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C1000次列車駛入山谷時，天剛蒙蒙亮。

林夜是被車廂輕微的震動驚醒的。窗外不再是漆黑一片，而是連綿的綠色山林，晨霧像紗巾一樣纏繞在樹梢，遠處隱約能看到尖頂的塔樓，在晨光里泛著冷灰色的光。

“快到了。”楚子航不知何時醒了，正望著窗外，“那就是卡塞爾學院。”

林夜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心里微微一動。那片建筑群不像學校，更像中世紀的城堡，哥特式的尖頂刺破晨霧，石墻上爬滿了常春藤，透著一股古老而肅穆的氣息。和他想象中現代化的學院完全不同，倒像是從歷史書里拓印下來的。

諾諾伸了個懶腰，打了個哈欠：“醒了？正好，下火車要辦入學手續，別一臉呆滯像個鄉巴佬。”她嘴上吐槽著，卻從包里摸出一面小鏡子，飛快地整理了一下額前的碎發。

古德里安教授已經收拾好了文件，正對著鏡子把亂糟糟的頭發按平：“別緊張，學院的迎新儀式很簡單的，就是簽個到，領一下學生證和宿舍鑰匙……”

列車緩緩停在一個小小的站臺，站臺是用青石板鋪成的，邊緣長滿了青苔。下車時，林夜聞到了空氣里的味道——潮濕的泥土味混著松針的清香，比芝加哥的空氣干凈多了。

一個穿著黑色制服的女生已經等在站臺上，短發，看起來動作伶俐，手里拿著一個平板電腦，看起來干練又嚴肅。“古德里安教授，楚子航同學，林夜同學，我是獅心會的蘇茜，負責引導你們辦理入學手續。”

“蘇茜啊，辛苦你了！”古德里安笑著打招呼。

蘇茜的目光在楚子航身上停留了一瞬，眼神閃了閃帶著好奇的意味，隨即轉向林夜，點了點頭：“請跟我來。”

從站臺到主教學樓要穿過一片廣場，廣場中央矗立著一座巨大的雕像——一個手持長劍的騎士，胯下的戰馬前蹄揚起，劍刃直指天空。底座上刻著一行拉丁文，林夜看了一眼，系統自動彈出翻譯：“我們是屠龍者，亦是守夜人。”

“那是學院的創始人之一，梅涅克·卡塞爾。”蘇茜注意到他的目光，解釋道，“在第一次屠龍戰爭時期中犧牲的。”

林夜沒說話，只是覺得那雕像的眼神很銳利，像是能穿透人心。

主教學樓內部和外觀的古老不同，裝修很現代，大理石地面光可鑒人，墻上掛著電子屏，滾動播放著學院通知。走廊里來來往往的學生大多穿著黑色校服，有的背著畫筒，有的抱著厚厚的書，還有的在討論著什么，偶爾能聽到“言靈”“煉金矩陣”之類的詞。

他們看過來的目光帶著好奇，但并不失禮。林夜能感覺到幾道隱晦的打量，像是在評估他和楚子航的實力，其中一道來自走廊盡頭，一個金發男生靠在墻上，嘴角噙著笑，眼神卻帶著點居高臨下的審視。

“那是凱撒·加圖索，學生會主席。”蘇茜低聲說，“不用理他。”

林夜點點頭，沒在意。他現在更關心入學手續——系統面板上，“抵達卡塞爾學院總部”的任務進度已經到了90%，只差最后一步登記。

辦理手續的地方像個銀行柜臺，一個戴眼鏡的中年女士核對了他們的信息，遞過來兩個黑色的皮質手冊和兩張卡片。“這是你們的學生證，也是門禁卡和武器庫的權限卡。手冊里有學院地圖和課程表，有問題可以查里面的聯系方式。”

林夜接過自己的那份，翻開手冊第一頁，照片上的自己表情平淡，眼神卻比平時亮了些。下面標注著：林夜，A級學員，所屬院系：執行部預備役。

“宿舍在三號宿舍樓，307和308，鑰匙在手冊夾頁里。”女士推了推眼鏡，“今天下午兩點在禮堂有新生說明會，別忘了參加。”

走出教學樓時，陽光已經升高了，驅散了晨霧。蘇茜指了指不遠處一棟紅磚墻的建筑：“那就是三號宿舍樓，我還有事，先走了。”她臨走前又偷偷瞥了楚子航一眼，“有事可以去獅心會找我。”

