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傍晚的風帶著些涼意,刮過冀中平原的土坡時,卷起一陣塵土。我蹲在剛挖開的戰壕邊,手里攥著把磨得發亮的工兵鏟,看著身旁十幾個八路軍戰士正埋頭揮舞工具,鐵鍬撞擊石頭的脆響和泥土落地的悶響混在一起,在暮色里織成一片忙碌的聲浪。天邊的晚霞正一點點褪去最后一點橘紅,遠處的玉米地像片墨綠的海,風一吹就跟著起伏,藏在里面的蛐蛐不知疲倦地叫著,倒讓這即將迎來戰火的土地多了幾分生機。
我偷偷往手心呵了口熱氣,目光落在眼前半透明的系統面板上。淡藍色的字跡在暮色里格外清晰,【系統任務:回歸原部隊!任務獎勵:藍標礦泉水1000件,每件24瓶,861單兵口糧1000箱,一箱50袋】。這行字我看了不下百遍,每次瞧見都覺得心里發暖——1000件礦泉水,夠一個團喝上小半年,861口糧里的壓縮餅干和脫水蔬菜,更是能讓戰士們在艱苦的拉鋸戰里吃上口熱乎的。
“小劉,發啥愣呢?”旁邊一個臉膛黝黑的八路軍戰士直起腰,用袖口抹了把額頭的汗,“快歇會兒吧,這戰壕挖得差不多了,等會兒班長要檢查呢。”
我趕緊應了聲,把工兵鏟往土里一插,拍了拍褲腿上的泥。這戰士叫王大壯,跟我一樣是補充兵,不過他是本地參軍的,對這片地形熟得很。聽他說,鬼子這幾天在南邊集結了不少兵力,估計過兩天就要來掃蕩,我們這道戰壕是臨時趕修的防線,能不能頂住第一波進攻,全看今晚的進度了。
正琢磨著,遠處傳來一陣腳步聲,張連長挎著駁殼槍走了過來。他年紀不大,也就三十出頭,左額角有道疤,聽說是打平型關那會兒留下的。“劉華,過來。”他朝我招招手,手里還拿著個布包。
我跑過去立正站好,他把布包遞給我:“剛炊事班蒸的窩窩頭,還熱乎著呢,趕緊吃了墊墊。”
布包里是三個黃澄澄的窩窩頭,摻著玉米面和高粱面,硬邦邦的剌嗓子。我捏了一個在手里,笑著說:“謝謝連長。”心里卻有點犯愁——這玩意兒沒咸菜根本咽不下去,上次吃了半個就噎得我直翻白眼。
張連長看穿了我的心思,拍了拍我肩膀:“知道你吃不慣,等打退了鬼子,我讓炊事班給你蒸白面的。現在艱苦點,挺過去就好了。”他頓了頓,又望向遠處的夜色,“今晚機靈點,鬼子不定啥時候就來偷襲,榴彈和炮彈跟不要錢似的,躲遠點,別逞能。”
我點頭應下,看著他走遠了,趕緊抱著窩窩頭鉆進戰壕深處。這戰壕挖得不算深,也就到胸口,真要是遇上鬼子的榴彈炮,蹲在里面照樣危險。我早就找了個拐角,趁著白天沒人注意,偷偷挖了個半人高的洞,洞口用木板擋著,里面鋪了層干草。最關鍵的是,我把系統空間里存的黃泥和草木灰混在一起,和成了簡易水泥,把洞壁糊了厚厚一層。這土法子還是以前在工地上學的,沒想到在這兒派上了用場——經過大半天的風吹日曬,水泥已經干透了,摸上去硬邦邦的,別說榴彈碎片,就是小口徑炮彈的沖擊波也能擋一擋。
我把窩窩頭放在洞口的木板上,自己鉆進洞里,從系統空間翻了翻。上次穿越時帶的物資還剩不少,角落里堆著幾箱方便面,紅燒牛肉味的。我摸出兩袋,又從洞外撿了幾塊干木頭疙瘩,用火柴點著了。火苗噼啪作響,把洞里照得亮堂堂的,暖意順著褲腿往上爬。
洞外不遠處有個積水坑,是白天挖戰壕時滲出來的雨水,我找了個破瓷碗舀了半碗,又在附近尋了塊平整的石頭,用工兵鏟鑿了鑿,勉強弄成個石鍋的樣子。把石頭架在火上,等水燒開了,撕開方便面袋倒進去,濃郁的香味瞬間飄了出來。調料包里的脫水蔬菜和牛肉粒在熱水里泡得發脹,金黃的油花浮在水面上,看得我直咽口水。
正吃得香,王大壯探個腦袋進來:“小劉,你這兒啥味兒啊?這么香?”他鼻子使勁嗅了嗅,眼睛瞪得溜圓,“你偷吃啥好東西呢?”
我趕緊把剩下的半袋面往身后藏,含糊道:“沒、沒啥,就是啃窩窩頭呢。”這方便面可是稀罕物,要是讓大家知道了,分分鐘就得被搶光,還是藏著掖著比較好。
王大壯顯然不信,撇撇嘴:“拉倒吧,窩窩頭能有這味兒?我聞著像肉香……”他話還沒說完,遠處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哨聲,緊接著是班長的吼聲:“全體注意!隱蔽!鬼子要打炮了!”
