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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死神來了!

壕溝前的泥土被踩得稀爛,混雜著暗紅的血漬和散落的箭矢。

空氣中彌漫著鐵銹般的血腥味和泥土的腥氣。

順軍的第二波進攻開始了,黑壓壓的明軍降兵被驅趕著,如同被鞭子抽打的羊群,緩慢而遲疑地向前蠕動。

他們手中劣質的長矛和大刀在晨光下反射著黯淡的光,槍桿粗糙,刀身布滿銹跡,不少人連像樣的皮甲都沒有,只穿著破爛的鴛鴦戰襖或號衣。

一張張臉上寫滿了不情愿和深入骨髓的恐懼,腳步拖沓得像是灌了鉛,每一步都踏在泥濘和昨日留下的血泊里,發出令人心悸的“噗嗤”聲。

堡墻上,沈銳靜靜佇立在垛口后,身形挺拔如松。

他雙手扶著墻磚,目光緩緩掃視著下方逼近的敵群。

他沒有急于下令反擊,像一尊沉默的礁石,任憑潮水般的敵人涌來。

這份沉靜,無形中感染了他身后的守軍,呈現出一種奇異的鎮定。

王松靠在一塊被箭矢鑿出深深凹痕的墻垛上,用一塊沾著油污的破布,慢條斯理地擦拭著腰刀的刃口。刀身映出他略帶風霜的臉,偶爾抬眼瞥一下下方亂糟糟、如同螞蟻搬家般的降兵隊伍,嘴角甚至勾起一絲若有若無的譏誚。

他身邊的幾個老兵,有的抱著長矛閉目養神,有的則背靠著墻,低聲聊天,全然不似大敵當前的緊張。

這份淡定,除了第一次戰斗勝利帶來的信心之外,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

也就是在剛剛,沈大人告訴他們明日就有援軍抵達。

只要再撐過敵人這一波進攻,天色差不多也就黑了,敵人今天的攻擊差不多也就結束了。

如果敵人到時候不退的話,那么將會面臨著內外夾擊的危險。

防守一方大多數時候失敗往往是由于覺得沒有了希望最后主動投降,援軍會到來這個消息猶如給眾人注入了一陣強心針一般,讓眾人守住堡子的信心更充足了。

耿大城和他的家丁護院們自然不知道援軍從何而來,他們甚至到現在都搞不清楚沈銳等人的真正的身份,但是卻也有所猜測。

能在這個時候,還在京畿附近跟順軍死磕的,除了明軍這一層身份外不可能會有別的。

只是不知道沈銳是哪支明軍部隊的。

在他看來,不太可能是京營的人,畢竟連北京城的流浪狗都知道京營早就爛透了,不可能出現這樣的猛人。

難道是邊軍?

可是大明九邊重鎮的邊軍這個時候除了山海關的吳三桂手下的人,其他的大部分的都投降了李自成。

比如說大同總兵姜瓖在李自成率兵經過大同鎮的時候開城投降;

到達宣府的時候,巡撫朱之馮欲抵抗,士兵因欠餉嘩變將其殺死,總兵王承胤獻城降闖;

居庸關守將唐通受封“定西伯”后,率部投降李自成,放闖軍直逼北京。

而薊鎮、昌平鎮則是兵力空虛,守軍潰散,未形成有效抵抗。

至于延綏鎮和固原鎮,早都在屢次圍剿闖軍的時候消耗殆盡。

寧夏鎮還有甘肅鎮則是孤懸西北,缺兵少糧,最終在清兵入關后投降。

九邊唯一剩下的還能保持戰斗力的就是吳三桂手下的四萬關寧兵了,可是如今也在山海關不可能跑到京城來,而且就算來也不可能只有這點人馬。

別看耿大成只是一個鄉下土財主,但是卻有一個族侄在翰林院當官。這個族侄從小就受他接濟,所以在入仕之后也經常和他走動,所以比起一般的鄉紳他還是多少有點見識的。

但是沈銳和王松說話的時候也沒避著他,所以他知道王松這些人是出身京營,所以又有些搞不清楚沈銳和京營的關系了。

不過雖然心中有諸多猜測,但是他也沒有膽子問。

沈銳看著平時笑瞇瞇的,但是殺人的時候卻是一點都不帶含糊的。

王松等人自然明白援軍肯定是沈大人在西山其他基地訓練的新軍,肯定是昨夜沈大人出發前已經派人將消息傳了過去,這才有了援軍這回事。

這些新軍兄弟們不光是看著樣子帶勁,那打起仗來同樣是一點都不含糊,那一個個冷酷的樣子簡直跟沈大人如出一轍,不愧是沈大人練出來的兵。

本來他們心中還有點覺得這些新軍士兵畢竟沒有見過血,都是一群雛兒,真正見了血可能就慫了。

心里多少還有點想看笑話的心思,畢竟他們這些京營老兵目前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就是他們在西直門跟順軍血戰過一場。

新軍看著威武,可是沒見過血那自然是差點意思的。

可是沒想到這群頭一次上戰場的新軍兄弟,竟然絲毫沒有怯場畏戰的樣子,廝殺起來那叫一個生猛,那叫一個干脆利索,那叫一個悍不畏死。

原本對于沈銳讓這些新軍士兵擔任什長和伍長來管他們,這些京營兵多少有點不服氣。畢竟誰都不愿意被新兵蛋子管著。

可是這一仗下來,那點不服全都沒了。

軍隊是強者為尊的地方,人家比你猛,比你強,那就就得服氣,沒什么好說的。

感慨的同時,他們更加好奇,這沈大人到底是怎么練出這么多好兵的,真是牛人!

