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危在旦夕!
- 錦衣百戶:開局激活帝國系統
- 貓爵士
- 4819字
- 2025-08-24 19:28:06
“侍寢”二字出口的瞬間,沈銳就后悔了。
那帶著輕佻和審視意味的詞,像一塊冰冷的石頭砸在少女臉上。
看著少女瞬間煞白又爆紅的臉頰,那雙清澈眸子里涌起的羞憤、錯愕和難以置信,沈銳心里咯噔一下。
糟了!
這話太重了,對一個未出閣的姑娘家來說,簡直是赤裸裸的羞辱。
耿姿僵在原地,胸口劇烈起伏,緊抿的唇瓣微微顫抖,強忍著不讓淚水掉下來。
她所有的鎮定和勇氣,都在這一句話下被碾得粉碎。
最終,她只是用力咬了咬下唇,轉身決絕離去,門被砰地一聲帶上,留下滿室寂靜和沈銳的懊惱。
客廳里只剩下油燈燈芯燃燒的噼啪聲,沈銳煩躁地揉了揉眉心。
他感覺到了耿姿的羞惱、尷尬和窘迫,但顯然有點后知后覺。
自己似乎是誤會了眼前這個少女的來意,以至于言語有些輕佻了。
畢竟他作為穿越者,雖然這些日子經歷了不少廝殺,但上輩子的很多習慣還依然保留著。
剛才純屬一時口嗨,并不是真的想要羞辱對方。
之所以會如此自然地口嗨,顯然也是因為這段時間以來的經歷——從被追殺的喪家之犬,到如今手握一支能打退順軍精銳的武裝力量,占據耿家堡子,這種身份的急劇轉變和掌控力的提升,讓他不自覺地就帶上了一種上位者的心理優勢。
作為上位者,對下位者說話時,自然少了幾分顧忌,多了幾分隨意,甚至……粗暴。
尤其對于一個手握兵權、剛經歷血戰的武人來說,思考方式更是簡單直接。
一個年輕女子,深夜孤身一人出現在自己的房間內,作為上輩子深受各種老師熏陶的現代人,思維難免會往某些不可描述的方向發散,然后……就自然而然地口嗨了。
看著對方羞憤交加的樣子,沈銳這才猛地想起自己所處的時代——這是男女大防最為森嚴的明清之際!
自己剛才那句話,對這個時代未出閣的女子來說,幾乎等同于罵她是“娼妓”、“婊子”差不多了!
若是剛烈一點的女子,可能當場就會自盡以全清白!
沈銳心中涌起一股懊惱。
補救?必須補救。
但道歉?讓他沈銳堂堂錦衣衛百戶,剛剛一天之內兩退順軍、箭無虛發、殺得敵人膽寒、在士兵心中如同戰神般的存在,去向一個小姑娘低頭認錯?實在是拉不下臉!
而且一旦傳出去,以后還怎么帶隊伍?
況且萬一自己道歉了,對方又追問錯哪了,自己難道還要掰開了揉碎了解釋一下自己的心路歷程不成?
沈銳張了張嘴,最終只是伸手在臉上輕輕拍了一下:“讓你口嗨!”
目光落在書桌上的筆墨紙硯上,沈銳心中一動。
道歉的話說不出口,但或許……可以用別的方式表達?
他立刻叫進來一個親兵:“研墨!”
親兵應聲上前,動作麻利地開始磨墨。
沈銳則拿起那支半禿的毛筆,掂量了一下。
原身雖是武官,但并非大字不識的莽夫,從小也讀過書,一手毛筆字雖談不上大家風范,卻也中規中矩,筆鋒間帶著軍人的硬朗和干脆。
更重要的是,他沈銳上輩子在學校時,為了追姑娘,還學過一陣子簡筆畫和漫畫素描!
