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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興奮的人們總容易忘形,這讓走在后面的猴子等人發(fā)現(xiàn),人群里也有覺醒了異能的人,瞎滋水的、亂噴火的、到處揚灰的、還有憑空往水面丟石頭的,場面活像異能馬戲團。猴子有些后知后覺的羞窘,看著楊千尋問“我之前不會也是這樣吧?”楊千尋酷酷的甩他一個“你說呢?”的眼神,無視他的反應率先往A棟走去,現(xiàn)在這個情況,等人都冷靜下來了再統(tǒng)計吧。

此時的唐錦安陷入了前世的夢魘,末世來臨,身邊沒有朋友沒有家人。

她那些可以信任的戰(zhàn)友一個接一個的犧牲死去,隊長因為汪蘇怡的欺騙陷入了滿是喪尸的倉庫,直到死還在叫著她的名字。肖黎璃給她送完物資的路上被倒塌的建筑砸中,生死不知。姜白為了她被迫做了實驗體,被浸泡在滿是液體的膠囊倉里,身上插著數(shù)十根大大小小的管子,有人拿著一支藥劑正在向管子里注射。畫面轉到前世自己被汪蘇怡用金屬尖刺穿心釘在樹上那天,在自己和汪蘇怡同歸于盡的時候,不遠處的陰影里分明站著一個人,看不清面目,夢里卻覺得這人她應該認識……

她甚至在夢里看到了前世父母的遭遇,父母的心軟收留了小區(qū)的鄰居一家,對方家里人多,最后被鳩占鵲巢趕了出來,最后被喪尸攻擊他爸爸為了保護媽媽,用身體攔住了撲來的喪尸,她那柔軟了一輩子的媽媽頭一次拿起路邊的石頭沖了回去……

這樣的驚嚇讓她猛地清醒過來,發(fā)覺是在做夢才微微舒了口氣。這一世她一定不能再讓他們重蹈前世的覆轍。

正欲起身,察覺左手被人握著,掌心已經(jīng)微微出汗。床邊趴著的,正是夢里被當作實驗體的姜白,垂在面上頭發(fā)的隨著他的呼吸起起伏伏,看著竟有些可愛。

姜白在來到江市之前是怎樣生活的呢?這副乖巧溫順的樣子,不過是他裹在外面的保護色,那些不經(jīng)意流露的強硬與狠厲,才是他藏在骨子里的本色。

第一次她對這個人的過往產生了好奇,他眼底偶爾閃過的、不屬于這個年紀的沉斂,他面對危險時遠超常人的冷靜,都不像是一個普通少年該有的模樣。

只是這份好奇也僅止于此。這世道誰還沒點不為人知的過往?

她更想知道前世和自己交情并不算深的姜白,為什么會舍了命替自己擋下那致命一擊?最后還因為自己喪命……

這個問題在唐錦安心頭盤桓了許久。以她對姜白的了解,他絕不是老余那種會因為一時熱血上頭,就不管不顧為別人付出生命的性子。他骨子里藏著股冷靜的疏離,甚至帶點不易察覺的淡漠,對無關的人和事向來懶得多管。

可姜白確實這么做了。

他好像總在她看不見的地方,默默盯著她的動向,在她需要的時候恰好出現(xiàn),卻又從不多說一句,仿佛只是隨手為之。

總不能是喜歡上自己了吧?

唐錦安心跳漏了一拍,又趕緊把這念頭按下去。

怎么就扯到“喜歡”上了?

可越想越不對勁,過去那些細碎的片段不受控制的往腦子里鉆。他總下意識跟在自己身后半步遠,總能第一時間察覺她的需求,面對別人和她的親近,他眼底那點藏不住的別扭,也不像是普通朋友該有的反應。

忽然腦瓜開了點竅,這些“奇怪”串在一起,答案好像就明了了。唐錦安忽的臉紅了,耳尖也發(fā)燙。她好像猜到了原因,被姜白握著的手,連帶著掌心都熱了起來。

就在這時,握著她的那只手動了動,指腹輕輕蹭過她的指節(jié),帶著點試探的輕軟。唐錦安心頭一緊,趕緊閉上眼睛,連呼吸都刻意放緩,假裝還沒醒。

別慫啊!唐錦安!只是猜測而已!不是真的!這么想著,唐錦安依舊不敢睜眼。

前世末日沒來時,她偶爾也會和朋友聊起未來,想過或許會遇到一個人,結婚、生子,過普通的日子。可末世一到,所有關于“未來”的想象都幻滅了,她每天想的只有怎么活下去,怎么護住自己在乎的人,從沒想過“枕邊人”這種奢侈的存在。

