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維坦級戰列巡航艦“希爾之盾”號的引擎首次全功率啟動時，整個星港的能量網絡都為之震顫。李軒站在艦橋的主瞭望臺，指尖劃過冰涼的裝甲舷窗，看著這公里長的鋼鐵巨獸緩緩駛離船塢。艦首的大和炮炮管反射著雙子星的光芒，五十六組鐳射炮陣列如同銀色鱗片在陽光下閃爍，每組炮口都經過納米級拋光，能減少15%的能量損耗。貝希摩斯反應堆的嗡鳴透過甲板傳來，像遠古巨獸的心跳，8000名船員——其中30%是克隆人——在各自崗位上同步待命，他們的神經接駁系統與艦橋AI形成了一張覆蓋全艦的意思網絡，延遲控制在0.01秒以內。
“所有系統自檢完畢，大和炮充能87%。”C-17的聲音從武器控制臺傳來，這位克隆人機械師此刻穿著銀灰色的艦橋制服，胸前的銘牌用激光刻著“艾倫·科爾”——這是他被賦予的合法姓名。他手指劃過虛擬面板，調出X-73行星的三維模型，綠色海洋上標注著密密麻麻的紅色三角，“目標海域已鎖定，海底峽谷的超導晶體礦脈濃度符合開采標準，防御指數預計為A級。根據探索隊遺留數據，海怪的生物電場頻率在4.2-5.7赫茲之間，剛好是我們聲波干擾彈的最佳頻段。”
李軒的目光落在全息星圖上，X-73的位置被一道紅色虛線與希兒星相連。三個月前探索隊傳回的最后影像仍歷歷在目：那些甲殼呈藍紫色的海洋怪獸用尾鉗剪斷了空間站的合金支架，他們的體液PH值達到了1.3，能在30秒內腐蝕2厘米厚的鈦合金，連幽靈戰機的隱形力場都能被騎生物電廠干擾，導致偽裝失效時間縮短值47秒。“維京戰機第一、二中隊隨艦護航，醫療運輸機編隊攜帶開采設備。”他對著戰術面板下令，指尖在“大和炮授權”按鈕上懸停片刻，“非必要不使用主炮，我們的目標是晶體，不是毀滅。讓工程兵在運輸機底部加裝抗腐蝕涂層，厚度至少5毫米。”
“希爾之盾”號進行第一次折躍跳躍時，艦橋內的重力補償系統發出輕微的嗡鳴。李軒感覺胸口像是被無形的手按壓了0.5秒。窗外的星空瞬間扭曲成彩色光帶，這是空間折疊產生的視覺奇觀。再次穩定時，X-73行星那片泛著磷光的綠色海洋已鋪滿視野，海水表層漂浮著發光的浮游生物，在艦體陰影中形成流動的光河。行星軌道上的臨時空間站傳來緊急通訊，站長的聲音帶著電流雜音：“它們又活躍起來了，傳感器顯示至少有四十只成年個體聚集在峽谷入口，甲殼厚度比上次觀測增加了12%，我們的外部監測器已經被破壞了七個。”
艾倫操控著戰術沙盤，將維京戰機的攻擊路徑標為藍色箭頭：“戰機模式先進行牽制，摧毀它們的生物電場發生器——就在背甲第三節的褶皺處，那里的甲殼厚度只有腹部的三分之一。”他調出模擬動畫，展示戰機如何利用海怪的攻擊間隙俯沖射擊，“切換機甲模式后，用雙聯加特林炮清理淺水區的幼體，它們的殼還沒硬化，12.7毫米口徑子彈就能擊穿。為運輸機開辟直徑500米的降落場，引力管需要精準對接海底平臺。”
當維京戰機群如同銀色魚群從“希爾之盾”號的機庫涌出時，海洋表面突然掀起十米高的巨浪。四十只海怪同時上浮，背甲展開的骨板如同盛開的金屬花朵，最大的那只體長超過三十米，眼部的復眼反射著戰機的金屬光澤。生物電場在空氣中形成淡藍色的電弧，干擾得戰機的雷達屏幕出現雪花，第一中隊的隊長報告：“火控系統誤差增大至1.2密位，請求釋放干擾彈！”
“啟動聲波干擾彈！”李軒的指令剛下達，三十枚特制炸彈便在海面上空炸開，2000赫茲的高頻聲波讓海怪發出刺耳的嘶鳴，它們的甲殼出現了肉眼可見的震顫，生物電場的強度驟降60%。維京戰機立刻抓住機會，蘭澤爾飛雷如同精準的手術刀，集中轟擊海怪背甲的第三節，藍色體液混著碎殼噴涌而出，在海面上形成詭異的漩渦。當三只海怪試圖下潛逃竄時，艾倫操控的鐳射炮陣列突然齊射，能量束在海面劃出金色軌跡，將逃竄者的尾鰭炸成碎片，綠色的海水被染成靛藍色。