一個念頭清晰起來。
他扔下那支毛筆,鋪開一張宣紙,拿起一根燒火棍磨成的炭筆,凝神片刻,開始在紙上飛快地勾勒起來。
他畫得很快,幾幅線條簡單卻意思清晰的簡筆畫很快躍然紙上。
畫完后,又用毛筆在旁邊認真寫上“沈銳”二字,又在旁邊畫了個極其潦草的狗頭圖案,寫上“手動狗頭”四個小字。
審視一番,沈銳滿意地點點頭。
他將畫紙小心折疊好,塞進一個空白信封,提筆在信封上寫下“耿三小姐親啟”幾個硬朗的字。
“把這封信,送到后院耿三小姐處。記住,塞進門縫就走,莫要驚擾。”沈銳將信遞給了研墨的親兵吩咐道。”
“是!大人!”親兵雙手接過信,轉身快步離去。
看著親兵消失在夜色中,沈銳拍拍手,仿佛卸下了一個小包袱。
補救措施完成,至于效果如何……他懶得深想,也顧不上了。
要忙的事情堆積如山,沒時間浪費在這種兒女情長的小事上。
那耿三小姐看完信是消氣還是更氣,隨她去吧。
這年頭可沒什么小紅薯掛人,就算玉玉了也沒人給你保研。
說實話,他現在對女人是真沒半點想法。
每天睜眼閉眼想的都是順軍何時再來報復,清兵入關的倒計時如同懸頂之劍,腦子里塞滿了如何快速壯大實力、囤積物資、訓練精兵。
兒女情長?在這朝不保夕的亂世根本就是一種奢侈品。
送這封信,純粹是出于一個現代人的基本禮貌和一點點愧疚——畢竟自己有錯在先。
……
耿姿的閨房內
耿姿幾乎是逃也似的沖回了自己的閨房。
關上房門,背靠著冰冷的門板,強忍的淚水才洶涌而出。羞憤、委屈、難堪……種種情緒如同潮水般將她淹沒。
“侍寢”兩個字像燒紅的烙鐵,狠狠燙在她的心上。
她鼓足了多大的勇氣才敢深夜前去?卻換來如此赤裸裸的羞辱!
那個沈銳,根本就是個粗鄙不堪、仗勢欺人的莽夫!
就在她哭得傷心欲絕時,門外響起了輕輕的敲門聲,是她的貼身丫鬟小翠:“小姐?小姐您睡了嗎?”
耿姿連忙擦干眼淚,努力讓聲音平靜:“還沒,什么事?”
“小姐,前院…前院來人了。”小翠的聲音帶著一絲緊張和困惑,“是沈大人身邊的親兵,他說奉沈大人的命令給您送了一封信過來。”
信?耿姿的心猛地一跳。
當面羞辱還不夠?還要寫信來羞辱嗎?
她強壓下怒火,冷聲道:“什么信?讓他拿回去!我不要!”
“小…小姐,”小翠的聲音更低了,帶著點為難,“那人說這是沈大人的軍令,必須送到。而且信…信已經塞進門縫里了,他…他人已經走了。”
軍令?又是軍令!
耿姿氣得渾身發抖。
她猛地拉開房門,看到小翠手中拿著一封沒有封口的信。
小翠看到自家小姐臉上帶著淚痕,不敢多問,急忙將信塞到小姐手中就趕緊出了房間順手關上了門。
耿姿盯著這封信,猶豫了片刻。
撕了它?還是……看看他到底寫了什么惡毒的話?
最終,憤怒和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好奇占了上風。
她深吸一口氣,在燈下,顫抖著手,拆開了信封。
里面是一張宣紙,沒有文字。
只有幾幅用炭筆畫的、極其潦草、但意思清晰的簡筆畫!
耿姿愣住了。
第一幅畫:一個穿著簡單盔甲(畫了幾道線表示)的小人(代表沈銳),站在一個門口(畫了個方塊門)。
一個小姑娘(畫了個穿裙子的小人,頭上畫了幾根線表示頭發)站在門外。
盔甲小人腦袋旁邊畫了個氣泡框,里面寫著兩個字:“侍寢”。
小姑娘小人腦袋旁邊畫了個大大的“!”號,臉上畫了幾道線表示生氣。
第二幅畫:小姑娘小人轉身就跑(畫了幾條腿的殘影),臉上畫了幾滴眼淚(淚奔狀)。
盔甲小人站在原地,一只手撓著頭(畫了幾道線表示困惑),腦袋旁邊畫了個氣泡框,里面寫著:“嘴瓢了!說錯話!”
