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卡塞爾學院被夕陽染成暖金色，哥特式的尖頂在暮色里勾勒出柔和的輪廓。林夜對著鏡子整理了一下領結，黑色的禮服是學院處租借的，不算合身，但至少比校服正式些。

宿舍門被敲響，楚子航站在門口，依舊穿著日常的白色襯衫，手里拿著一本厚厚的《龍族言靈大全》。“不去圖書館了？”林夜問。

“施耐德臨時加了晚自習，七點半開始。”楚子航看了眼他的禮服，“舞會別遲到。”

“知道了。”林夜拿起外套，“你也別熬太晚。”

禮堂里已經熱鬧起來。水晶燈折射出璀璨的光，樂隊在角落演奏著輕快的爵士樂，穿著禮服的學生們三三兩兩地聊天、跳舞，空氣中彌漫著香檳和蛋糕的甜香，和白天實驗室的嚴肅氣氛判若兩地。

林夜剛走進門，就被諾諾拉了過去。她今天換了條紅色的長裙，頭發松松地挽起，露出纖細的脖頸，和平時的風格截然不同。“還以為你會放我鴿子。”她遞給林夜一杯香檳。

“答應的事，不會忘。”林夜接過酒杯，目光掃過全場。凱撒穿著白色西裝，正被一群女生圍著，看到林夜時，舉杯示意了一下，眼神里帶著慣有的驕傲。執行部的幾個學長坐在吧臺邊，低聲討論著什么，手里的酒杯幾乎沒動過。

“別緊張，就當是放松。”諾諾拉著他走向舞池，“會跳舞嗎？”

“學過一點。”林夜的回答半真半假——系統的“基礎技能庫”里確實有交誼舞教程，只是他從沒實際練過。

音樂響起時，他下意識地按照教程里的步驟抬手、轉身，動作不算流暢，卻也沒出錯。諾諾愣了一下，隨即笑起來：“看不出來，你還是個隱藏的舞王？”

“只是記性好。”林夜看著她的眼睛，紅色的裙擺旋轉起來像一團火焰，“你今天……很不一樣。”

“平時的樣子是給敵人看的，現在是給朋友看的。”諾諾挑眉，指尖在他肩上輕輕一按，“怎么，被姐姐我迷住了？”

林夜沒接話，只是輕輕轉動手腕，帶她換了個舞步。舞池中央，凱撒正和一位女生跳著激烈的探戈，引來不少喝彩。林夜的目光在他們身上停頓了一瞬，又落回諾諾臉上。

“凱撒和你……”他猶豫了一下，還是問了出來。

“他想追我，我還在考慮中，僅此而已。”諾諾的語氣很淡，“加圖索家想讓我當他們的少奶奶，我沒什么興趣”

她頓了頓，突然貼近林夜耳邊，聲音壓得很低：“而且，我對你的興趣，比對他大得多。一個A級學員，沒有言靈記錄，卻能在我的側寫里藏得嚴嚴實實……你到底是什么來頭？”

溫熱的氣息拂過耳畔，林夜卻沒什么波動。他看著諾諾的眼睛，那雙總是帶著警惕的眸子里，此刻映著水晶燈的光，像碎掉的星星。“我說過，我只是個普通學生。”

“普通學生可不會在注射龍血藥劑后，心率還能穩定在每分鐘70次。”諾諾退開半步，拉開距離，“施耐德教授讓我多‘關照’你，他對你的評估很有意思。”

林夜心里一動。看來施耐德也注意到了他的異常。

“別這么緊張。”諾諾笑了笑，重新挽住他的手臂，“我對你沒惡意，只是好奇。畢竟，能讓楚子航另眼相看的人，肯定不簡單。”

一曲結束，林夜借口去拿飲料，走到了露臺。晚風帶著涼意，吹散了禮堂里的燥熱。他靠在欄桿上，看著遠處山谷里的萬家燈火，口袋里的手機震動了一下——是路明非發來的照片，他舉著一張及格的數學試卷，笑得一臉傻氣。