大明有這么牛逼的人,以前怎么沒聽過呢?

沈銳的注意力全在戰場之上,心無旁騖。

“嗚——!”一聲凄厲得如同夜梟悲鳴的號角,驟然撕裂了戰場短暫的沉寂。

齊智勝在陣后猛地揮下馬鞭,鞭梢在空中炸開一聲脆響,他面目猙獰,厲聲咆哮,聲音嘶啞卻充滿戾氣:“沖!都給老子沖上去!先登墻者,賞銀十兩!后退半步者,殺無赦!老子親手剮了他!”

這聲令下,如同打開了地獄的閘門。

老營兵們立刻化身兇神惡煞,揮舞著雪亮的刀槍,弓箭拉滿如滿月,鋒利的箭簇和冰冷的刀鋒毫不留情地直指降兵的后心。

死亡的威脅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間纏緊了每一個降兵的心臟,壓垮了他們最后一絲猶豫和僥幸。

在絕望的嘶喊、督戰隊野獸般的呵斥和刀鋒破空的威脅聲中,他們如同被驅趕的牲畜,亂哄哄地、跌跌撞撞地朝著壕溝涌來!

有人將簡陋的木盾奮力拋入壕溝,試圖鋪出一條通往死亡的道路;

有人則咬著牙,閉著眼,直接跳了下去,踩著同伴冰冷的尸體或滑膩的盾牌,手腳并用地向對岸那堵死亡之墻攀爬。

人群之中,零星夾雜著一些弓箭手,他們臉色慘白,躲在同伴顫抖的身軀后,戰戰兢兢地拉開弓弦,朝著堡墻方向射出稀稀拉拉、毫無準頭的箭矢。

更有甚者,解下腰間銹跡斑斑的手斧或磨尖的木棍充當的標槍,準備抵近投擲,做最后的掙扎。

兩百多人的隊伍,在壕溝前形成了一條漫長又單薄的兵線,黑壓壓的人頭攢動,兵刃的寒光在晨霧中閃爍,乍一看,倒真有幾分黑云壓城、駭人心魄的聲勢。

若這是一支士氣高昂、訓練有素、令行禁止的精銳之師,如此不顧傷亡的全線突擊,以命換命,確實會給兵力單薄、箭矢有限的守軍帶來毀滅性的壓力。

可惜,他們只是一群被刀鋒驅趕、被絕望籠罩、被拋棄的炮灰。

他們的心是散的,膽是碎的,血是冷的。

“放!”沈銳冰冷的聲音驟然響起,一同響起的還有他手中硬弓的弓弦震動聲。

“嗡——!”

“咻!咻!咻!”

堡墻垛口后,瞬間如同雨后春筍般站起一排身影!

王松手下那十幾個弓箭手,早已憋足了勁,弓弦繃緊如滿月,此刻聽到命令,眼神一厲,毫不猶豫地松開了手指!

他們的目標異常明確——那些混雜在降兵人群中,正試圖拉弓射箭、制造麻煩的弓箭手!

如此近的距離,幾乎是直射!

箭矢離弦,眨眼便至,精準度大大提高!

“噗嗤!噗嗤!噗嗤!”

慘叫聲如同被掐住脖子的雞鴨,接連響起!

七八名正欲放箭的降兵弓手猝不及防,瞬間被射翻在地!

有的被洞穿咽喉,嗬嗬地倒吸氣,血沫從嘴角涌出;

有的被射中心窩,身體猛地一挺,眼中光彩瞬間熄滅;滾燙的鮮血如同廉價的紅漆,噴濺在周圍同伴驚恐萬狀、扭曲變形的臉上,更添幾分地獄般的恐怖。

“砸!”王松的怒吼緊隨其后。

“砸死這些狗娘養的!”

早已摩拳擦掌、蓄勢待發的士兵和家丁們,奮力舉起腳邊棱角分明、沉甸甸的石塊朝著壕溝里和剛剛爬上對岸、立足未穩的降兵狠狠砸去。

沈銳如同磐石般屹立在垛口后,手中硬弓早已拉滿。他的目光銳利如鷹,精準地鎖定著降兵隊伍中每一個試圖拉弓的身影。

弓弦每一次震動,都伴隨著一聲凄厲的慘叫和一個身影的倒下。

他箭無虛發,短短幾個呼吸間,又有五六名降兵弓手被他點名射殺!

