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刃映著月光，寒芒刺得人眼疼。蘇錦璃的九尾鳳釵在夜風(fēng)里搖晃，釵尖垂下的赤紅流蘇像凝固的血滴。“皇后娘娘好本事，“她指尖撫過腰間狼頭令牌，“連九王爺都成了你的裙下臣。“
玄衣男子被兩名北狄武士反剪雙手，月光下露出半張棱角分明的臉。你認(rèn)得這張臉——去年冬至宮宴，他作為宗室代表敬過你一杯屠蘇酒。當(dāng)時(shí)他說：“李氏女，當(dāng)如青松立雪。“如今他唇角淤青，卻仍挺直脊背如松。
“臣妾只是來取回父親的遺物。“你將玉佩藏入袖中，指尖觸到貼身小衣里的半片虎符。九王爺腰間懸掛的另一半正在月光下泛著幽光，與你懷中的紋路嚴(yán)絲合縫。
“遺物？“蘇錦璃忽然劇烈咳嗽，唇角滲出血絲。你心頭一跳——鶴頂紅發(fā)作得比預(yù)計(jì)早。她強(qiáng)撐著冷笑：“李太傅的棺材，此刻該漂到嶺南了吧？“
你佯裝后退，腳跟卻悄悄碾碎地上枯葉。這是與云袖約定的暗號(hào)——若聽見枯葉碎裂聲，便引燃別院地窖的火油。可等了三息，四周仍是一片死寂。
“在等浣衣局的援兵？“蘇錦璃抹去血跡，“那丫頭今早被喂了啞藥。“她突然揮手，北狄武士的刀刃抵上九王爺咽喉，“交出虎符，本宮讓你死得痛快些。“
月光下，九王爺頸間血珠滾落，像極了父親臨終前握著的手。你想起昨夜皇帝給的玉佩，三百暗衛(wèi)為何遲遲不至？除非——這是個(gè)局。皇帝既要虎符，又要借北狄之手除掉李家余孽。
“虎符在你手里？“你忽然笑出聲，轉(zhuǎn)向九王爺，“九叔可還記得，先帝臨終前將虎符一分為二，一半給李家鎮(zhèn)守北疆，一半……“
“住口！“蘇錦璃厲喝。北狄武士刀尖一送，九王爺頸間血線驟然加深。你看見他暗中比劃手勢(shì)——是李家暗語“火起“。
就是此刻！
你猛地將玉簪擲向燈籠。燭火傾瀉的剎那，地窖方向騰起沖天火光。爆炸聲震得瓦片紛落，濃煙中傳來云袖的尖叫：“北狄人私藏火器！“
混亂中，你撲向九王爺。他反手打落武士兵刃，低喝：“虎符需李氏血脈才能合二為一！“話音未落，蘇錦璃的匕首已刺向你心口。
你旋身避讓，匕首劃破中衣。溫?zé)岬难獫B出來，滴在懷中虎符上。奇異的是，銅符裂痕竟泛起微光！你猛然想起父親的話：“虎符認(rèn)主，見血方開。“
“攔住他們！“蘇錦璃捂著絞痛的腹部嘶喊。北狄武士如潮水涌來，你拽著九王爺退入火場(chǎng)。濃煙中，他忽然將你推到墻角：“拿著！“半片虎符塞入你掌心，“去北疆找李昭，他在雁門關(guān)布了……“
箭矢破空聲驟然響起。九王爺身體一僵，三支狼牙箭穿透他胸膛。血噴在你臉上，溫?zé)嵝忍稹！白撸 八詈笸屏四阋话眩盎⒎堋?
話音未斷，他已撲倒在地。你跪在血泊中，看他腰間玉佩滾落——那竟是半塊龍紋玉璽！先帝駕崩時(shí)失蹤的傳國玉璽，竟在他手中？
“找到你了。“蘇錦璃的笑聲從濃煙中傳來。她手中提著云袖的頭發(fā)，小宮女滿嘴是血，卻仍死死咬住半卷密信。“這丫頭說，你今早把北狄密信拓在手心？“她晃了晃手中絹帕，“可惜啊，鶴頂紅見血就化。“
你低頭看掌心，北狄密語果然消失無蹤。原來如此——云袖冒死送來的碎布是假的！你強(qiáng)忍悲痛攥緊虎符，裂痕處竟開始發(fā)燙。李氏血脈……你咬破指尖，將血涂在銅符上。
“錚“的一聲龍吟，兩半虎符嚴(yán)絲合縫。月光下，合體的虎符竟浮現(xiàn)出細(xì)密紋路——那是張邊關(guān)布防圖！李昭去年呈給皇帝的雁門關(guān)布防圖，竟刻在虎符內(nèi)側(cè)。
“原來如此。“你忽然笑出聲，“北狄要的不是虎符，是這張圖。“
蘇錦璃臉色驟變。她撲上來搶奪，卻被你反手甩出。虎符在月光下旋轉(zhuǎn)，映出你染血的臉。“知道為何先帝要將虎符一分為二嗎？“你舉起虎符，“一半調(diào)兵，一半……改布防圖！“
蘇錦璃如遭雷擊。你趁機(jī)將云袖拉到身后：“去告訴皇上，“你對(duì)著虛空喊話，“臣妾帶著虎符和布防圖，去雁門關(guān)找李昭了！“
“放箭！“蘇錦璃的尖叫刺破夜空。
你拽著云袖躍上房梁。箭雨追著腳跟，你看見蘇錦璃突然跪倒在地——鶴頂紅終于發(fā)作了。她捂著喉嚨倒下時(shí)，你將半塊龍紋玉璽拋向御書房方向：“九叔，玉璽還你！“
濃煙中，你帶著云袖躍出別院。身后傳來北狄武士的呼喝，前方卻是死路——護(hù)城河在月光下泛著寒光。你摸出最后三枚銅錢，這是父親教你的“踏水三疊“。
“抱緊我！“你拽著云袖躍入河中。銅錢在水面激起三圈漣漪，你借力踏波而行。箭矢追著水花，卻總差半寸。
上岸時(shí)，云袖抖開濕透的衣袖。月光下，袖中藏著的密信完好無損——這才是真正的北狄密語！你忽然明白：九王爺用假密信引開敵人，真密信卻讓云袖藏在最危險(xiǎn)的地方。
“娘娘……“云袖咳著河水，“九王爺臨終前說，'虎符見血方開，李氏女當(dāng)如梅'……“
你攥緊虎符，布防圖在掌心發(fā)燙。雁門關(guān)外，兄長正帶著三萬將士戍邊。而你懷中，半塊龍紋玉璽貼著心跳，像先帝未冷的囑托。
遠(yuǎn)處傳來城門關(guān)閉的轟響。你抹去臉上血水，將虎符貼身藏好。今夜之后，世上再無廢后李氏。有的只是——
“走，“你拉起云袖，“我們?nèi)パ汩T關(guā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