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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老宅碑文

  • 守夜簿
  • 酒瓶子M
  • 4300字
  • 2025-07-29 10:36:14

技術警員小李被救護車呼嘯著拉走,留下古董店內一片死寂的狼藉和沉重如鐵的壓抑。

碎裂的紫外線燈殘骸還散落在地,像某種不祥的預兆碎片。

張振國臉色鐵青,布滿血絲的眼睛在靳遠、蘇雨晴以及那兩件要命的證物——青銅羅盤和民國當票——之間來回掃視。

空氣中仿佛還殘留著那股陰冷怨毒的詛咒氣息。

“你們兩個”

張振國的聲音嘶啞,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帶上東西,跟我回分局!在弄清楚這鬼東西到底是什么、小李為什么會變成那樣之前,誰也別想離開!”

他的目光最后重重落在靳遠身上,那份懷疑幾乎化為實質。

靳遠沒有爭辯。

他裹緊身上那件單薄的毛毯,寒意卻似乎是從骨頭縫里滲出來的。

他沉默地走過去,在張振國和另外兩名警員如臨大敵的嚴密注視下,小心翼翼地拿起柜臺上的青銅羅盤。入手依舊冰涼刺骨,那股熟悉的死寂感纏繞上來,但這一次,似乎還多了一絲……難以言喻的悸動?仿佛沉睡的兇獸被剛才的詛咒風暴驚醒了一瞬。

他強忍著不適,將羅盤放入一個警員遞過來的新證物袋。蘇雨晴也默默地將那張散發著不祥氣息的當票重新封裝好。

警車一路沉默地駛向分局。

窗外的城市在雨后的清晨里蘇醒,車水馬龍,陽光試圖穿透陰云,但在靳遠看來,這一切都蒙上了一層灰蒙蒙的濾鏡。

他靠在冰冷的車窗上,看著飛速倒退的街景,腦海里卻反復閃回著那個男人被拍扁在青石板上的恐怖景象,以及技術員小李瞬間翻白抽搐的駭人畫面。

這一切的源頭,都指向了他手中這個不起眼的青銅疙瘩。一種巨大的荒謬感和沉重的負罪感,沉甸甸地壓在他的心頭。

他只是一個想混口飯吃的古董販子,怎么就一腳踏進了這見鬼的深淵?

蘇雨晴坐在他旁邊,同樣沉默著。

她緊抿著嘴唇,手指無意識地絞著風衣的衣角,臉色依舊蒼白。鏡片后的眼神卻異常銳利,帶著一種近乎偏執的專注,顯然在高速思考著。

她的目光時不時掃過靳遠手中證物袋里的羅盤,又落回自己腿上裝著當票的袋子,眉頭緊鎖。

那張當票上的咒印…那瞬間爆發的怨毒力量…遠超她以往接觸過的任何民俗禁忌案例。

匯豐典當行…甲申年…契約反噬…線索碎片在腦海中激烈碰撞,卻始終拼湊不出完整的圖景。

回到分局,氣氛更是凝重。

小李的情況初步傳來,生命體征暫時穩定,但深度昏迷,體溫持續偏低,病因不明。這消息如同陰云籠罩在眾人心頭。

靳遠和蘇雨晴被分別帶進不同的詢問室,接受更詳細、更長時間的盤問。靳遠機械地回答著關于交易細節、死者言行、自己發現尸體前后經過的所有問題,滴水不漏,卻也刻意模糊了羅盤帶給他的異常感受。

他需要時間消化,需要思考,而不是被當作嫌疑人或者瘋子。

張振國親自坐鎮,他敏銳地察覺到靳遠有所保留,那雙鷹隼般的眼睛仿佛能穿透人心。

但當他的問題觸及羅盤本身時,靳遠只反復強調“就是個舊物件”、“感覺很涼”,再無更多信息。

張振國的眉頭擰成了疙瘩,直覺告訴他,這個古董店老板身上藏著秘密,但眼下沒有證據,還有那兩件邪門的證物需要處理。

漫長的詢問終于告一段落,但張振國并未放人。靳遠和蘇雨晴被暫時安排在一間空置的會議室里休息,門口有警員守著,美其名曰“保護”。

羅盤和當票則被張振國親自鎖進了證物室最深處一個特制的金屬保險柜里,仿佛里面關押著洪水猛獸。

會議室內,氣氛尷尬而沉悶。

靳遠靠在椅背上,閉目養神,實則心亂如麻。蘇雨晴則坐在他對面,從她的黑色手提箱里拿出一個平板電腦,手指飛快地在屏幕上操作著,似乎在查詢什么資料。

陽光透過百葉窗的縫隙照射進來,在她臉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匯豐典當行…成立于民國三年…1944年,甲申年…”

蘇雨晴低聲自語著,屏幕的光映亮她專注的側臉,“當年的經理叫…孫茂才?不對,資料顯示甲申年前后那段時間,匯豐典當行的實際經營者似乎很神秘…賬目模糊…等等!”

