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硯補的舊鞋被林小滿當成寶貝收進了外賣箱，而那雙繡著小花的新布鞋，成了她跑攤的“戰靴”。自從暴雨里救了人、又幫著分發救濟糧后，她在靖安坊的名氣徹底打響了，連帶著“暖心湯”小吃攤也成了街坊口中的“良心攤”——不光味道新奇，價格還公道，遇到窮苦人，林小滿常常分文不收。

這日天剛亮，林小滿正支著攤子煮關東煮，賣雜貨的王二麻子湊過來，一臉神秘地說：“小滿姑娘，聽說沒？城西新開了家‘神仙湯’，跟你這‘暖心湯’一模一樣，價格還貴兩文，說是‘秘方傳承’呢！”

林小滿攪著鍋里的湯料，頭也不抬地笑：“抄作業都不會抄，還敢賣貴兩文？他那湯有我這麻辣燙底料香嗎？”

話雖這么說，她心里卻有點犯嘀咕。果然，過了午時，來買關東煮的人少了一半，幾個熟客路過，還惋惜地說：“那‘神仙湯’看著排場大，說是加了人參，我們想著貴有貴的道理……”

林小滿這下不淡定了——這哪是抄作業，這是赤裸裸的“山寨”啊！在現代，遇到這種情況她能給平臺投訴，可在古代，總不能去官府告人家“侵權”吧？

她正琢磨著怎么應對，沈硯背著個布包回來了。他最近常去衙門幫忙整理周掌柜的案子，有時好幾天不回來。

“怎么愁眉苦臉的？”沈硯放下布包，一眼就看出她不對勁。

林小滿把“神仙湯”的事一說，氣得直跺腳：“太過分了！連配方都懶得改，就換了個名字！”

沈硯卻沒生氣，反而問：“他的湯真有你的好喝？”

“那當然！”林小滿拍著胸脯，“我這底料是獨家的！他那最多放點蔥姜蒜！”

“那就好辦了。”沈硯從布包里掏出個小陶罐，“我在衙門庫房找到了這個，說是西域傳來的‘紅果’（辣椒），比你那‘辣條’還辣，你試試能不能加到湯里。”

林小滿眼睛一亮，抓過陶罐打開——里面果然是曬干的紅果，看著跟她老家的干辣椒一模一樣！她趕緊捏了幾個，用石頭砸成粉，小心翼翼地撒進湯鍋里。

瞬間，一股更濃郁、更霸道的香氣飄了出來，辣得人直吸氣，卻又忍不住想靠近。

“我的天！這味兒！”剛路過的張嬸被嗆得咳嗽，眼睛卻直放光，“小滿，你這湯又加啥好東西了？”

“秘密武器！”林小滿舀了一勺湯，遞給張嬸，“張嬸嘗嘗，保證比那‘神仙湯’帶勁！”

張嬸抿了一小口，辣得直伸舌頭，卻笑得合不攏嘴：“過癮！比神仙湯強十倍！我買五串！”

新改良的關東煮一推出，果然又火了，不光老客回來了，還吸引了好多從沒吃過的人，排著隊要買“升級版暖心湯”。有人辣得眼淚直流，還邊哭邊說：“再來一串！太爽了！”

林小滿忙得團團轉，沈硯就幫她收錢、遞串，動作越來越熟練。有街坊打趣：“沈巡衛，你這哪是巡衛啊，分明是小滿姑娘的‘小伙計’！”

沈硯臉一紅，卻沒反駁，只是把收來的銅錢仔細地串好，遞給林小滿：“收好了，別丟了。”

林小滿看著他認真的樣子，心里甜滋滋的。

可沒過幾天，麻煩又找上門了。這次來的不是山寨者，而是幾個穿著黑衣的壯漢，一看就不是善茬。

為首的刀疤臉一腳踹翻了林小滿的攤子，鐵鍋摔在地上，關東煮灑了一地，香氣混著泥水，看著格外可惜。

“誰讓你壞周大人的好事？”刀疤臉惡狠狠地盯著林小滿，“識相的，趕緊滾出京城，不然下次就不是掀攤子這么簡單了！”

林小滿這才明白，這些人是戶部侍郎的余黨——周掌柜被查，他們肯定恨上了最先發現問題的自己。

“我憑本事做生意，憑什么滾？”林小滿氣得渾身發抖，沖上去想搶回鐵鍋，卻被壯漢一把推開，差點摔倒。

“小滿！”沈硯不知從哪冒出來，一把將她護在身后。他今天穿的不是巡衛服，而是一身青色長衫，卻比穿官服時更有氣勢。

“沈硯？”刀疤臉認出了他，嗤笑道，“一個被貶的罪臣之子，還想護著她？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煩了！”

