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貪婪的嘴臉
- 國術修真化龍訣
- 名動起點鐘
- 4356字
- 2025-08-05 07:00:00
#第032章貪婪的嘴臉
如果說,王超之前選擇沉默,是往一鍋滾油里潑了一盆冷水,讓氣氛瞬間降至冰點。
那么此刻,他這驚世駭俗的一拜,則無異于將一顆燒紅的烙鐵,狠狠地捅進了馬蜂窩!
整個演武場,在經歷了短暫到幾乎無法計量的死寂之后,瞬間被一股更為猛烈、更為嘈雜的聲浪所引爆!
“瘋了!他一定是瘋了!”
“天哪!我看到了什么?他……他竟然拜了劉牧那個廢人為師?!”
“自毀前程!這簡直是自毀前程??!放著丹堂、刑堂、各大山峰的峰主不要,去選一個連自身都難保的廢物?”
“這已經不是‘不識抬舉’了,這是在打所有長老的臉!是赤裸裸的羞辱!”
嘩然!
震驚!
不可思議!
種種情緒,如同山崩海嘯,席卷了在場的每一個人。那些外門弟子們,看向王超的目光,已經不再是幸災樂禍或者鄙夷,而是一種看待徹頭徹尾的瘋子和傻子的眼神。他們竊竊私語,匯成一片嗡鳴,每一個字都像是在宣判王超的未來。
“完了,這小子徹底完了。得罪了這么多大人物,就算劉牧肯收他,他在內門也絕對是寸步難行?!?
“何止是寸步難行,恐怕連活下去都難。你們沒看到刑堂趙長老的臉色嗎?那眼神,簡直像是要吃人!”
“我就是想不通,他圖什么???圖劉牧長老修為盡廢?還是圖他那座破敗的、連靈氣都沒有的洞府?”
“或許……這小子腦子真的有問題?!?
他們無論如何也想不通,這個世界上,怎么會有人做出如此愚蠢、如此離譜的選擇!
而比他們反應更激烈的,自然是那幾位剛剛還高高在上,享受著掌控一切快感的長老們。
“你——!”
刑堂長老趙無極,第一個反應過來。他那張古板的面孔,瞬間漲成了豬肝色,一股恐怖的煞氣從他體內沖天而起,讓他身周的空氣都變得扭曲起來。他伸手指著王超的背影,嘴唇哆嗦著,竟氣得半天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羞辱!
這是奇恥大辱!
他趙無極,堂堂刑堂長老,金丹期的大高手,主動開口收徒,對方不僅不感恩戴德,反而當著全宗門的面,扭頭就拜了一個人盡皆知的廢物!
這不亞于有人當眾甩了他幾十個耳光,火辣辣的疼!他甚至能感覺到,周圍那些弟子們異樣的目光,正若有若無地瞟向自己,那目光里,充滿了驚愕,以及一絲……看好戲的意味。
“好!好!好!真是好得很吶!”
丹堂的李玄長老,終于也從極致的錯愕中回過神來。他臉上的肥肉劇烈地抽搐著,那雙被擠成一條縫的小眼睛里,再也沒有了半分笑意,只剩下冰冷的、毫不掩飾的怨毒與貪婪。
他死死地盯著王超的背影,那目光,仿佛要穿透王超的血肉,將他體內隱藏的秘密,連皮帶骨地挖出來看個究竟。
他貪圖的,是王超那神秘的煉體功法!
他憤怒的,是這件本該唾手可得的“寶物”,竟然以一種他最無法接受的方式,投入了一個廢物的懷抱!
他無法容忍!一個凡人,憑什么擁有如此機緣?一個廢物,又憑什么能得到這份機緣?這簡直是在挑戰他身為煉丹大師的權威!
“豎子!狂妄!愚不可及!”
李玄的聲音,尖銳得如同夜梟的啼叫,充滿了刻骨的怨恨。他指著王超,又轉向高臺上的劉牧,厲聲喝道:“劉牧!你這廢物,竟敢收他?你有什么資格收他?你自己都是個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你教得了他什么?教他如何像你一樣,在沖擊金丹時氣血逆流,經脈寸斷,最后變成一個貽笑大方的笑柄嗎?!”
