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統提示音在腦海中消散，沈銳臉上沒什么波瀾。

對于系統這種一言不合，不打招呼就發獎勵的行為，他早已習慣。

這次耿家堡子守衛戰，規模遠超之前任何一次沖突，系統有所表示也在情理之中。

讓他略感新奇的是，除了常規的系統經驗值，這次竟給了一個新東西——技能。

“統帥技能：熱血！”

沈銳沉入意識，仔細研究著系統面板上的說明。

與其說是技能，不如說是一個群體增益狀態。

效果描述很直接：在群體戰斗發生時，只要他主動發動此技能，以他為中心，半徑五百米范圍內的所有己方士兵，士氣瞬間提升15%，效果持續半個時辰（一小時）。

“群體狂熱光環？”沈銳心里嘀咕了一句，這玩意兒簡直就是團戰神技。

想象一下，兩軍鏖戰正酣，僵持不下之際，己方士兵突然像打了雞血一樣，集體爆發出遠超平時的兇悍和韌性，那絕對能瞬間打破平衡，讓勝利的天平急劇傾斜。

即便己方處于劣勢，這技能也能穩住陣腳，甚至創造反敗為勝的機會。

當然，好東西不可能沒代價。

技能冷卻時間長達三天。而且效果結束后，作為發動者的沈銳，會陷入一種精神上的深度疲憊，需要三個時辰（六小時）才能緩過來。

“三天一次，持續一小時，代價是萎靡半天……”沈銳掂量著利弊。

相比起能在關鍵時刻逆轉戰局的巨大收益，這點副作用完全可以接受。

精神疲憊？睡一覺或者硬扛過去就是了。

只要別在技能結束后立刻遭遇致命危險就行。

他接著查看個人經驗值。

系統日志清晰記錄著今日戰果：擊殺順軍士兵十八名。其中十三名標記為“精銳”（老營兵），五名為“普通”（明軍降兵）。

明細展開：

普通順軍士兵（明軍降兵）：10點經驗值/人× 5人= 50點精銳順軍士兵（老營兵）：15點經驗值/人× 12人= 180點精銳什長（老營兵什長）：20點經驗值/人× 1人= 20點

總計：250點經驗值。

“二百五……”沈銳嘴角抽了抽，差點沒繃住笑出聲。

他趕緊抿緊嘴唇，把這不合時宜的諧音梗壓下去，怕扣錢啊！

他隨即想起那個被自己一箭射中后腰的哨總張德貴。

“這家伙命還挺硬，居然沒死?！?