然而,降兵們孱弱的攻擊,卻成功地為后方的順軍老營兵提供了掩護。

趁著守軍注意力被吸引,那二三十名老營弓箭手在更遠的距離上拉開了硬弓。

他們經驗老道,箭法刁鉆,拋射出的箭矢劃著致命的弧線,越過混亂的降兵頭頂,狠狠扎向堡墻!

“哆!哆!哆!”箭矢釘在磚石上,火星四濺!更有不少越過垛口,落入墻后!

“呃啊!”一名正奮力舉起石塊的耿家家丁被流矢射中肩膀,鮮血瞬間涌出。

“小心!”王松眼疾手快,一把將一個差點被箭射中的士兵拽了回來。

另一側,一名沈銳的嫡系衛所屯兵手臂中箭,手中的刀哐啷一聲落在地上。

作為指揮官,同時又是守軍這邊主要的火力輸出點,沈銳自然是這些順軍弓箭手重點照顧的對象。

幾支箭呼嘯著朝他射來,但他身形微晃,輕松避過。高達五點的敏捷可不是白給的。

箭簇撞擊在鎖子甲上,只留下淺淺白痕。

但是沈銳卻無法容忍這些人繼續囂張了,他轉身來到了不遠處的望樓上面,視野更好,開始對著這些順軍老營兵弓箭手一一點名。

他手中的硬弓和重箭,再配上他超人的力量,足以讓他將箭射到自己想要的距離上。

這些老營兵弓箭手很快被一一射翻在地,他們雖然也想反擊,但是卻根本無法傷到沈銳分毫。為了避免更大的損失,他們只能向后退了一些距離。

可是如此一來,他們射出去的箭就再也無法威脅到墻頭的守軍,甚至還會落入前面的明軍降兵頭上。

趁著敵人弓箭手被沈銳壓制住,守軍的反擊力度更猛烈了。

那些明軍降兵終于支撐不住,開始崩潰。有人向后面跑去,但是很快就被在后面督戰的順軍老營兵給砍翻在地。

其他人見狀,紛紛向著兩側逃跑。

如此一來,沈銳他們正面的戰場立刻變得空蕩起來,那些順軍老營兵們再次被暴露出來。

沈銳立刻抓住他們來不及撤退的時機,連續用弓箭點名,將一名名順軍老營兵射翻在地。其他弓箭手也紛紛改直射為拋射,箭雨向著順軍老營兵們的頭上落下。

眼看著老營兄弟們一個個中箭倒下,只剩下了十幾個人,齊智勝睚眥欲裂,只能下令撤退。

沒有了那些明軍降兵掩護,他們再打下去恐怕全都得報銷在這里。

看著再次退去的敵人,沈銳也是長吁一口氣,大聲向著下面的士兵喊道:“順賊不過如此,兄弟們,他們根本不是我們的對手!”

守軍士兵們聞言全都站了起來,舉著各式武器歡呼,甚至有人口不擇言之下喊出了“沈大人威武,沈大人萬歲”這樣的話,嚇得王松和躲在后面的耿大成面皮抽搐。

這就萬歲上了?下一步是不是就要給沈大人天冷加衣了?

至此,耿大成終于知道原來這位“孫隊率”是姓沈。

沈銳看著眾人歡呼雀躍,也沒有糾正他們口誤的問題。大明都亡了,老子就是自稱萬歲也沒人敢說我造反。

況且,本官可是真有皇帝玉璽在手的,要是哪天一高興,說不定還真就給自己寫個圣旨封個萬歲九千歲什么的。

九千歲還是算了,歷史上的九千歲下場好像都不太好,自己就不趟這趟渾水了。

看著遠遠退走的順軍,沈銳沒想到自己準備的撒幣手段還有攻心計都沒有派上用場。

這些明軍降兵的戰斗意志遠比自己想象的要薄弱。

現在就看對方接下來會如何做了。

按照常理來說,連續兩次的進攻失敗已經讓這支順軍傷筋動骨,元氣大傷了。

作為中流砥柱的那些順軍老營兵已經死傷過半了,再打下去也沒有什么意義了。

如果自己是對方的主將,那最理智的辦法自然是撤兵,然后回去再搬救兵回來報復。

當然,這是正常人的做法。如果對方的主將腦子不正常的話,非要跟自己繼續死磕,那也只能奉陪到底了。

事實很快證明,對方主將的腦子還是正常的。

那些老營兵顧不上收斂己方陣亡士兵的尸體,帶著之前被自己一箭射中后腰昏迷不醒的哨總張德發倉惶離去了。

沈銳親自站在望樓上觀察了半天,確定他們是真的撤退了,而不是佯裝撤退。

當他宣布敵人已經撤退了時候,下面的人群再次爆發出一陣歡呼,甚至比剛才的歡呼聲還要大。

甚至不遠處的堡子里面也傳來了陣陣歡呼聲。

看著這一幕幕,沈銳臉上露出了由衷的笑容。

系統這時候也發出通知:“恭喜指揮官成功擊退順軍兩次進攻,獲得了耿家堡子保衛戰的階段性勝利,獎勵系統經驗值五百點以及統帥技能:熱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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