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擁立前朝李氏的一位遠親，一個名叫李恒的宗室子弟為傀儡皇帝，建立了所謂的‘后楚’政權！”

“四大家族，傾盡家財，招募私兵，集結了號稱二十萬的‘靖難軍’，由林氏族長林如海，親自掛帥！”

“如今，靖難軍已控制整個江南的漕運，切斷了南北水路交通，企圖從經濟上，扼殺我朝！其前鋒部隊，已兵臨長江北岸，大有渡江北上之勢！”

沈牧云看完，倒吸了一口涼氣。

“好大的手筆！”

他沉聲道，“京城儒門之亂，與江南軍事叛亂，竟相繼爆發！”

京城的儒生，剛剛被按下去。

江南的世家，便立刻舉起了反旗！

這兩者之間，若說沒有聯系，鬼都不信！

這分明是一場蓄謀已久的、從思想到軍事，對新生的華朝，發動的全面絞殺！

楚瀾的嘴角，勾起一抹嗜血的弧度。

“朕這一生，最不怕的，就是戰爭。”

她走到巨大的堪輿圖前，目光，落在了江南那片富庶的土地上。

“一群靠著祖宗蔭庇，躲在江南溫柔鄉里，作威作福了幾百年的土財主，也敢學人造反？”

“他們以為，靠金錢堆出來的軍隊，就能與我南境的百戰雄師抗衡？”

“他們以為，切斷了漕運，就能扼住朕的咽喉？”

“天真。”

楚瀾的眼中，閃爍著駭人的寒光。

“他們這是，在自尋死路！”

她猛地轉身，看向沈牧云。

“傳朕旨意！”

“命烏，為平南大將軍！”

“點南境軍三萬！漠北鐵騎五千！”

“三日之后，大軍南下！”

“朕，要親征！”

“朕要讓江南的這群蛀蟲們，親眼看一看！”

“什么是雷霆之怒！”

金陵叛亂的消息，讓剛剛經歷過清洗、勉強維持著表面平靜的京城朝堂，瞬間炸開了鍋。

開元元年的第二次大朝會，氣氛凝重。

“陛下！萬萬不可親征啊！”

從前朝留任的戶部侍郎，第一個站了出來，他臉色蒼白，聲音里帶著哭腔，“江南乃魚米之鄉，世家門閥盤踞數百年，根深蒂固！他們所謂的二十萬大軍，即便有所夸大，也絕不容小覷！陛下乃萬金之軀，國之根本，豈能輕身犯險！依老臣之見，當以安撫為主，派遣使者，曉以利害，或可令其罷兵歸順。”

他的話，立刻引起了一眾老臣的附和。

“是啊，陛下！王大人所言極是！刀兵乃不祥之物，江南富庶，若燃起戰火，必將民不聊生，稅收銳減，于國無益啊！”

“那江南王、林、謝、黃四大家族，皆是傳承數百年的名門望族，在江南士林之中，一呼百應。若強行征討，恐激起整個江南的抵抗，屆時，我朝將陷入戰爭的泥潭，國本動搖啊！”

“請陛下三思！”

一時間，主和之聲，不絕于耳。

這些官員，或多或少，都與江南的世家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

他們害怕的，不僅僅是戰爭的損耗，更是怕女帝的雷霆手段，會徹底摧毀那個殘存的舊士族體系。

沈牧云則在一旁冷眼旁觀。

他知道，這群人，又犯了老毛病。

他們永遠看不清形勢，永遠只想著妥協與茍安。

御座上，楚瀾將所有人的表情盡收眼底。

她沒有說話，只是用手指，輕輕地叩擊著龍椅的扶手。

那富有節奏的輕響，讓嘈雜的大殿，漸漸安靜了下來。

所有人的目光，都匯聚到了那個高高在上的女人身上。

“都說完了？”

楚瀾緩緩開口，聲音不大，卻帶著一股刺骨的寒意。

“那朕來說兩句。”

她站起身，一股帝王威壓，瞬間籠罩整個太和殿！

“安撫？招降？”

楚瀾的嘴角，勾起一抹嗜血的弧度，“朕倒是想問問諸位，他們公然擁立前朝余孽，扯起‘清君側，誅妖后’的大旗，這是在跟朕商量嗎？他們截斷漕運，斷我南北經濟命脈，這是跟朕商量嗎？”

“一群亂臣賊子，也配讓朕安撫？”

“朕的字典里，只有順臣與反賊！”

她的目光，掃過那些主和的官員，嚇得他們渾身一顫，冷汗直流。

“你們說，江南世家，根深蒂固，實力雄厚？朕承認。”

“但你們似乎忘了，他們所謂的二十萬大軍，是如何組成的？不過是一群用金錢堆出來的烏合之眾！其中，有被他們強征入伍的佃戶，有流落街頭的潑皮，還有拿錢賣命的亡命徒！這樣的軍隊，軍心何在？戰力何在？”

“他們唯一的依仗，不過是江南的富庶。他們以為，靠錢，就能戰無不勝。他們以為，斷了漕運，就能讓朕的國庫空虛，讓朕的軍隊寸步難行。”

楚瀾冷笑一聲，那笑聲，讓所有人都感到戰栗。

“天真！愚蠢！”

“他們根本不知道，在絕對的實力面前，任何陰謀，都是紙老虎！”

“他們更不知道，朕的南境軍，朕的漠北鐵騎，是在何等尸山血海中，磨礪出的絕世兇兵！”

“朕今日，就是要親率大軍南下！朕就是要用一場摧枯拉朽的勝利，來告訴天下所有人！”

“誰，敢與朕為敵，下場，只有一個！”

“——死！”

一個“死”字，殺氣凜然，響徹大殿！

所有主和的官員，全都癱軟在地，面無人色。

而以沈牧云為首的新晉官員們，則是個個熱血沸騰！

這，就是他們的陛下！

殺伐果決，睥睨天下！

“傳朕旨意！”

楚瀾走下御階，來到巨大的堪輿圖前。

“命烏為‘平南大將軍’，為全軍先鋒！”

“命張五為‘征南副將’，統領步兵主力！”

“即刻起，南境軍三萬，漠北鐵騎五千，于京郊大營集結！三日之后，大軍開拔！”

她頓了頓，目光落在了地圖上，那條連接南北的漕運水道上。

“江南世家以為，截斷漕運，便能困死我們。那朕，就讓他們看看，什么，叫自掘墳墓！”

“沈牧云！”

“臣在！”

“你立刻以朕的名義，昭告天下！凡江南之地，所有田地，盡歸耕者所有！所有佃戶，只要放下武器，不僅可以免除一切債務，更能立刻分得田地，永為私產！”

此令一出，沈牧云心頭巨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