我心里一緊,趕緊把石鍋踢到洞外,用泥土把火蓋滅。王大壯也顧不上追問,連滾帶爬地鉆進旁邊的散兵坑。我趴在洞口往外看,天邊突然閃過幾道紅光,緊接著就是震耳欲聾的爆炸聲,泥土和碎石像雨點似的砸在戰壕頂上,發出“噼里啪啦”的響聲。
鬼子的炮擊持續了半個多小時,等硝煙散去,我爬出洞一看,剛才挖的戰壕塌了小半,王大壯抱著腦袋蹲在散兵坑里,臉上全是泥。“他娘的,狗日的鬼子!”他罵罵咧咧地吐了口帶土的唾沫,“這炮打得真準,差點把老子埋了。”
我拍了拍身上的灰,心里暗自慶幸——多虧了這個水泥洞,剛才一發榴彈就在離洞口三米遠的地方炸開,洞頂也就落了點土,要是蹲在外面,這會兒指不定在哪兒躺著呢。
炮擊停了,戰士們開始搶修戰壕,我卻沒心思幫忙。系統任務說要回歸原部隊,可現在到處都是鬼子的封鎖線,靠兩條腿根本跑不過巡邏隊。我得找個穩妥的法子,既能突破封鎖,又能帶著物資走——總不能把礦泉水和口糧扔在這兒吧?
想到這兒,我摸了摸腰間的系統空間按鈕。這玩意兒是穿越時突然出現在我腦子里的,剛開始還以為是幻覺,直到能用意念取出背包里的打火機,才明白自己遇上了“奇遇”。空間不算大,也就一間屋子那么寬,但裝些武器和物資綽綽有余。
趁著夜色漸濃,我找了個僻靜的空地,四周都是半人高的蒿草,風吹過發出“沙沙”的響聲。我深吸一口氣,集中意念,眼前突然閃過一道微光,一輛黑色的越野車憑空出現在空地上。這是輛改裝過的大G,車身比普通款高了半尺,車頂焊了層鋼板,輪胎是防爆的,最關鍵的是車座底下的夾層——我當初特意找人改的,能藏下一把PKM輕機槍和兩條500發的彈鏈。
我拉開車門鉆進去,從后座摸出一個帆布包,里面裹著的正是PKM。這槍是上次在軍火市場淘來的,原本是伊拉克軍隊的淘汰貨,被我拆了重新組裝,換上了新的槍管和槍機,打起來比原版還順手。我把槍放在膝蓋上,借著月光仔細擦拭——槍管上的銹跡要擦掉,槍機里的灰塵得用布蘸著機油擦,彈鏈的卡扣也得檢查一遍,萬一在關鍵時刻卡殼,那可是要人命的。
擦完槍,我又把折疊槍盾拿出來。這玩意兒是用高強度鋁合金做的,展開后能擋住正面的子彈,雖然重了點,但在開闊地作戰時就是保命的家伙。我把兩條彈鏈分別掛在槍盾兩側的掛鉤上,又檢查了備用彈匣——兩個150發的彈匣里壓滿了7.62毫米子彈,都是用系統積分兌換的軍用彈,比鬼子的歪把子子彈威力大多了。
一切收拾妥當,我把槍和彈鏈重新藏回車身夾層,又檢查了一遍油箱——滿的,足夠跑兩百公里。最后,我對著后視鏡理了理衣襟,鏡里的人穿著八路軍的灰布軍裝,袖口磨破了,褲腿上全是泥,但眼神里的勁卻比什么時候都足。
剛要把車收進空間,系統面板突然跳了出來,淡藍色的字跡在夜色里格外醒目:【叮,觸發支線任務:明日日軍發動沖鋒時,鎮守戰壕防線一天。任務獎勵:軍用級別急救包X100,軍用級別手術包X100。】
我愣了一下,隨即握緊了拳頭。急救包和手術包,這可是好東西!戰場上最缺的就是藥品,多少戰士不是死在槍下,而是因為傷口感染或者止血不及時沒撐過去。100個急救包里的止血粉和抗生素,足夠救不少人的命了。
遠處傳來集合的哨聲,王大壯在戰壕里喊我的名字:“劉華!快回來睡覺了,明兒還得打仗呢!”
我應了一聲,把大G收進系統空間,拍了拍身上的土往回走。夜色漸深,戰壕里的戰士們大多已經睡了,有的靠在土墻上打盹,有的蜷縮在草堆里,手里還攥著步槍。我找了個避風的角落坐下,摸出最后半個沒吃完的方便面餅,慢慢嚼著。
月光透過云層灑下來,照亮了戰壕外的土地。明天,這里就要變成戰場了——鬼子的步兵會像潮水似的沖過來,機槍會“噠噠噠”地響,炮彈會把泥土掀起來又落下。但我不怕,手里有槍,身邊有戰友,系統還給了那么多物資,別說守一天,就是守三天三夜,我也能撐住。
更重要的是,打完這一仗,我就能去找爹了。到時候帶著一車礦泉水和口糧出現在獨立團駐地,看他老人家驚得合不攏嘴的樣子,想想都覺得樂。
我把剩下的面餅揣進懷里,靠著土墻閉上眼睛。風還在吹,蛐蛐還在叫,遠處的黑暗里,隱約能聽到鬼子營地的狗叫聲。但我知道,等天一亮,這些聲音都會被槍聲取代。而我,劉華,會和這里的八路軍一起,守在這條用血肉筑起的戰壕里,等著太陽升起來的那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