身邊傳來輕微的動靜,唐錦安能感覺到姜白站了起來,腳步很輕,像是怕吵到她。他沒走遠,就站在床邊,氣息籠罩下來,帶著點清冽的皂角香,是他常用的那款。

“臉好紅,不會發(fā)燒吧?”低低的自言自語傳來,聲音很輕。

下一秒,一只微涼的大手輕輕撫上她的額頭,指腹小心翼翼地撩開她額前汗?jié)竦乃榘l(fā),動作輕得像在碰什么易碎品。男孩兒溫熱的氣息忽然湊近,掃過她的鼻尖,卻又很快退開,只一觸即離。

姜白在用自己的額頭感受她的溫度!

唐錦安這才驚覺,姜白早已不是當初那個跟在她身后、只會乖乖喊“安姐”的懵懂少年。他身上的氣息沉了些,帶著點成年男人特有的侵略性。

他的指尖還停在她的額角,沒立刻收回,反而順著她的臉頰輪廓,極輕地蹭過顴骨,指腹帶著點薄繭,在她溫熱的皮膚上游走時,輕得像落了片羽毛。像是在進一步確認她的溫度,又像是在貪戀這片刻的觸碰。

可下一秒,那根剛劃過她臉頰的指尖,竟慢慢往下挪,最終停在了她的唇上。他沒敢用力,只是用指腹輕輕貼著,反復摩挲著唇瓣的輪廓,連呼吸都放得極輕。

唐錦安能清晰察覺到,他的氣息有些亂,握著她的那只手悄悄收緊,指腹在她的指根反復碾磨,力道依舊不重,卻帶著股近乎偏執(zhí)的執(zhí)拗,像在無聲宣告著什么。

唐錦安心跳幾乎快要抑制不住的時候,就聽見近在那咫尺的聲音“好像有些熱。”

還不待她想好以什么樣的表情醒過來,楊千尋的聲音在不遠處響起:“小姜子,你不會是想趁機偷親小安安吧。”

“楊!千!尋!”是姜白壓低的聲音。

“姑奶奶在呢~你那點小心思也就小安安還不知道了,你要是沒膽說,可就別怪我先下手嘍~”

“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

他們這么吵鬧,再裝睡下去,反倒顯得刻意。唐錦安深吸口氣,指尖先悄悄蜷了蜷,才慢慢掀開眼睫,又故意頓了兩秒,才撐著床墊緩緩坐起身。

她抬手扶著額角,順勢將手抽離姜白的掌控,指尖蹭過還帶著熱度的臉頰,聲音里摻了點剛醒的啞意:“你們敢什么?”

話音剛落,就見姜白的耳朵“唰”地紅透了,像被燙到似的猛地攥緊了手,眼神都有些發(fā)慌,連之前那點藏不住的占有欲都散了,只剩無措。楊千尋也收了玩笑的神色,嘴角的弧度僵了僵,兩人對視一眼,竟齊齊閉了嘴,屋里瞬間靜得能聽見窗外的風聲。

沒等唐錦安再開口,姜白突然往后退了半步,喉結滾了滾,磕磕巴巴地蹦出句:“我,我去給你拿杯水。”

話音未落,人就跟逃似的轉身,腳步都有些亂,連門口的門檻都差點絆到。

“我去幫忙。”楊千尋也反應過來,沖唐錦安擠了個不太自然的笑,轉身就追著姜白出去了,關門的動作都輕了幾分。

屋里終于徹底安靜下來。唐錦安盯著空蕩蕩的門口,才緩緩放下扶額的手,雙手猛地捂住臉頰——掌心能清晰摸到皮膚下的滾燙,連耳尖都在發(fā)燙。

完了。

她心里只剩這兩個字。剛才姜白指尖蹭過唇瓣的觸感、他亂了的呼吸……細碎的細節(jié)湊在一起,像團火似的燒得她腦子發(fā)懵。

自己好像真的引狼入室了。

唐錦安將臉埋在手里,接下來要怎么面對姜白?再像以前那樣坦然地跟他說話、并肩做事?可一想到他可能藏在乖巧模樣下的心思,她的心跳就又亂了幾分,連指尖都有些發(fā)顫。

姜白幾乎是踩著慌亂的腳步?jīng)_出門的,走到廚房轉角,他才猛地停下腳步,背靠著冰冷的墻面滑坐下來,雙手插進頭發(fā)里,指尖用力抓了抓蓬松的卷發(fā)。方才唐錦安睜眼的瞬間,他甚至能清晰看見她眼底還沒褪去的睡意,以及那點被驚擾的茫然……她會不會察覺到了什么?剛才他的動作是不是太重了?