沈銳估算了一下，以張德貴的級別，如果干掉，系統至少得給50點經驗值，跟孫得功一個檔次。

不過，后腰中箭，失血嚴重，又被手下倉惶帶走顛簸一路，以這個時代的醫療條件，活下去的概率微乎其微。就算僥幸沒死，估計也廢了。

上次兌換完0.3個屬性點后，還結余5點經驗值。加上今天的250點，個人經驗值總額達到了255點。

距離兌換下一個0.3屬性點（需300點）還差45點。

沈銳也不著急，打算攢夠了再一次性兌換。

隨著手下兵力日益壯大，需要他親自上陣搏殺的機會會越來越少，屬性點的優先級自然也就降低了。

他心思一動，切換到系統經驗值界面。

1300點！

這個數字讓他心頭一喜，急忙查看收入明細。

之前解決糧食食鹽危機，系統獎勵了200點；收服王松他們一群人，也獎勵了200點。

再加上之前修建和升級建筑，以及這次的五百點獎勵，加起來就成了1300點。

“家底厚實了?！鄙蜾J精神一振，立刻點開系統兌換界面。

升級后的兌換列表果然有變化。

原本200點一張的“資源符”，現在漲到了500點一張！

沈銳忍不住暗罵一聲：“奸商！通貨膨脹也太狠了！”難怪這次獎勵給得大方，原來在這等著呢。

可供兌換的資源符種類也有調整：

錢糧符：兌換白銀1000兩；糧食10000斤。

鐵錠符：兌換精鐵錠100斤。

錢糧在發展前期一直都是根本，所以雖然系統升級了，但是他們的地位依然穩固。

而原本上一級還有的石料卻不見了，顯然是系統覺得石林屬于初級建材，而且基地里也已經建成了采石場，可以自給自足了，不需要系統再支持了，所以就取消了。

而鐵錠則是打造武器和盔甲的核心材料，無論任何時候都很重要，所以依然占據著一席之地。

這三張資源符沈銳都不意外，讓他意外的是剩下的兩張資源符竟然都是人員符。

人員符1：可兌換20名精銳邊軍弓手。

人員符2：兌換10名精銳邊軍夜不收。

這兩張資源符的出現多少是讓沈銳有些驚喜的。

這正是他目前最急需的兵種！

遠程火力支援和戰場情報偵察能力，是當前部隊最明顯的短板。

他原本還想著等靶場和馬廄建好后再訓練，沒想到系統直接提供了“成品”，可以讓他提前“享用”。

不得不說，統子哥雖然有點奸商特質，但是大多數時候還是比較慷慨的。

“五選二……”沈銳的目光在五張資源符圖案上掃過，幾乎沒有任何猶豫，手指虛點，選擇了“邊軍弓手符”和“邊軍夜不收符”。

【兌換成功！消耗系統經驗值1000點！】

【剩余系統經驗值：300點?！?

兩張符箓圖案在虛擬屏幕上化作光點消散，系統的提示聲緊隨其后響起：

【20名邊軍弓手、10名邊軍夜不收已出發！預計兩個時辰（四小時）后抵達指定集結地點。請指揮官設定集結點。】

“這免費兌換的效率就是高，比自己花錢訓練的快多了。”沈銳感慨了一句，將集結點設定在黑石谷基地的兵營內。

算算時間，兩個時辰后正是深夜，正好可以避開張大牛一家的耳目。

憑空冒出幾十號人，解釋起來太麻煩。

深夜到達，統一口徑說是從其他秘密據點調來的援兵即可，軍營重地，外人不得靠近，也省去許多口舌。

到時候讓孫石頭安排他們和那77名正在訓練好的刀盾兵一起，天亮后開拔，增援耿家堡子。

他順便查看了一下人口占用情況：

系統總人口額度：200人

已占用：村民+衛所屯兵：50人

訓練中刀盾兵：77人

兌換邊軍弓手：20人（每人占1額度）

兌換邊軍夜不收：10人（每人占2額度，騎兵單位）

剩余人口額度：200 -(50 + 77 + 20 + 20)= 33人

“騎兵占兩個額度……”沈銳撇撇嘴，雖然有點肉疼，但也理解。

戰馬、裝備、訓練成本，騎兵本就是吞金獸和占編大戶。

33個額度，得精打細算了，優先留給未來的弓箭手和補充村民。

關閉系統面板，沈銳的視線重新聚焦在現實。

夕陽的余暉將戰場染上一層暗金色，也映照出堡墻上士兵們疲憊卻興奮的臉龐。

趙鐵柱走上前，恭敬地請示：“大人，順賊已退，天色將晚，是否開門打掃戰場？”

沈銳點點頭，聲音沉穩：“開堡門。你帶人仔細檢查戰場，遇到還有氣的順賊，不必留情，補刀送走。所有能用的兵器、甲胄、箭矢，全部撿回來。損壞的也帶回來，看看能不能修補。”

沈銳雖然有統子哥當大腿，但是家底還很薄，過日子自然要精打細算，不該浪費的絕對不能浪費。

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啊，沈銳在心里默默給自己點了個贊。

“是！”趙鐵柱領命，立刻招呼手下準備放下吊橋，打開大門。

沈銳又叫來王松：“你也帶人下去，協助打掃。記住，”他語氣陡然轉厲，目光銳利地盯著王松，“一切繳獲，必須登記造冊，統一上交，由本官統一分配！任何人膽敢私藏戰利品，軍法從事！絕不姑息！”

王松臉上的興奮之色一滯，他剛才確實存了點順手撈點小油水的心思。

但是此刻迎上沈銳那冰冷、不容置疑的目光，心頭一凜，立刻挺直腰板，肅然應道：“大人放心！卑職明白！定當約束手下弟兄，絕不敢有違軍令！”

他深知這位沈大人說一不二，殺伐果斷，那幾個逃兵和家丁的腦袋就是前車之鑒。

沈銳臉色稍緩，補充道：“本官帶兵，賞罰分明。此戰有功者，該有的賞賜，一個銅板都不會少。切莫因小失大，自毀前程。”

這是恩威并施。這些京營兵雖然有血性，但是身上的臭毛病也不少。以后要在自己手下當兵，就要從現在開始糾正過來。

“卑職謹記大人教誨！絕不敢辜負大人期望！”王松心中一凜，再次鄭重保證，然后才帶著人匆匆下墻。

最后，沈銳的目光落在了縮在角落、臉色依舊有些發白的耿大成身上?！肮T外?！?