“醫療運輸機可以降落了。”李軒看著戰術面板上的綠色安全區逐漸擴大，“開采隊注意，每小時匯報一下進度，晶體純度必須高于90%。攜帶的便攜式精煉爐要隨時待命，一旦發現高純度晶體，立即現場處理，避免運輸途中受損。”
海底峽谷的開采現場很快變成了奇特的戰場。陸戰隊員穿著特制的抗腐蝕動力裝甲，頭盔面罩上的腐蝕指示劑呈穩定的綠色——這意味著涂層仍在工作。他們用等離子切割器玻璃附著在晶體上的珊瑚狀生物，這些生物會分泌粘性液體，必須在10分鐘內清理干凈，否則會影響晶體的超導性能。工程兵架設的能量屏障不斷承受這小型海怪的撞擊，發出如同敲鐘般的悶響，屏障發生器的能量讀數穩定在85%，比預期的損耗低10%。
“發現高純度晶體集群！”開采隊長的聲音帶著興奮，他的頭盔傳回震撼畫面：峽谷深處的巖壁上鑲嵌著一片籃球大小的紫色晶體，在探照燈下折射出虹光，“純度98.7%，足夠建造三門大和炮的磁約束場！初步檢測顯示，它們的臨界溫度達到180K，遠超聯邦標準的150K，這意味著我們的反應堆效率能再提升12%！”但話音未落，整面巖壁突然震顫起來，一只體型是普通個體三倍的巨型海怪從晶體簇后方鉆出，它的背甲上布滿了類似超導晶體的棱狀突起，鐳射炮擊中時竟被反射出七彩光芒，能量束在峽谷中四處彈跳，反而擊毀了兩臺開采機器人。
“是母巢守衛！”艾倫的瞳孔在戰術屏上驟縮，他快速調出參數，“它的甲殼含有天然超導成分，能偏轉能量武器！建議使用實體彈藥，J23導彈的穿甲彈頭配備了貧鈾芯，應該能擊穿！”李軒立刻授權主炮旁的J23導彈發射器，十二枚穿甲彈拖著尾焰鉆進海水，在巨型海怪周圍炸開白色水柱。當煙霧散去時，眾人倒吸一口涼氣——那些彈頭僅在它的背甲上留下淺白色的凹痕，彈片反而被其體液腐蝕成粉末。
“準備大和炮。”李軒的聲音異常平靜。艦橋內的氣氛瞬間凝固，操作臺前的船員們交換著緊張的眼神。艾倫的手指選在充能按鈕上，喉結滾動了一下：“主炮充能需要三分鐘，且會對礦脈造成波及損傷。模擬顯示，1.2公里范圍內的晶體可能出現晶格斷裂，損失率約15%。”李軒看向峽谷深處的晶體簇，那里的光芒正隨著海怪的移動而閃爍，仿佛在發出求救信號：“瞄準它的腹甲，那里沒有超導層。讓開采隊撤回運輸機，啟動緊急護盾。”
三分鐘后，大和炮的能量束如同天神的長矛刺向海面。李軒透過瞭望鏡看到，那道直徑十米的等離子光柱穿透了百米深的海水，精準命中巨型海怪的腹部軟肉，瞬間氣化出一個巨大的空腔。綠色的體液夾雜著破碎的內臟噴涌而出，發出滋滋的腐蝕聲。當海面重新平靜時，那片超導晶體簇完好無損，只是邊緣的巖壁被沖擊波震落了幾塊碎石，開采機器人迅速清理掉這些障礙物。
“開采進度提升至60%。”艾倫的聲音帶著難以置信的驚嘆，他調出戰后評估，“主炮余波僅造成3%的晶體損耗，防御系統攔截了97%的飛濺碎片。更重要的是，我們收集到了母巢守衛的體液樣本，其中的超導成分濃度極高，陳博士一定會感興趣。”李軒卻注意到另一個數據：克隆人與自然人船員在戰斗中的協同誤差僅0.3秒，比訓練時的最佳成績還提高了0.2秒。“告訴所有人，今晚艦上酒吧免費供應冰啤酒。”他對著通訊器輕笑，“包括克隆人，讓酒保多準備些X-73特產的果汁，那東西味道不錯。”