“她是我想護著的人，你動她試試。”沈硯的聲音不高，卻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

刀疤臉愣了一下，隨即大笑：“就憑你？給我打！”

壯漢們一擁而上，沈硯雖然會點武藝，但對方人多，很快就落了下風。林小滿急得團團轉，突然看到地上的石頭，抓起一塊就朝刀疤臉扔過去——沒扔中，卻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臭丫頭，找死！”刀疤臉朝她撲過來。

就在這時，一陣馬蹄聲傳來，是李大人帶著官差來了。原來沈硯早料到戶部侍郎會報復，特意請李大人多派了人手巡邏。

刀疤臉一伙人見狀，想跑卻被官差圍了個正著，很快就被捆了起來。

“沈兄，沒事吧？”李大人翻身下馬，看到沈硯臉上的傷，皺起了眉。

“多謝李大人。”沈硯搖搖頭，轉身扶起林小滿，“你沒受傷吧？”

林小滿搖搖頭，看著滿地狼藉，眼圈突然紅了——那鍋關東煮，是她好不容易才調好的味道。

沈硯拍了拍她的背，輕聲說：“沒事，我幫你再搭個攤子，比以前的更好。”

街坊們也圍了過來，七嘴八舌地安慰她：“小滿姑娘別哭，我們幫你收拾！”“那些壞蛋會遭報應的！”

看著大家忙碌的身影，林小滿心里暖暖的。她抹掉眼淚，撿起摔碎的鐵鍋碎片，突然笑了：“沒事！舊的不去，新的不來！下次我做個更好的鍋，煮出更好喝的湯！”

沈硯看著她，眼里滿是溫柔。

晚上，沈硯幫林小滿重新搭了個更結實的攤子，還在四周加了木欄，防止再被人破壞。林小滿則在研究新配方——她發現用壓縮餅干碾碎了，和著面粉做餅，又脆又香，她給這餅起名叫“嘎吱脆”，沒想到一推出就大受歡迎，好多小孩纏著大人來買。

“你看，這叫‘創新’！”林小滿拿著“嘎吱脆”跟沈硯炫耀，“就算被抄作業，我也能玩出新花樣！”

沈硯咬了一口“嘎吱脆”，確實又脆又香。他看著林小滿亮晶晶的眼睛，突然說：“等我查清父親的案子，就向陛下請旨，讓你做‘大靖第一攤主’，怎么樣？”

“真的？”林小滿眼睛一亮，隨即又擺手，“算了吧，我才不要什么封號，我就想安安穩穩擺攤，賺點錢，修個好房子，不用再擔心被人掀攤子。”

“會的。”沈硯認真地說，“我會讓你在這里，安穩地活下去。”

林小滿的心猛地一跳，她看著沈硯，突然覺得，這個古代的夜晚，好像比任何時候都要溫暖。

她從外賣箱里翻出最后一點麻辣燙底料，小心翼翼地收好——這是她和現代唯一的聯系了。但她知道，就算這點底料用完了，她也不怕了。

因為她在這個陌生的時代，找到了比“回家”更重要的東西。

第二天一早，林小滿的小吃攤重新開張了，這次不光有升級版關東煮和“嘎吱脆”，她還加了個新花樣——“掃碼支付”。

當然，古代沒有二維碼，她的“掃碼支付”是用木牌刻上編號，讓熟客先記賬，月底一起結錢。

“這叫‘信用消費’，”林小滿得意地跟沈硯解釋，“在我們那兒，大家都這么干！”

沈硯看著那些刻著編號的木牌，無奈地搖搖頭：“花樣比朝廷的稅制還復雜。”

“復雜才不容易被抄嘛！”林小滿笑得像只偷腥的貓。

街坊們覺得新鮮，都來嘗試“掃碼支付”，連李大人路過，都好奇地問：“這木牌真能當錢用？”

“當然！”林小滿遞給他一串關東煮，“李大人也試試？記賬就行！”

李大人被她逗笑了，接過關東煮，笑著說：“好，我也嘗嘗這‘新式消費’的味道。”

看著熱熱鬧鬧的攤子，林小滿突然覺得，就算永遠回不去，好像也沒關系了。

因為這里有她的小吃攤，有她的“掃碼支付”，有她想守護的人，還有……一個愿意陪她一起擺攤的沈硯。

她的“五星攤主”之路，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