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號實驗室的金屬門滑開時，林夜聞到了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混合著某種草藥的苦澀氣息。

里面比想象中寬敞，白色的實驗臺連成一排，上面擺滿了玻璃器皿和精密儀器，藍色的幽光從儀器屏幕上溢出，映得每個人的臉都有些發藍。新生們已經到得差不多了，三三兩兩地站著，臉上帶著緊張——昨天施耐德的話還在耳邊回響，沒人知道“言靈評估”具體要做什么。

“都站到指定位置去。”一個穿著白大褂的研究員走過來，指著地面上畫著的紅色腳印，“按編號站好，準備注射。”

林夜找到標著自己編號的腳印站定，旁邊就是楚子航。他注意到楚子航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袖口，這是他緊張時的小動作——即使是已經覺醒了“君焰”的楚子航，面對這種未知的檢測，也難免繃緊神經。

“注射的是什么？”一個戴眼鏡的新生忍不住問。

“‘龍血激活劑’，”研究員頭也不抬地調試著注射器，“低濃度的龍族基因誘導劑，能暫時提升你們體內的龍血活性，方便我們捕捉言靈波動。放心，劑量在安全范圍內，最多有點頭暈。”

林夜看著研究員手里的注射器，里面是淡金色的液體，像融化的陽光，在燈光下泛著細微的光澤。系統面板自動彈出分析：

【檢測到低濃度龍族基因誘導劑，成分包含：龍類胚胎提取物、神經興奮劑、基因穩定劑。】

【效果：短期提升龍族基因活性（15%-30%），有3%概率觸發言靈覺醒。】

【風險：龍血侵蝕度可能短暫上升（當前宿主侵蝕度：5%，安全）。】

“看來沒什么危險。”他低聲對楚子航說。

楚子航點點頭，目光落在注射器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注射的過程很快，針尖刺入手臂時只有輕微的刺痛。淡金色的液體被緩緩推入血管，林夜感覺到一股暖流順著手臂蔓延開，流向心臟，然后擴散到全身。

有點像屬性點加在體魄上時的感覺，但更強烈，帶著點灼燒感。

“好了，所有人進入檢測艙。”研究員指著實驗室中央的幾個銀白色艙體，形狀像CT掃描儀，“躺進去，放松，檢測過程大約十分鐘。”

林夜走進其中一個檢測艙，艙門緩緩合上，隔絕了外面的聲音。藍色的掃描光帶從他身上掃過，耳機里傳來研究員的聲音：“保持安靜，不要抵抗藥劑的效果，讓你的意識放松……”

暖流在體內越來越活躍，心臟跳得比平時快了些，眼前甚至開始出現一些模糊的畫面——十年前衣柜里的黑暗，父親書房里閃爍的符號，母親擔憂的眼神……

這些畫面像潮水一樣涌來，又很快退去。

【檢測到宿主龍血活性上升至28%……】

【神經波動異常，開始捕捉言靈頻率……】

【未檢測到明確言靈信號……】

系統的提示音和檢測艙的電子音重疊在一起。林夜試著集中精神，感受體內那股活躍的力量，像在馴服一匹躁動的小馬。

他想起父親留下的筆記里寫過：言靈是龍族基因的表達，是靈魂與元素的共鳴。

那自己的靈魂，會共鳴出什么樣的力量？

十分鐘很快過去，艙門打開時，林夜還有點頭暈。他走出艙體，看到楚子航已經站在外面，臉色比平時更白了些。

“怎么樣？”林夜問。

“‘君焰’的波動很穩定。”楚子航揉了揉眉心，“藥劑讓它有點活躍，沒什么大事。你呢？有感覺到什么嗎？”

林夜搖搖頭：“沒有，可能還沒覺醒。”

研究員拿著兩份報告走過來，遞給他們：“楚子航，言靈‘君焰’，評級A+，波動穩定，符合預期。”

他看向林夜，眉頭微蹙：“林夜，龍血活性提升明顯，但未捕捉到言靈信號。可能是藥劑劑量不夠，也可能是你的言靈需要更強的刺激才能覺醒。”

“意思是我沒通過？”林夜問。

“不，只是未覺醒而已。”研究員擺擺手，“學院里有不少學員是后期覺醒的，甚至有人在第一次實戰任務中才覺醒言靈。你體質和精神力都不錯，不用急。”

林夜接過自己的報告，上面寫著“言靈：未覺醒（潛力評估A）”。看來學院對他的期待不低。

走出實驗室時，外面的陽光有些刺眼。新生們三三兩兩地討論著剛才的檢測，有人成功覺醒了言靈，興奮地互相展示——一個女生能讓指尖冒出細小的火花，一個男生能讓金屬湯匙彎曲。

“別在意。”楚子航看出他在想什么，“言靈不是衡量實力的唯一標準。”

“我知道。”林夜笑了笑，“而且，我有種感覺，它快醒了。”

不是猜測，而是一種直覺。剛才藥劑流過血管時，他清晰地感覺到體內有什么東西被觸動了，像一顆沉睡的種子，正在吸收養分，等待破土而出的那一刻。

兩人往宿舍走，路過訓練場時，看到諾諾正和凱撒站在那里爭論著什么。看到他們，諾諾眼睛一亮，擺脫凱撒跑了過來。

“怎么樣？覺醒言靈了嗎？”她好奇地問。

“楚子航穩定，我還沒。”林夜說。

“正常，急什么。”諾諾拍了拍他的肩膀，“我覺醒‘側寫’也是在入學三個月后。對了，晚上有迎新舞會，來不來？算是學院難得的放松機會。”

“舞會？”林夜挑眉，“這里還有舞會？”

“當然，勞逸結合嘛。”諾諾眨眨眼，“順便讓你見識下卡塞爾的美女，可比仕蘭中學那些小姑娘帶勁多了。”

楚子航搖頭：“我不去，晚上要去圖書館。”

“沒勁。”諾諾撇撇嘴，又看向林夜，“你呢？來不來？我可以當你舞伴。”

林夜想了想，系統面板上正好彈出新的日常任務：【參與社交活動，提升環境適應力】，獎勵是0.01點精神屬性。

“可以。”他點頭。

諾諾沒想到他會答應，愣了一下，隨即笑了：“行，晚上七點，禮堂見，穿正式點。”

看著諾諾跑開的背影，楚子航看了林夜一眼：“你對舞會有興趣？”

“沒有。”林夜誠實地說，“只是覺得，既然來了，多體驗點沒壞處。”

而且，他隱約覺得，那個未覺醒的言靈，或許會在某個意想不到的時刻，以意想不到的方式，出現在他面前。就像沉睡的猛獸，總要等到最合適的時機，才會睜開眼睛。

回到宿舍，林夜躺在床上，手臂上的針孔已經消失了。那股暖流還殘留在體內，像埋下的伏筆。他拿出手機，翻到路明非發來的消息，這家伙正在抱怨月考的數學題太難，附帶了一張拍得歪歪扭扭的試卷照片。

林夜失笑，回復他：“等我回去教你。”

按下發送鍵，他閉上眼睛，感受著體內那股蠢蠢欲動的力量。卡塞爾學院的生活才剛開始，言靈覺醒只是其中一環，后面還有更多的挑戰在等著他。

但他不急，就像等待晨霧散去，等待陽光穿透云層，他有足夠的耐心，等待屬于自己的那道“言靈”，破繭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