第三幅畫:盔甲小人單膝跪地(畫了一條腿彎曲),雙手抱拳(畫了兩個圈圈),腦袋旁邊畫了個氣泡框:“對不住!”
小姑娘小人站在遠處(畫得小一點),臉上還有淚痕(畫了幾道線),但表情似乎沒那么生氣了(畫了個平一點的嘴)。
第四幅畫:小姑娘小人抬頭看天。
天上畫了一個大大的、圓圓的月亮(涂黑了一小半表示陰影),月亮上畫了一個極其夸張的、露著大白牙的笑臉(:D)。
盔甲小人站在旁邊(畫得小一點),腦袋旁邊畫了個氣泡框:“別哭了!月亮替我笑一個!”
最后,在紙的最下面,簽了兩個風格硬朗的大字:“沈銳”,旁邊還畫了一個極其潦草、但勉強能看出是狗頭的小圖案,狗頭旁邊寫著四個小字:“手動狗頭”。
耿姿的眼睛瞬間瞪圓了!
這……這算哪門子信?!
沒有文字!全是畫!
畫得還這么……這么潦草!這么幼稚!簡直像是頑童的涂鴉!
第一幅畫,直接還原了剛才那羞辱的一幕!
那個氣泡框里的“侍寢”兩個字,刺得她眼睛疼!
第二幅畫,把她含憤淚奔的樣子畫得活靈活現!
第三幅畫,那個盔甲小人居然單膝跪地抱拳道歉?還寫著“嘴瓢了!說錯話!對不住!”?
第四幅畫更離譜!讓月亮替自己笑一個?還畫了個那么夸張的笑臉?!
最后那個潦草的狗頭和“手動狗頭”四個字……簡直莫名其妙!
這……這太荒謬了!
太幼稚了!
太……太不像一個手握強兵、殺伐果斷的武將所為!
可偏偏……偏偏又透著一股說不出的……別扭的誠懇?
和一種……難以形容的……生猛的、笨拙的幽默感?
耿姿看著紙上那幾幅潦草卻意思清晰的簡筆畫,想象著那個白天在堡墻上箭無虛發、威風凜凜的沈大人,那個剛才還冷著臉說出“侍寢”這種羞辱之詞的沈大人,正板著臉,用他那握慣了殺人刀的手,笨拙地握著炭筆,搜腸刮肚地想著怎么表達歉意,最后干脆放棄文字,用這種最直白、最幼稚、也最……最讓人意想不到的簡筆畫方式來道歉的樣子……
一股難以抑制的笑意,混合著未干的淚水,猛地沖了上來!
她趕緊捂住嘴,肩膀卻控制不住地劇烈聳動起來!
“噗……哈哈哈……”耿姿終于忍不住,笑出了聲,帶著未干的淚痕。
這封信……這封信也太……太離譜了!
幼稚!
荒謬!
簡直……簡直讓人又好氣又好笑!
羞憤和委屈似乎被這幾幅笨拙又透著真誠的簡筆畫沖淡了大半。
這人……他腦子里到底裝的是什么啊?
殺人時冷酷無情,對士兵卻同甘共苦,羞辱自己時口不擇言,現在又畫了這么幾幅……幾幅如此幼稚、潦草、卻又意外地直白和誠懇的畫來道歉?
她看著第四幅畫上那個夸張的月亮笑臉,下意識地望向窗外。
果然,一輪皎潔的明月高懸夜空,清輝灑滿庭院。
再看看紙上那個露著大白牙的月亮笑臉……耿姿的嘴角不自覺地勾起一絲連她自己都沒察覺的、帶著淚痕的弧度。
這個沈銳……他到底是個什么樣的人啊?