他的話,惡毒至極,如同一柄柄淬了毒的刀子,不僅狠狠地刺向王超,更是毫不留情地揭開了劉牧心中最深、最痛的傷疤,將那血淋淋的傷口,暴露在數千人的目光之下。
高臺之上,劉牧那張本就蒼老的臉,瞬間血色褪盡。他渾濁的眼眸中,閃過一絲極致的痛苦與羞辱,身體不受控制地晃了晃,仿佛隨時都會從座位上摔下去。李玄的每一個字,都像是一記重錘,狠狠砸在他的道心上,讓他想起了百年前那個絕望的夜晚,想起了那些年里,無盡的嘲諷與白眼。
然而,王超依舊跪在那里,背對著眾長老,頭顱深深地叩在冰冷的地面上,一動不動,仿佛沒有聽到身后那惡毒的咒罵。
他的內心,平靜如水。
這些人的嘴臉,與前世那些覬覦他拳譜的所謂名門正派,何其相似?
他早已看透。
道不同,不相為謀。
今日之拜,非為求道,實為求心安。
求的是尊師重道之念,報的是那日角落里的一份善意。
至于后果?
他的拳,就是他的道!他的路,將由他的腳,一步步踏出!
他的這種姿態,更是火上澆油。
“哼!真是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廢物,自然就該跟廢物待在一起!”趙無極終于找到了發泄的言辭,他森冷地笑了起來,那笑聲,讓周圍的弟子都感到一陣毛骨悚然。
“小子,你叫王超是吧?你很好!你有種!老夫縱橫東玄域數百年,還是第一次見到像你這么有‘骨氣’的弟子!”
他刻意加重了“骨氣”二字,話語中的譏諷與威脅,已經不加任何掩飾。
“不過,你莫要以為,拜了個師父,就萬事大吉了。內門,可不是外門那么簡單!沒有實力,沒有靠山,更沒有足夠的資源,你那身蠻力,又能維持多久?老夫倒要看看,你這塊‘絕世璞玉’,在那廢物的手里,能被雕琢成個什么東西!別到時候,連塊頑石都不如!”
赤裸裸的威脅!
這是在告訴王超,從今天起,他刑堂,乃至所有被他拒絕的勢力,都會盯著他!會動用一切力量,去打壓他,去制裁他!
玉衡峰主那清冷的聲音,也幽幽地響了起來,帶著一種居高臨下的“惋惜”與“審判”。
“道不同,不相為謀。本座原以為你心性沉穩,是可造之材,如今看來,卻是本座看走了眼。一個連最基本的‘勢’都看不懂的人,如何能悟得真正的‘道’?力量,若沒有智慧駕馭,終將走向自我毀滅。你今日之選擇,已經注定了你未來的結局??上В上Я恕?
她輕輕搖頭,仿佛一個智者,在為愚人的選擇而嘆息。但那眼眸深處,卻同樣是一片冰冷。
一個又一個的長老,都露出了他們最真實,也最貪婪的嘴臉。
他們不再掩飾,不再偽裝。
前一刻,他們還是和藹可親、求才若渴的前輩高人。
這一刻,他們就變成了面目猙獰、欲擇人而噬的兇獸!
他們言語中所謂的“惋惜”、“憤怒”,歸根結底,都源于那份未能得逞的貪婪。他們無法接受,自己看中的“寶庫”,竟然長了腳,跑到了一個他們根本看不起的角落里。
他們要做的,就是徹底摧毀這份希望,讓王超和劉牧,都為今日的選擇,付出最慘痛的代價!
然而,無論他們如何咒罵,如何威脅,如何表演。
王超,始終沒有回頭。
他甚至沒有一絲一毫的反應。
他就那樣長跪于地,用自己的脊梁,對著整個世界,無聲地宣告著自己的決心。
這種徹底的無視,是比任何反駁都更加有力的回擊!讓幾位金丹長老的滔天怒火,仿佛一拳打在了棉花上,說不出的憋屈,說不出的難受。
他們總不能,在眾目睽睽之下,真的對一個剛剛拜師的弟子出手吧?那他們身為長老的臉面,還要不要了?
“好!好得很!”
趙無極怒極反笑,他深深地看了王超的背影一眼,又怨毒地瞥了一眼高臺上嘴唇發白、搖搖欲墜的劉牧。
“我們走!”
他猛地一甩袖袍,一股狂風卷起,整個人化作一道流光,沖天而去,連一刻都不想再在這里待下去。
“哼!”
