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晴主動找到許沉，在許沉的選修課外面等著許沉下課，許沉只是看了一眼什么都沒說。

下課了，許沉走出門外，蘇晴火急火燎的追了上去。兩個人維持著不說話的死寂。“對不起。”蘇晴講話了，許沉停住腳步，說話時聲音都顫著“我不怪你。”蘇晴看著許沉的臉，“真的嗎？”許沉只是輕輕的“嗯”了聲。

其實許沉本就不怪她，他只是太愛她了，愛的要死要活，但是不愿意給蘇晴看到他特別陰暗的一面，他不敢賭。

籃球賽后的第三天，蘇晴在教學樓拐角被林遠堵住了。

他單手撐在她耳側的墻上，低頭看她，眼神里帶著探究和一絲嘲弄：“你和許沉，到底什么關系？”

蘇晴抬眸，語氣平靜：“關你什么事？”

林遠嗤笑一聲，湊近她耳邊，壓低聲音：“你明明不喜歡他，卻一直釣著他，讓他圍著你轉——”他頓了頓，一字一句道，“其實你很喜歡這種感覺吧？”

蘇晴的呼吸微微一滯。

林遠太了解她了。他們是青梅竹馬，從小一起長大，他見過她最驕傲的樣子，也見過她最脆弱的時候。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蘇晴享受被人喜歡，卻討厭被束縛。

“我沒有釣著他。”她冷聲反駁，卻下意識攥緊了手里的筆記本。

“是嗎？“林遠挑眉，”那你敢不敢告訴他，你根本不會和他在一起？”

蘇晴抿唇，沒有回答。

她不敢。

因為她知道，一旦說出口，許沉就會消失。而她已經習慣了他在她身后默默注視的目光，習慣了每天早晨那杯恰到好處的蜜桃烏龍茶，甚至習慣了他那種小心翼翼卻又無比專注的愛慕。

她不想失去這些。

林遠盯著她的表情，忽然笑了：“蘇晴，你真自私。”

許沉站在走廊盡頭，遠遠地看著這一幕。

他的手指無意識地掐進掌心，呼吸微微發緊。他聽不清他們在說什么，但林遠靠得太近了，近到幾乎要貼上蘇晴的耳側。

——他不喜歡這樣。

從前，他只會默默忍耐，把所有的嫉妒和不安都寫進筆記本里，然后假裝無事發生。但這次，他不想再躲了。

他邁步走過去，腳步聲很輕，卻讓林遠和蘇晴同時回頭。

“許沉？”蘇晴一怔，下意識往后退了一步，和林遠拉開距離。

許沉沒有看她，而是直視林遠：“能單獨談談嗎？”

林遠挑眉，似笑非笑：“喲，書呆子也會主動找人談話？”

許沉沒理會他的嘲諷，只是平靜地重復：“單獨談談。”

蘇晴皺眉：“許沉，你——”

“不會耽誤太久。”許沉終于看向她，聲音很輕，卻不容拒絕，“你先回教室吧。”

蘇晴愣住了。

這是許沉第一次用這種語氣和她說話——不是詢問，不是請求，而是決定。

她張了張嘴，最終什么也沒說，轉身離開。

天臺上，風很大。

林遠靠在欄桿邊，懶散地點了根煙：“怎么，要警告我離蘇晴遠點？”

許沉站在他面前，黑發被風吹亂，遮住了部分眼睛，卻遮不住他眼底的冷意：“你不適合她。”

林遠嗤笑：“我不適合？那你適合？”

許沉沒回答。

林遠吐出一口煙，瞇著眼看他：“你知道我和蘇晴認識多久了嗎？十年。從小學開始，她就一直是我身后的小尾巴。”

許沉的手指微微收緊。

“她小時候特別黏我，我去哪兒她都跟著。”林遠笑了笑，眼神卻冷了下來，“后來她長大了，學會了裝高冷，但骨子里還是那個喜歡被人捧著的蘇晴。”

“她不喜歡被束縛，不喜歡承諾，更不喜歡負責。”他盯著許沉，“你以為她真的喜歡你？她只是享受被你捧在手心里的感覺而已。”

許沉沉默了很久，終于開口：“那又怎樣？”

林遠一怔：“什么？”

“就算她只是享受被喜歡的感覺，”許沉抬眸，聲音很輕，卻很清晰，“那也是我和她之間的事。”

“……”

林遠盯著他，忽然笑了：“你比我想的要有意思。”

他掐滅煙，走近一步，壓低聲音：“但你知道嗎？青梅竹馬的優勢就是——我比你更了解她。”

“她遲早會膩的。”

“等她膩了，你覺得她還會多看你一眼嗎？”

許沉的手指微微發抖，卻依然平靜：“那是以后的事。”

林遠盯著他看了幾秒，忽然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行，我拭目以待。”

他轉身離開，卻在樓梯口停下腳步，回頭補了一句：“對了，她小時候最討厭喝蜜桃烏龍茶，是我讓她喝的，因為我覺得那個味道配她。”

許沉僵在原地。

放學后，蘇晴在圖書館等了很久，許沉卻沒來。

這是第一次，他沒有按約定出現。

她翻開手機，猶豫了一會兒，還是給他發了條消息：「今天不復習了？」

消息顯示已讀，但許沉沒有回復。

蘇晴盯著屏幕，心里莫名煩躁。

她合上書，走出圖書館，卻在拐角處看到了許沉——他靠在墻邊，手里拿著兩杯飲料，一杯冰美式，一杯蜜桃烏龍茶。

蘇晴松了口氣，走過去：“怎么不回消息？”

許沉抬眸看她，眼神比平時暗了幾分：“剛才在買飲料，沒看手機。”

蘇晴接過蜜桃烏龍，喝了一口，喝了那么久屬實有些膩。

“林遠和你說了什么？”她故作隨意地問。

許沉沉默了一會兒，才開口：“他說你們是青梅竹馬。”

“……嗯。”蘇晴點頭，“從小一起長大，但他太煩人了，后來我就不怎么理他了。”

許沉看著她，忽然問：“你真的喜歡蜜桃烏龍嗎？”

蘇晴一怔：“什么？”

蘇晴的手指微微收緊。

她沒想到林遠連這個都說了。

“以前喜歡，”她低聲解釋，“但現在有些膩了。”

許沉沒說話，只是低頭喝了一口自己的冰美式，苦味在舌尖蔓延。

他還是輕聲說：“那下次換別的吧。”

蘇晴抬頭看他，忽然覺得心里某處被輕輕刺了一下。

許沉太懂她了。

懂到連她的謊言都能一眼看穿，卻依然選擇遷就。

——這樣的他，讓她既安心，又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