她的手指猛地頓住,屏幕上顯示出一張模糊不清的老照片翻拍件,是臨江市地方志附錄里的一張建筑照片。

照片上是一座頗具氣派的三進深宅大院,青磚黛瓦,門樓高聳,門楣上依稀可見“匯豐”二字。

“找到了!匯豐典當行舊址!”

蘇雨晴的聲音帶著一絲激動,她將平板轉向靳遠

“你看這里!地方志記載,匯豐典當行在甲申年,也就是1944年秋天,突然關張!老板不知所蹤,產業也被迅速變賣。關張的原因語焉不詳,只說是‘東主有恙,歸鄉休養’,但結合時間點和這張當票……”

靳遠睜開眼,看向屏幕。

照片上的老宅雖然破敗,但骨架猶存,透著一股沉沉的暮氣。他注意到照片下方有一行小字注釋:“舊址位于西城區柳蔭巷27號,現為民居。”

“柳蔭巷27號…”

靳遠低聲重復了一遍這個地址。不知為何,當這個名字從口中念出時,他握著證物袋的手指,突然傳來一陣細微的、如同靜電般的刺麻感!這感覺極其短暫,卻讓他心頭猛地一跳。

又是這該死的羅盤帶來的感應?

“我們得去那里看看!”

蘇雨晴斬釘截鐵地說,鏡片后的眼睛閃爍著不容置疑的光芒

“那個賣羅盤給你的人說東西是從老房子梁上拆下來的,很可能就是這座匯豐當鋪的老宅!那里或許藏著解開這張當票和羅盤秘密的關鍵!甚至…可能找到破除詛咒的方法!”她想到了昏迷的小李,語氣中帶著一絲急切。

靳遠沉默著。

理智告訴他應該遠離這一切,離得越遠越好。但那個男人慘死的畫面、小李抽搐倒地的身影,還有手中這枚仿佛活物的冰冷羅盤,都像無形的鎖鏈將他牢牢捆住。

他有一種強烈的預感,如果不去追查,下一個遭遇不測的,很可能就是他自己。

“張隊長不會同意的。”

靳遠聲音干澀,“我們現在還在他的‘保護’之下。”

蘇雨晴推了推眼鏡,眼神中閃過一絲決斷:“我去說服他。小李的情況等不了,常規手段根本沒用!這已經不是普通的刑事案件了,張隊長他…必須面對現實!”

蘇雨晴的游說過程異常艱難。

張振國臉色陰沉地聽完她的分析,手指煩躁地敲打著桌面。匯豐當鋪老宅?民國舊事?破除詛咒?每一個詞都挑戰著他幾十年來根深蒂固的唯物主義信念。但小李躺在醫院里毫無起色的昏迷,還有那張當票在紫外線下爆發的妖異血光,都是無法回避的鐵證。

最終,對下屬的責任感和一絲被逼入絕境的不甘,壓倒了內心的抗拒。

“好!”

張振國猛地一拍桌子,站起身來,眼中布滿血絲,卻也帶著一種豁出去的狠勁,“我帶幾個人跟你們一起去!但蘇研究員,靳遠,你們給我聽好了!一切行動聽指揮!沒有我的允許,不準亂碰任何東西!如果讓我發現你們耍花樣……”

他后面的話沒說,但威脅之意溢于言表。

一個小時后,兩輛警車駛入西城區迷宮般的老街巷。柳蔭巷狹窄而幽深,兩側是擠擠挨挨、飽經風霜的老式民居,墻皮剝落,電線雜亂。

27號位于巷子深處,比起周圍翻修過的房子,它顯得更加破敗落寞。高大的門樓依舊聳立,但朱漆早已剝落殆盡,露出朽壞的木質,門環銹跡斑斑。院墻高聳,墻頭枯草在風中搖曳,透著一股生人勿近的陰森。

張振國帶著三名精干的便衣警員,加上靳遠和蘇雨晴,一行六人站在緊閉的斑駁木門前。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潮濕的霉味和陳年灰塵的氣息。張振國示意一名警員上前敲門。沉重的敲門聲在寂靜的巷子里回蕩,顯得格外空洞。敲了半天,毫無回應。

“查過住戶信息了,登記的是一位獨居的劉老太太,七十多歲,很少出門。”一個警員低聲匯報。

張振國皺眉,果斷下令:“想辦法進去!注意安全!”