林夜忍不住彎了彎嘴角，回復了一個“不錯”的表情。

“一個人在這吹風？”楚子航的聲音從身后傳來。

林夜回頭，看到他手里拿著兩罐可樂，顯然是剛從宿舍過來。“晚自習結束了？”

“嗯，施耐德講的言靈理論太基礎，聽著沒意思。”楚子航遞給林夜一罐可樂，“舞會沒意思？”

“還行。”林夜打開可樂，氣泡的聲音在安靜的露臺上格外清晰，“就是有點吵。”

兩人沉默地靠在欄桿上，看著遠處的星空。卡塞爾學院的夜晚很干凈，能看到很多星星，比仕蘭中學的夜空亮得多。

“之前在實驗室，藥劑對你的影響比我想象中小。”楚子航突然說，“你的龍血好像……很聽話。”

“可能是體質原因。”林夜含糊道。他不能說，是系統一直在緩慢修復龍血帶來的副作用，每一次自律訓練積累的屬性點，都在潛移默化地壓制著血脈里的野性。

楚子航沒再追問，只是點點頭：“明天有格斗課，馮·施耐德代課，據說很嚴格。”

“正好活動活動。”林夜笑了笑，“總比對著理論課發呆強。”

露臺上的風漸漸大了些，吹得禮服的衣角獵獵作響。林夜看著手里的可樂罐，突然覺得這樣的時刻很難得——沒有死侍，沒有龍族，沒有系統任務，只是兩個剛來到陌生環境的少年，安靜地吹著風，聊著明天的課程。

“回去吧，外面涼。”楚子航率先轉身。

“混血種還能感冒著涼嗎？”林夜跟在他身后，走進熱鬧的禮堂。

諾諾正跟凱撒站在角落，兩人似乎在討論什么，看到他們進來，諾諾眼睛一亮，立刻繞開凱撒走過來。

“你們去哪了？我找了半天。”她抱怨道，目光在兩人身上轉了一圈，“正好，舞會快結束了，一起去吃點東西？食堂還留了夜宵。”

“好。”林夜點頭。

三人往食堂走，路上遇到不少散場的學生，大多面帶笑意，顯然玩得很開心。楚子航走在最前面，偶爾和認識的人打招呼，話不多，但氣場很強。諾諾走在中間，嘰嘰喳喳地說著剛才舞會上的趣事，從某某某跳探戈踩到舞伴的腳，到某個新生因為緊張打翻了香檳塔。

林夜跟在后面，偶爾應和兩句，氣氛意外地和諧。

食堂里果然還留著夜宵，漢堡、三明治、熱牛奶，簡單卻管飽。諾諾拿了一堆吃的，堆在桌子上，像只囤糧的小松鼠。

“明天格斗課，你們可別拖后腿。”她咬著漢堡含糊道，“施耐德最討厭動作慢的人，上次有個新生被他罰跑了二十圈。”

“放心。”林夜喝著牛奶，“跑二十圈而已，都是小龍人了還怕這個？”

諾諾嗤笑一聲：“說得輕巧，施耐德的跑道是特制的，每圈比標準操場長三百米，還加了針對混血種的負重裝置。”

林夜挑了挑眉，沒說話。他的系統面板里，“耐力”屬性已經快到9點，二十圈負重跑，聽起來更像是一次不錯的訓練。

吃完夜宵，三人在宿舍樓下分開。諾諾住另一棟樓，臨走前，諾諾沖林夜揮了揮手：“明天見，別遲到！”

林夜和楚子航走進三號宿舍樓，走廊里很安靜，只有夜燈亮著。

回到宿舍，林夜脫掉禮服，換上舒適的睡衣。他走到窗邊，看著外面沉沉的夜色，系統面板悄然彈出：

【日常任務：參與社交活動（完成），獎勵精神+0.01】

【當前狀態：龍血活性穩定（12%），侵蝕度5%（安全）】

【明日日程提醒：格斗課（08:00-10:00），煉金符文課（10:30-12:00）】

他關掉面板，躺在床上。今天的舞會像一場短暫的夢，讓他暫時忘了卡塞爾學院的危險和秘密。但他知道，夢總會醒。明天的格斗課，后天的實戰訓練，還有那些隱藏在圖書館深處的檔案，都在等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