楚子航點頭：“謝謝。”

“嘖嘖，沒看出來啊，楚子航你還挺受歡迎。”諾諾抱著胳膊調侃道，“一來就有美女學姐主動幫忙。”

楚子航沒理她，徑直走向宿舍樓。林夜跟在后面，看著周圍的環境——操場上有人在練習格斗，動作標準有力；草坪上幾個學生圍著一臺奇怪的儀器，似乎在調試什么；遠處的靶場傳來零星的槍聲，沉悶而有力。

這里的一切都和仕蘭中學不同，充滿了緊繃的活力，像是一張拉滿的弓，隨時準備射出。

宿舍樓內部很整潔，走廊鋪著地毯，隔音很好，聽不到隔壁的聲音。林夜打開308室的門，發現里面是個單人間，不算大，但家具齊全，書桌、衣柜、獨立衛生間一應俱全，窗外正對著一片楓樹林。

“比想象中好。”他放下書包，走到窗邊。樹葉上的露珠在陽光下閃閃發光，空氣里有鳥鳴聲，很安靜。

【任務：抵達卡塞爾學院總部，完成入學登記（已完成）】

【獎勵：屬性點×2，解鎖「龍族基因檢測」技能】

系統提示音響起時，門外傳來敲門聲。

“林夜，去食堂吃飯嗎？”是楚子航的聲音。

“來了。”林夜關上窗，拿起學生證和鑰匙出門。

食堂很大，有點像大學的餐廳，提供各種餐食，從漢堡薯條到中餐炒菜都有。諾諾已經端著餐盤坐在靠窗的位置，沖他們招手。

“趕緊吃，吃完帶你們去武器庫逛逛。”諾諾嘴里嚼著漢堡，“新生第一周可以免費領一把武器，算是學院的見面禮。”

林夜挑了份簡單的三明治和牛奶，找了個位置坐下。周圍的學生大多三三兩兩地坐在一起，討論著課程或任務，偶爾有人看過來，目光在他和楚子航身上打個轉，又很快移開。

“這里的人好像都很忙。”林夜低聲說。

“因為隨時可能有任務。”楚子航喝了口咖啡，“昨晚火車上，我收到了執行部的郵件，最近北美地區的死侍活動頻率增加了。”

林夜心里一動。死侍，這個詞從楚子航嘴里說出來，比在仕蘭中學時真實多了。這意味著，從現在開始，那些只存在于記憶和系統任務里的危險，將成為他生活的一部分。

他沒再多說，加快了吃飯的速度。窗外的陽光越來越好，透過玻璃照在桌面上，暖洋洋的。林夜看著餐盤里的三明治，突然覺得這平凡的早餐，或許在未來的任務里，會變成奢侈的享受。

但他并不害怕，反而有種踏實的感覺。就像長跑時終于跑到了終點線，雖然接下來還有更難的賽程，但至少，他已經站在了正確的賽道上。

吃完早飯，諾諾帶著他們穿過操場，走向位于地下的武器庫。路上遇到了早上在走廊里看到的金發男生，凱撒·加圖索。

“喲，這就是新來的兩個A級？”凱撒的語氣帶著點傲慢，目光在楚子航身上停留了幾秒，又轉向林夜，“看起來不怎么樣嘛。”

諾諾翻了個白眼：“凱撒，別沒事找事。”

凱撒笑了笑，沒再說什么，轉身走了。他的步伐很穩，帶著一種天生的優越感，像只驕傲的獅子。

“別理他，加圖索家的少爺，脾氣就這樣。”諾諾撇撇嘴，“不過他實力確實強，雖然言靈是‘鐮鼬’，但在學院里很少有人能打贏他。”

林夜沒在意凱撒的挑釁，他的注意力被武器庫入口的守衛吸引了。那兩個守衛穿著黑色西裝，身材高大，眼神銳利，腰間隱約能看到槍套的輪廓，氣息比普通學生強得多。

“看來這里的武器不一般。”林夜低聲說。

“那是當然。”諾諾刷了一下學生證，厚重的金屬門緩緩打開，“里面可有不少好東西，從煉金匕首到特制槍械都有，保管有你喜歡的。”

林夜跟著他們走進武器庫，冰冷的空氣撲面而來，帶著金屬和機油的味道。貨架上整齊地擺放著各種武器，閃爍著冷硬的光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