超導晶體被源源不斷地運回“希爾之盾”號的貨艙時，李軒啟動了第二階段計劃。三艘醫療運輸機脫離編隊，朝著X-73的同步軌道空間站飛去，他們貨艙里裝載著預制板和精煉設備。這個前哨站將被擴建為永久性基地，配備五十名船員，其中一半是克隆人工程師，負責將原始晶體加工成可直接用于戰艦建造的磁約束環。“留一個維京中隊駐守，每周向希兒星匯報一次。”李軒看著運輸機的尾焰小時在云層中，“給前哨站配備聲波防御系統，功率調到最大，別再讓海怪靠近。”
返回希兒星的途中，“希爾之盾”號在三顆殖民星球進行了停靠。第一站是阿爾法星系的礦業殖民地，這顆被灰色塵埃籠罩的的星球以出產精密機械聞名。李軒用十噸超導晶體換回了五十套先進的艦載AI核心——這些設備采用量子計算技術，能將戰列巡航艦的火控精度提升25%，所定目標的時間從0.8秒縮短至0.6秒。殖民地總督是個禿頂的中年人，他的辦公室墻上掛著聯邦艦隊的勛章，卻在私下里對李軒說：“斯坦頓將軍最近在清點邊緣星系的軍備，你們的戰列巡航艦最好別出現在核心軌道，那些貴族議員看到非聯邦授權的戰艦會發瘋的。”
第二站的農業星球“綠谷”被無盡的麥田覆蓋，這里的重力比希兒星低15%，培育出的作物產量極高。李軒用五架退役的幽靈戰機換了三千噸改良型麥種，這些種子能在高重力環境生長，成熟期比普通品種縮短20天。他站在麥田里，看著克隆人農民操作著希兒星產的播種機，突然意識到這些被創造的生命早已融入了信息的生態鏈——他們中的30%選擇從事農業、醫療等非軍事職業，其中有個編號D-42的克隆人甚至培育出了能在蟲族酸液土壤中生長的土豆。“這些麥種能解決我們的糧食自給問題。”隨行的農業官捧著飽滿的麥穗，谷粒在陽光下泛著琥珀色的光澤，“明年的收獲足夠供應整個艦隊和基地的需求。”
最后一站是樞紐星的自由貿易港，這顆星球的軌道上漂浮著數百個空間站，像一串被穿起來的金屬珠子。這里充斥著來自各個殖民地的商人，從走私軍火的海盜到兜售古董的收藏家應有盡有。李軒的克隆人外交官伊芙——她的基因模板來自一位聯邦外交官——用超導晶體與一個自稱“星辰傭兵團”的組織達成協議。對面將提供聯邦邊境的航道情報，包括巡邏艦隊的路線和頻率，交換條件是十架退役的幽靈戰機和三套醫療運輸機以及運輸機所配備的納米機器人。
“聯邦的戰列巡航艦最近在第七星域頻繁巡邏。”傭兵團首領是個獨眼的老兵，他的機械義眼閃爍著紅光，能實時掃描對話者的生命體征，“他們在找‘未經授權的大型武裝艦只’，特別是配備了重型炮的型號。你們的利維坦級太扎眼了。建議在非必要時關閉主炮的能量信號，我們有屏蔽器可以賣給你們，效果絕對一流。”李軒盯著他義眼的掃描光束，突然笑道：“再加五噸超導晶體，把你們的躍遷航道圖也給我。”老兵愣了一下，隨即大笑起來：“成交！希兒星的瘋子，我喜歡！”
回到希兒星時，星港的擴建工程已進入收尾階段。第二艘利維坦級“破曉”號的龍骨正在船塢中焊接，機械臂將一塊塊“蟲鋼”裝甲板拼接起來，這種摻入蟲族甲殼成分的合金比普通鋼材輕30%，硬度卻提升50%。第三艘“自由意志”號的零件生產線已啟動，其中40%的組件有X-73的超導晶體制造，包括反應堆的磁約束環和主炮的能量導管。陳博士帶著科研團隊在“希爾之盾”號的貨艙里忙碌，他們將超導晶體與蟲族甲殼粉末混合，在高溫高壓下合成了一種新的復合材料：“用這個制造的大和炮炮管，充能速度能提升40%，還能承受三次連續發射，之前的型號最多兩次就會過熱。”
克隆人與自然人的融合在艦隊中愈發緊密。艾倫與那些曾接受他戒指的女醫護兵索菲亞舉辦了婚禮，李軒親自擔任證婚人。在“希爾之盾”號的餐廳里，800名船員用鐳射槍打出彩色光雨慶祝，克隆人廚師用X-73的紫色果實做成三層蛋糕，每層都鑲嵌著西曉得超導晶體，在燈光下閃爍著夢幻的光芒。當新人切開蛋糕時，索菲亞的父親——一位自然出生的老機械師——突然擁抱了艾倫：“歡迎加入我們家，孩子。”這個瞬間被全息記錄儀捕捉下來，成為希兒星檔案館的珍貴影像。