指尖還殘留著方才碰過她唇瓣的軟,喉結不受控地滾了滾,姜白抬手按在胸口,能感覺到心臟還在瘋狂跳動,撞得胸腔發(fā)疼。

方才指尖碰到她唇瓣時,似乎看到她的睫毛顫了顫,只是那點細微的動靜太輕,輕得像錯覺,讓他舍不得停下,只想再貪戀片刻。

怕她忽然醒來,怕她看穿自己的心思,更怕她會因為這些逾矩的動作,往后再不愿讓他靠近。

所以他只能逃。逃得越快越好,好像只要離得遠些,就能掩飾住剛才的慌亂。

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掌心,那里還殘留著她的溫度。姜白低著頭,緊張害怕,但嘴角卻不受控地往上挑了挑,因為那片刻的觸碰而滿足。

他在廚房待了好一會兒,直到耳尖的熱度褪得差不多了,才深吸一口氣站起身,理了理有些亂的衣領,取了溫熱的水往回走。

捧著水杯往回走時,腳步比來時穩(wěn)了些,可心里還是忍不住打鼓。他不知道接下來該怎么面對唐錦安,卻又忍不住想快點回去她的身邊。

姜白捧著水杯回來時,唐錦安正坐在床邊發(fā)呆。

他攥著杯柄的手指緊了緊,把水杯遞過去時,眼神忍不住往她唇上瞟了一眼,又飛快移開,耳尖悄悄泛了紅。

“溫的。”他沒話找話,聲音比平時低了些。

唐錦安接過水杯,指尖碰到杯壁的溫度,剛好能喝。放下杯子見姜白還站在原地沒動,眼神躲閃著不敢看自己,忽然想起剛才他慌慌張張?zhí)幼叩哪樱钟X得有點好笑,惡趣味的忍不住去逗他。

“剛才你和千尋在說什么?”說完又后悔!她提這茬干什么!

姜白似乎是已經(jīng)想好了借口,回答得很快。

“也沒什么,就是打賭敢不敢殺喪尸。”這話編得實在蹩腳,昨天楊千尋即便是沒看到姜白殺喪尸,也是看到C棟殘留的喪尸尸體的。

正后悔的唐錦安沒戳破,只順著他的話點頭:“哦?那你們賭了什么?”

見她沒太在意,姜白緊繃的肩線悄悄垮了些,眼底的慌亂褪去,眼神也亮了些,順著往下說:“沒賭成,你就醒了。”話音剛落,他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又往前湊了半步,語氣里不自覺摻了點緊張:“你昏睡了一天一夜,身體有沒有不舒服?”

“要說不舒服,還真有。”唐錦安故意拖長了語調,眼角眉梢?guī)еc狡黠。

姜白果然立刻慌了,腳步又往前挪了挪,伸手就要去探她的額頭,語氣都急了些:“我看看!”

姜白緊張得要湊過來查看她哪里出了問題,唐錦安趕緊打住。“我餓了。”像之前無數(shù)次的相處模式一樣,說完唐錦安就像往常一樣委屈巴巴的看著姜白等著他下廚投喂。

可這次,她的眼神剛撞上姜白還沒來得及收回的目光,心頭忽然頓了一下,立馬察覺了不妥。

姜白的手還懸在半空,眼里的焦急沒完全褪去。

唐錦安心里咯噔一下,趕緊移開視線,假裝沒察覺那點異樣,手指無意識地摳了摳床單。

飛快收回手,背在身后悄悄攥了攥,想把這瞬間的尷尬蓋過去:“我給你拿吃的去。”廚房早就熬好了唐錦安愛吃的皮蛋瘦肉粥,一直保溫著,姜白將切好的小白菜絲撒進去,開火燉煮了一會兒,便盛了一大碗端了回來。

唐錦安一邊吹一邊慢慢的喝,極力忽視姜白有些灼熱的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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