身前,鐘體與劍氣碰撞的瞬間,竟發出一道清越的冰鳴,音波所過之處,血色陣法的光芒立刻黯淡下去。

“礙事!”神秘人指尖黑氣暴漲,化作一條巨蟒撲向蘇清寒。林硯想也沒想就擋在她身前,心口的朱砂印記再次發燙,這次卻不是灼痛,而是一股熟悉的靈力順著手臂涌入鎮魔鐘。

鐘體上的裂紋在紅光滋養下竟開始修復,原本的淡金色符文漸漸染上赤紅,與血魂珠的靈力完美融合。當黑氣巨蟒撲到近前時,林硯抬手敲響鎮魔鐘,一道紅白交織的音波如利劍般射出,瞬間將黑氣斬成兩段。

“怎么會……”神秘人踉蹌后退,看著鎮魔鐘上流轉的紅光,眼中閃過難以置信的驚恐,“你竟然能讓血魂珠與鎮魔鐘共鳴?”

林硯沒有回答,他正被腦海中突然涌入的記憶碎片淹沒——白衣女子在鎖龍淵為青年療傷,兩人在霧凇下飲酒;神秘人帶著黑袍修士闖入,將血色珠子強行按入青年心口;青年在祭壇上痛苦嘶吼,白衣女子為保護他被黑氣穿透胸膛……

“是你殺了她!”林硯猛地抬頭,眼中迸發出驚人的怒意。他終于拼湊起完整的真相,血魂珠的原主就是百年前的那個青年,而眼前的神秘人,正是當年害死白衣女子的兇手。

“是又如何?”神秘人見身份敗露,索性不再掩飾,“那賤人竟敢違抗血界的意志,護住這個半吊子修士,死有余辜!”他雙手結印,地面的血色陣法再次亮起,“今天,就讓你們師徒二人在泉下團聚!”

隨著他的話音落下,陰蛟骸骨突然崩解,化作無數骨片融入陣法。血色漩渦的轉速越來越快,淵底開始劇烈搖晃,頭頂不斷有巨石墜落,顯然是陣法即將失控的征兆。

“我們得離開這里!”蘇清寒拉著林硯沖向石屋門口,卻發現出口已被血色光墻堵住,“光墻太硬,斬不開!”

林硯看著不斷逼近的血色漩渦,又看了看手中的六枚鎮魂釘,突然有了主意:“清寒,幫我穩住鎮魔鐘!”他將六枚釘子握在手中,按照鎖龍陣的方位依次拋出,“玄水道人說鎮魂釘能加固封印,或許也能反過來鎮壓這邪陣!”

釘子落入陣法的剎那,林硯立刻催動血魂珠的靈力灌入鎮魔鐘。鐘鳴與鎮魂釘產生共鳴,六枚釘子上突然亮起金光,竟在血色陣紋中硬生生撐開六道裂縫。

“想跑?”神秘人化作一道黑煙追來,卻被鎮魔鐘的音波震得連連后退。他看著逐漸崩塌的陣法,眼中閃過一絲瘋狂,“就算你們逃出去,血界之門重開也是遲早的事!林硯,你記住,你體內流著的,永遠是血界的血!”

黑煙在說完這句話后突然消散,仿佛從未出現過。血色光墻隨著陣法的崩潰而消失,林硯抓住蘇清寒的手,在淵底徹底坍塌前沖出了洞口。

當兩人跌跌撞撞地落在斷層崖時,朝陽正刺破云海,金色的陽光灑在他們沾滿污泥的防護服上。玄水道人和林小婉急忙上前攙扶,看到林硯手中緊握的六枚鎮魂釘時,老道長舒一口氣:“成功了?”

林硯望著鎖龍淵方向不斷升騰的黑氣,心口的朱砂印記仍在隱隱發燙。他握緊鎮魔鐘,神秘人那句“你體內流著血界的血”如針般扎在心頭。

“或許吧。”他低聲道,目光投向流云宗所在的東方。無論神秘人所言是真是假,血影教的余孽未除,血界之門的隱患仍在,他們的路,顯然還沒走完。

蘇清寒注意到他眼中的掙扎,輕輕握住他的手腕:“不管過去如何,現在的你,是林硯。”

林硯看著少女清澈的眼眸,突然想起淵底那段完整的記憶里,白衣女子在臨終前對青年說的最后一句話——“別被仇恨困住,要好好活著”。他握緊手中的鎮魂釘,在朝陽的光芒中緩緩點頭。

新的棋局已經展開,而他,必須親手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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