李玄長老也冷哼一聲,那雙怨毒的小眼睛,最后在王超和劉牧身上掃過,仿佛要將兩人的樣貌,刻在骨子里。隨后,他也化光而去。
玉衡峰主,以及其他幾位長老,也紛紛冷著臉,拂袖而去。
轉眼之間,那幾位之前還爭得不可開交的宗門大人物,便走得一干二凈。
他們來時,聲勢浩大。
他們去時,怒氣沖天。
唯一不變的,是他們留給王超的,那深入骨髓的寒意和殺機。
隨著長老們的離去,整個演武場的氣氛,變得無比詭異。
數千名弟子,看著場中那個依舊跪著的身影,眼神復雜到了極點。
他們自動地,默默地,向著四周退開,仿佛王超身上帶著某種可怕的瘟疫。
一個巨大的人形真空地帶,以王超為中心,迅速形成。
他被孤立了。
在成為冠軍的這一天,在他拜師的這一天,他被整個宗門,徹底地孤立了。
而高臺之上,劉牧長老,終于從那極致的羞辱與痛苦中,慢慢緩了過來。他看著下方,那個跪在萬人中央,卻仿佛獨自一人對抗著全世界的少年背影。
他那顆早已枯寂、冰冷了近百年的心,忽然,被什么東西,狠狠地觸動了一下。
這個孩子……
他為什么要選我?
他知不知道,他選擇了我,就等于選擇了與整個世界為敵?
劉牧的嘴唇顫抖著,他想開口說些什么,想勸他,想讓他起來,想讓他去追回那些長老,收回這個愚蠢的決定。
可是,當他的目光,觸及到少年那挺得筆直的脊梁時,所有的勸說,都堵在了喉嚨里,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那道脊梁,太像了。
像極了,一百年前的,自己。
那個時候的自己,是不是也曾這樣,不顧一切地,選擇了一條在所有人看來,都是死路的路?
一股難以言喻的酸澀與感動,涌上心頭。
劉牧緩緩地,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他那因為修為盡廢而顯得有些佝僂的身體,在這一刻,卻仿佛重新注入了一股力量,努力地,挺直了幾分。
他走下高臺,穿過那些主動為他讓路的、眼神各異的弟子。
一步,一步,走到了王超的面前。
他看著這個跪在自己面前,將后背毫無防備地留給自己,也留給所有惡意的少年。
“你……可知你在做什么?”
劉牧的聲音,沙啞,干澀,帶著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顫抖。
王超緩緩抬起頭。
他的臉上,沒有半分的后悔與動搖,只有一片澄澈與堅定。
“弟子知道?!?
他看著眼前的老人,一字一句,清晰地說道。
“弟子王超,真心實意,愿拜您為師。求師父,成全!”
說罷,他又是一個頭,重重地叩了下去。
砰!
這一聲,仿佛叩在了劉牧的心上,將他那顆冰封了百年的心,徹底叩開了一道裂縫。
整個世界仿佛都安靜了下來,只剩下眼前這個少年,澄澈而堅定的眼神。
他看著王超,渾濁的眼中,有淚光,在閃動。他想起了自己當年的意氣風發,想起了自己失敗后的萬念俱灰。百年孤獨,百年沉寂,他以為自己的人生早已是一潭死水,再無波瀾。
他深深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仿佛用盡了全身的力氣,也仿佛要將這百年的委屈與不甘,全部吸入胸膛,再化為一聲嘆息,一個決定。
“好……”
一個字,從他干裂的嘴唇中,艱難地吐出。
這一個字,重若千鈞。它代表的,不僅僅是收下一個弟子,更是接過了這份驚世駭俗的因果,是將自己這艘早已擱淺的破船,重新與這個叫王超的少年,捆綁在了一起。
“你……起來吧?!?
劉牧的聲音里,多了一絲連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暖意。
“我的……徒兒?!?
說完這三個字,劉牧伸出了自己那只干枯、甚至還在微微顫抖的手,遞向了依舊跪在地上的王超。
王超抬著頭,看著這只手。這只手,沒有力量,沒有真元,甚至帶著老人的斑點和皺紋。但在王超眼中,這只手,卻比之前那些金丹長老們許諾的所有法寶、丹藥加起來,都要重,都要穩。
他沒有猶豫,伸出自己的手,握了上去。
一大一小,兩只手握在一起。一只是飽經風霜、修為盡廢的老人,一只是鋒芒畢露、舉世皆敵的少年。
在這一刻,師徒名分,塵埃落定。
王超順著劉牧的力道,緩緩站起身。他能感覺到,從那只蒼老的手上傳來的,不僅是微不足道的力氣,更是一種無聲的、被接納的認可。
演武場上,最后的議論聲也漸漸平息了。看著場中并肩而立的一老一少,所有弟子臉上的表情,都從之前的震驚、嘲諷,化為了一種混雜著憐憫和疏遠的冷漠。
他們不再多看一眼,仿佛那是什么不祥之物,紛紛轉身,默默地散去。很快,偌大的演武場,便只剩下王超和劉牧二人,以及滿地的狼藉和蕭瑟的秋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