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早晨，蘇晴踏入校園時，一眼就看到了站在校門口的許沉。他靠在銀杏樹下，手里拿著兩杯飲料——一杯是冰美式，一杯是蜜桃烏龍茶。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在他身上投下斑駁的光影，襯得他本就蒼白的皮膚幾乎透明。

蘇晴嘴角不自覺地上揚。她知道那杯蜜桃烏龍是給她的，就像她知道許沉每周一都會提前到校，只為“偶遇“她一樣。這種被小心翼翼愛慕的感覺，像含著一塊不會融化的糖，甜蜜而持久。

“早。”她主動走到許沉面前，故意不去看他手里的飲料。

許沉像是被驚醒般抬起頭，黑框眼鏡后的眼睛閃過一絲慌亂?！霸?..早上好?！彼曇艉茌p，像是怕驚飛一只蝴蝶，“我...多買了一杯茶，你要嗎？”

蘇晴接過那杯蜜桃烏龍，指尖故意擦過他的手背，如愿以償地看到許沉的耳尖瞬間變紅。“謝謝，正好我今天沒來得及買?！?

這是謊言。她今早特意沒去買常喝的飲料，就是知道許沉會準備。享受他這種無微不至的體貼，已經成為她生活中最令人愉悅的習慣。

他們并肩走向教學樓，保持著恰到好處的距離——近到能聞到對方身上的氣息，遠到不會被人誤會是情侶。蘇晴喜歡這種曖昧的平衡，就像走在鋼絲上，既危險又刺激。

“蘇晴！”一個洪亮的聲音從身后傳來。林遠小跑著追上他們，籃球服被汗水浸濕，緊貼在結實的胸膛上。他看了眼許沉，笑容變得有些僵硬，“早啊。”

“早。”蘇晴禮貌地回應，注意到許沉的身體瞬間緊繃起來，像一只察覺到危險的貓。

林遠直接插入她和許沉之間，“法語社下周有活動對吧？需要我幫忙搬器材嗎？”

“不用了，謝謝?！碧K晴淡淡地說，余光看到許沉微微放松的肩膀。

林遠不甘心地瞥了眼許沉，“你朋友？”

“嗯，許沉，三班的。”蘇晴簡短地介紹，既不說他們是“朋友”，也不否認。

許沉低著頭，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飲料杯上的水珠。蘇晴知道他不喜歡這種場合，但奇怪的是，她有點享受看許沉為她緊張的樣子。

上課鈴響了，林遠不得不離開。臨走前，他故意撞了下許沉的肩膀，“小心點，書呆子?！?

許沉踉蹌了一下，但什么也沒說，只是握緊了手中的飲料杯。蘇晴注意到他的指節因用力而發白。

“別理他。”她輕聲對許沉說，伸手整理了一下他被撞歪的衣領。這個動作讓許沉猛地抬頭，眼睛里閃過一絲蘇晴讀不懂的情緒。

“我沒事”許沉低聲說，聲音比平時堅定。

午休時分，蘇晴坐在圖書館的角落，面前攤開著一本法語習題冊。她知道許沉會來——每周一、三、五的午休，他都會在這里看書。果然，十二點二十分，那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書架間。

許沉看到她時愣了一下，然后慢慢走過來?！霸?..復習？”

“嗯，下周測驗?！碧K晴指了指對面的座位，許沉小心翼翼地坐下，像是怕驚擾到什么。

他們安靜地各自學習，偶爾蘇晴會問一個法語問題，許沉總是耐心解答。這種相處模式已經持續了兩個月，從那次書店約會后，蘇晴發現自己越來越享受和許沉在一起的時光。他不像其他男生那樣聒噪或自以為是，他的安靜讓她感到舒適。

“你和林遠...”許沉突然開口，又立刻停住，像是后悔問了這個問題。

蘇晴抬起頭，看到許沉正盯著自己的筆記本，表情緊繃?！霸趺戳?？”

“沒什么?！痹S沉搖搖頭，但蘇晴能感覺到他的不安。

她故意放慢語速，“我拒絕他了。上周的事?！?

許沉猛地抬頭，眼睛里閃過一絲光亮，又迅速被掩飾起來?！芭?。”

就一個“哦”。蘇晴幾乎要笑出來。許沉總是這樣，把所有激烈的情緒都壓抑在那副平靜的外表下。她有時會想，如果用力搖晃他，會不會有無數秘密像糖果一樣嘩啦啦地掉出來。

“失望？”她逗他。

許沉搖頭搖得太快，黑發甩到眼鏡上?！安皇?。我只是...好奇?！?

蘇晴托著下巴看他，“為什么好奇？”

許沉沉默了許久，最后只是說：“他...很受歡迎?！?

“所以？”蘇晴挑眉。

“所以...我以為...”許沉的聲音越來越小。

“以為我會喜歡他？”蘇晴幫他說完，“我不喜歡那種類型。太吵了。”

許沉的嘴角又出現了那種幾不可見的微笑。蘇晴突然有種沖動，想用手指去觸碰那個微笑，看它是不是真實存在的。

“那你喜歡...什么類型？”許沉問得小心翼翼，像是已經準備好接受任何答案。

蘇晴故意思考了一會兒，看著許沉越來越緊張的樣子，才慢悠悠地說：“安靜的。聰明的。會為我買蜜桃烏龍茶的?！?

許沉的眼睛亮了起來，蘇晴立刻意識到自己說得太明顯了。她不想給他太多希望，于是補充道：“不過我現在不想談戀愛，太麻煩了?！?

許沉眼中的光暗淡了一些，但很快點點頭：“嗯，學習...更重要?！?

蘇晴松了口氣，同時又有點莫名的失落。她喜歡許沉這一點——他總是理解她，從不逼迫她。不像林遠，被拒絕后還死纏爛打。

放學后，蘇晴發現自己的自行車胎被人扎了。她蹲下來檢查，聽到身后傳來腳步聲。

“需要幫忙嗎？”

是林遠。蘇晴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安挥茫易呋厝??！?

“我送你吧?！绷诌h堅持道，指了指他那輛改裝過的摩托車。

蘇晴搖頭，“真的不用?！?

“是因為那個書呆子嗎？”林遠突然問，聲音帶著明顯的嫉妒，“你喜歡那種陰沉的家伙？”

蘇晴皺眉，“這不關你的事?！?

“他配不上你，”林遠逼近一步，“你知道他有多奇怪嗎？我聽說他有個筆記本，專門記錄你...”

“夠了！”蘇晴打斷他，“許沉比你想的要有趣得多。”

林遠冷笑一聲，“有趣？你是沒看到他看你的眼神，像變態一樣。”

蘇晴轉身就走，心跳卻莫名加速。她知道許沉在看她——一直都知道。那種專注的、熾熱的目光，有時會讓她背脊發麻，但更多時候，讓她感到一種奇異的滿足。

走到校門口，她看到了站在樹下的許沉。他似乎在等人，看到蘇晴時明顯松了口氣，然后注意到她難看的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