耿姿放下信紙,指尖拂過那潦草的炭筆線條,心中那點羞憤和委屈,不知不覺間,已被一種更復雜的情緒取代。
好奇?或許吧。這人……倒真是……與眾不同。
讓親兵把信送走后,沈銳的思緒很快被拉回到更緊迫的現實威脅上。
順軍連續兩次在耿家堡子鎩羽而歸,損失慘重,尤其是老營精銳折損近半。
這絕對會引起劉宗敏的重視!
甚至……如果對方足夠敏銳,從敗兵口中得知耿家堡子守軍中有一個箭術犀利的存在,會不會聯想到自己?
畢竟,他沈銳之前在逃亡途中,就曾用弓箭狙殺過追兵,展現過精準的箭術!
一旦對方將這兩者聯系起來……沈銳的心沉了下去。
雖然從常理推斷,一個身受重傷、帶著一條狗逃亡的錦衣衛百戶,不太可能在短時間內聚集起一支如此悍不畏死、還能打退順軍精銳的隊伍,盤踞在一個鄉下鄔堡里跟他們死磕。
這太不符合邏輯了。
按常理,他沈銳要么躲在西山里茍延殘喘,要么改頭換面逃往南京。
但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自己其實漏出的破綻不少。
最致命的一點——誘騙哨總張德貴時,他冒充了“孫得功”!
而孫得功,正是劉宗敏派來搜捕自己的得力干將!
孫得功手下那兩個士兵是逃走了的,他們肯定知道孫得功在追捕誰!
只要他們一匯報,劉宗敏很容易就能聯想到自己!
雖然對方會有很多疑惑無法解釋(比如自己如何迅速拉起隊伍),但如果劉宗敏本著“寧可錯殺,不可放過”的原則,直接派大軍壓境……那耿家堡子就真的危在旦夕了!
就算明天自己召喚的那些士兵全部趕到,加上王松的京營兵,以及耿家剩下的護院全部到位,自己手下也就堪堪兩百多人。
對方連續兩次慘敗,第一次是毫無防備,第二次是輕敵冒進。
但第三次?對方絕對會傾盡全力,不會再犯同樣的錯誤!
如果劉宗敏派來更多的老營精銳,再裹挾大量炮灰降兵,用人命堆也能把耿家堡子堆平!
從概率上看,耿家堡子很難守住。
放棄?
沈銳立刻否定了這個念頭。
耿家積攢的錢糧物資,上次只“征調”了一小部分,大部分還安穩地躺在庫房里!
若是棄堡而逃,這些寶貴的物資豈不是盡數落入順軍手中?
這絕對不行!這些物資是黑石谷基地發展的命脈,絕不能便宜了敵人!
唯一的辦法,就是在順軍大軍壓境之前,將耿家剩下的錢糧物資,全部運往黑石谷!
這樣,就算順軍最終打下耿家堡子,也只能得到一座空殼!
時間!
時間就是生命!
沈銳快速盤算著:順軍敗兵今夜肯定無法連夜行軍,趕回去最快也要明天中午以后。
劉宗敏得到消息,震驚、憤怒、決策、集結軍隊都需要時間。
軍隊集結完畢,再開拔到耿家堡子……滿打滿算,自己大概還有三天時間!
這三天,就是生死時速!
但要將耿家龐大的家產在三天內搬空,談何容易?
這需要大量人手、騾馬、車輛,更需要耿家人的全力配合!
尤其是對耿家庫房、田產、浮財了如指掌的人!
耿大成?沈銳想到那個臉色蒼白、遇事慌亂、動不動就唉聲嘆氣的胖子,搖了搖頭。
這人怯懦有余,魄力不足,腦袋似乎也不太靈光,指望他高效配合,恐怕會誤事。
他的腦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現出剛才那個含淚離去的少女身影——耿姿。
她深夜孤身前來,那份鎮定和勇氣,絕非尋常閨閣女子可比。
或許……這件事,還得落到這位耿三小姐身上?
沈銳眼神微凝,心中有了計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