一名擅長開鎖的警員上前,一番操作后,“咔噠”一聲輕響,沉重的木門被推開一道縫隙。

一股更加濃重、混合著塵土、霉菌和某種難以形容的陳舊腐朽氣味撲面而來,讓門口幾人都下意識地屏住了呼吸。

張振國率先拔出手槍,謹慎地推開大門。映入眼簾的是一個荒草叢生的前院,青石板縫隙里長滿了苔蘚。正對著的,是曾經氣派、如今卻門窗緊閉、破敗不堪的主屋。

整個院子死氣沉沉,聽不到任何聲音,連鳥雀蟲鳴都絕跡了。

“分兩組!一組跟我進屋,一組檢查院子!保持警惕!”

張振國低喝,舉槍小心翼翼地踏上長滿青苔的石階,向主屋緊閉的房門走去。

靳遠和蘇雨晴跟在張振國身后。

踏進院子的瞬間,靳遠感覺心臟像是被什么東西攥了一下,呼吸都有些不暢。手中的證物袋里,那塊包裹過羅盤的油布,開始散發出一種極其微弱的、只有他能感覺到的溫熱感,仿佛在共鳴!

張振國示意開鎖警員開門。

門栓老舊,很快被打開。推開塵封的木門,一股濃烈的灰塵味嗆得人咳嗽。屋內光線昏暗,借著門口透入的天光,可以看到里面家具破敗,蒙著厚厚的灰塵,蛛網遍布,顯然很久沒人居住了。

“有人嗎?警察!”

張振國提高聲音喊了一句,聲音在空曠的屋里回蕩,顯得格外瘆人。

沒有任何回應……

只有死寂……

他們開始仔細搜查。

客廳、廂房…到處都積滿了灰塵,找不到任何近期有人活動的痕跡。那個登記的劉老太太,仿佛人間蒸發。

當搜查到后堂時,蘇雨晴的目光被角落吸引。那里堆放著一些雜物,破家具、爛籮筐之類。她小心翼翼地撥開一個倒扣的破竹筐,后面的墻壁上,似乎刻著什么東西!她立刻招呼靳遠和張振國。

幾人合力將雜物搬開。

墻壁上覆蓋著一層厚厚的灰塵和蛛網。蘇雨晴掏出手帕,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擦拭掉一部分灰塵。

斑駁的青磚墻面上,露出了幾行深刻的、筆畫遒勁的陰刻大字!那字體古拙,帶著一種肅殺之氣,雖然蒙塵,卻依舊清晰可辨:

“陰契鎖魂,九幽為憑。

妄動者,血肉為引,骸骨鋪途!”

落款處,是一個模糊的印記,依稀像是一個扭曲的篆體“守”字!

“陰契鎖魂…血肉為引…骸骨鋪途…”

張振國低聲念出墻上的刻字,臉色變得極其難看。這些字句透出的血腥和詛咒意味,讓他這個見慣生死的刑警都感到一陣寒意。這簡直是對門外那具“人皮”尸體和技術員小李遭遇的最直白、最惡毒的注解!

蘇雨晴則是死死盯著那個模糊的“守”字印記,呼吸變得有些急促。

“守…難道是…守夜人?”

她聲音微顫,帶著難以置信的震驚,“傳說中守護陰陽界限的隱秘組織?他們留下的警示碑?”

靳遠站在墻前,感覺手中的油布越來越燙,那股共鳴感幾乎要穿透塑料袋!

他下意識地看向墻壁刻字的下方,靠近墻角的地面。那里的灰塵似乎比其他地方要薄一些,隱隱露出幾塊青磚的輪廓。其中一塊磚的邊緣,似乎有一道極細微的縫隙。

鬼使神差地,在張振國和蘇雨晴還沉浸在碑文的震撼中時,靳遠蹲下身,伸出手指,對著那塊有些松動的青磚,輕輕一按——

“咔嚓!”

一聲輕微的機括轉動聲在死寂的屋內響起!

那塊青磚竟然向內凹陷下去!緊接著,旁邊一塊磚石無聲地滑開,露出了下方一個黑黢黢的、僅能容一只手探入的暗格!

一股更加冰冷、更加古老、仿佛來自墓穴深處的陰寒氣息,瞬間從暗格中彌漫開來!

這氣息,比羅盤和當票上的寒意更加純粹,更加…沉重!帶著一種跨越時空的滄桑與警告!

“你干什么!”

張振國猛地回神,厲聲喝止,槍口下意識地對準了靳遠。

蘇雨晴也驚呼一聲,捂住了嘴。

靳遠卻仿佛沒有聽到。

他的目光死死盯著那個黑黢黢的暗格。油布在他手中灼熱得幾乎要燃燒起來!

一種源自血脈深處的悸動,一種無法抗拒的召喚,驅使著他,在張振國和警員們驚駭的目光注視下,緩緩地、顫抖地將手伸向了那個散發著不祥寒意的幽深暗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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