婚禮的歡慶氣氛未散，艦橋AI突然傳來警報：“檢測到未知躍遷信號，坐標位于希兒星警戒圈邊緣，特征與聯邦艦隊吻合。”李軒趕到艦橋時，全息屏幕上已出現三艘聯邦戰列巡航艦的輪廓——是比利維坦級稍遜一籌的米諾陶級，為首的“聯邦榮耀”號艦體上還留著與蟲族戰斗的疤痕。通訊請求被接通，屏幕上出現斯坦頓將軍蒼老卻銳利的臉：“看來你們的稅收用在了‘正途’上。”老將軍的目光掃過“希爾之盾”號的主炮，瞳孔微縮。“超導晶體的交易在聯邦境內需要特許證，不過——”他話鋒一轉，調出一份加密文件，“我可以幫你們搞定，條件是分享海怪的生物電場技術，我們的科學家對這種天然超導現象很感興趣。”
李軒的手指在戰術面板上敲擊著，快速計算著利弊。他讓艾倫調出生物電場的基礎數據——剔除了關鍵的干擾頻率參數和超導晶體的提純方法——發送給對方：“合作可以，但希兒星的艦隊只只接受希兒星的指揮，聯邦不能干涉我們的防務。另外，我們需要聯邦的農業技術共享，特別是耐輻射作物的培育方法。”斯坦頓笑了，露出被煙草熏黃的牙齒：“聯邦有一萬三千個殖民地，多一個有自主艦隊的也無妨，只要你們記得按時繳稅。”通訊切斷前，老將軍突然補充道，“蟲族在黑暗星云的活動頻率增加了。我們的前哨站在過去三個月失去了七個，你們的利維坦級戰列巡航艦，或許很快就有用武之地。”
三個月后，“希爾之盾”號率領著由十二艘維京戰機、六艘幽靈戰機和三艘醫療運輸機組成的編隊，開始了首次星系巡航。李軒站在艦橋，看著艾倫在武器控制臺前調試新安裝的超導磁約束供應能量的大和炮，炮口的能量光暈比之前更穩定；看著克隆人導航員莉娜計算著前往黑暗星云的躍遷坐標，她的精度誤差控制在0.5光年以內；看著屏幕上不斷刷新的交易清單——從綠谷換來的麥種已在希兒星收獲了第一茬，畝產達到聯邦標準的1.8倍；用晶體換來了AI核心讓第二艘戰列巡航艦的建造進度加快了20%。
當“希爾之盾”號的影子投映在X-73的綠色海洋上時，開采站的晶體儲備已足夠武裝三艘利維坦級。海底峽谷的臨時檢測站傳回了新發現：那些海怪的殘骸正在被一種發光微生物分解，分解產物中含有的超重元素“鐒——262”，這種元素能用于改進貝希摩斯反應堆的能量轉換效率。李軒知道，這只是開始。
在艦橋的私人日志里，李軒寫下這樣一段話：“利維坦級不是戰爭的工具，而是開拓的先鋒。當超導晶體的光芒照亮黑暗星云時，當克隆人與自然人比肩眺望新的宜居星時，希兒星的故事，才真正超越了生存與反抗。我們建造巨艦，不是為了征服，而是為了守護——守護每個生命選擇自己命運的權利，無論他們是否誕生于母體還是培養艙。”
他合上日志，看著窗外掠過的流星，那是醫療運輸機編隊正前往下一個待探索的星球，尾焰在星空中劃出的軌跡，像一條通往未來的金色道路。艦隊的通訊頻道突然響起一陣歡呼，艾倫的聲音帶著雀躍：“檢測到高濃度能量信號，坐標符合古老星圖記載的‘黃金航道’！那里可能有我們需要的一切——資源、技術，甚至新的盟友。”李軒的嘴角揚起微笑，按下了躍遷啟動按鈕。這一次，“希爾之盾”號的目標不再是防御，而是星辰大海盡頭的無限可能。
在遙遠的黑暗星云深處，一只巨大的眼睛緩緩睜開，它的瞳孔中倒映著“希爾之盾”號躍遷時的光芒。蟲族的意識網絡中，一個新的坐標被標記——那是希兒星的位置，標注著“威脅”。但這已經無法阻止希兒星前進的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