耿大成一個激靈，連忙小跑上前，臉上擠出比哭還難看的笑容：“沈……沈大人，您吩咐。”

“帶上你家的下人，拿上鐵鍬鋤頭，去外面把那些順賊的尸體埋了?！?

沈銳語氣平淡，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曝尸荒野，有礙觀瞻，也易生疫病?！?

耿大成聞言，臉“唰”的一下又白了，肥肉都在微微顫抖。讓他去埋那些死狀凄慘、血肉模糊的尸體？光是想想那場景，他就胃里翻江倒海。

但他哪敢說半個不字？只能哭喪著臉，連聲應道：“是，是！小老兒……小老兒這就去辦！這就去辦！”

說完，腳步虛浮地轉身，吆喝著那些同樣面無人色、兩股戰戰的耿家男仆們，扛著工具，如同奔赴刑場般，一步三挪地出了堡門。

看著耿大成那副難受的樣子，沈銳嘴角勾起一絲不易察覺的弧度。

這老狐貍，是該好好敲打敲打了。

讓他親手去埋那些他曾經懼怕的順軍尸體，既是懲罰，也是震懾。

要讓他徹底明白，從今往后，在這耿家堡子，乃至他耿家的命運，都只在他沈銳一念之間。

耿家？現在改姓沈了。

夕陽徹底沉入地平線，暮色四合。

堡門大開，吊橋放下。趙鐵柱和王松各帶一隊人，舉著火把，小心翼翼地踏入這片剛剛經歷血與火洗禮的土地。

濃重的血腥味混合著泥土和硝煙的氣息撲面而來，令人作嘔?；鸸庹找拢瑧饒鲆黄墙?。

壕溝內外，尸體橫七豎八地疊在一起，姿態各異，有的怒目圓睜，有的蜷縮一團，暗紅的血液浸透了泥土，匯成一條條細小的溪流，流入壕溝，將溝底的水染成詭異的暗紅色。

斷折的兵器、散落的箭矢、破碎的木盾隨處可見。

士兵們強忍著不適，開始仔細搜索。趙鐵柱的手下動作麻利，遇到還在微弱呻吟的傷兵，毫不猶豫地補上一刀，結束其痛苦，也杜絕后患。

然后開始收集散落的兵器：豁口的腰刀、斷裂的長矛、完好的箭矢、沉重的木盾……特別是那些順軍老營兵身上的半身甲、皮甲，哪怕破損了，也是好東西，拆下鐵片也能修補其他甲胄。

王松則帶人在那些尸體身上摸索，將身上一切的零碎都給找出來，然后扔進旁邊人手中的的袋子里，沒有人敢塞進自己的口袋里。

趙鐵柱在一旁監督，確保沒人私藏。

王松更是時不時低聲呵斥手下：“眼睛放亮點！手腳干凈點！沈大人的軍法不是鬧著玩的！”

收獲頗豐。

士兵們將收集到的物資堆放在堡門前的空地上，很快堆起了一座小山。

另一邊，耿大成帶著幾十個家仆，在遠離耿家堡子的一片林子邊上，忍著強烈的惡心和恐懼，開始挖坑。

鐵鍬鋤頭揮舞，泥土翻飛。

仆人們臉色慘白，動作僵硬，每次抬起一具冰冷的、沉重的、散發著血腥和死亡氣息的尸體時，都有人忍不住干嘔。

耿大成更是遠遠躲在一旁，用手帕死死捂住口鼻，指揮著，自己卻死活不肯上前碰一下尸體。

“老……老爺，這個……這個腦袋都……”一個年輕仆人看著一具頭顱幾乎被砸爛的尸體，聲音發顫。

“少廢話！埋！都埋了！”耿大成尖著嗓子吼道，聲音都在抖，“動作快點！埋深點！”

深坑挖好，尸體被一具具拖進去，草草掩埋。

整個過程壓抑而沉默，只有鐵鍬鏟土的聲音和偶爾壓抑不住的干嘔聲。

當最后一鍬土蓋上去時，所有人都像虛脫了一般，癱坐在地上，大口喘著粗氣，仿佛剛從地獄爬出來。

堡墻上，沈銳靜靜地看著這一切。

火光跳躍，映照著他沉靜的臉龐。

打掃戰場接近尾聲，收獲的物資被源源不斷運回堡內。

他估算了一下，光是完好的腰刀、長矛就有幾十把，弓箭十幾張，箭矢數百支，還有不少破損但能修復的甲片。

這些，都將成為他壯大實力的資本。

夜色漸深，星斗初現。

今夜終于可以睡個安穩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