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名額之爭
赤霄門內門演武場，如同沸騰的熔爐。
巨大的環形場地依山而建，中央那座由整塊“赤焰石”雕琢而成的擂臺，在初升旭日的照耀下，折射出暗沉如血的光澤。擂臺上刻滿了繁復的加固與防護符文，此刻正隨著靈氣的灌注，流淌著熔巖般的微光。四周高聳的看臺早已被洶涌的人潮填滿，喧囂聲浪直沖云霄。外門弟子擠在后方高處，伸長脖子；內門弟子占據中段，目光灼灼；更有不少氣息沉凝的執事、長老，端坐在視野最佳的赤玉高臺之上。空氣仿佛被點燃，彌漫著興奮、期待與濃濃的火藥味。
備戰區內，朱炎靜靜佇立。他一身貼身的暗紅色比試勁裝，腰束赤金紋帶，勾勒出挺拔的身形。完美筑基帶來的沉穩氣場，在周圍或緊張、或激動、或敵視的目光中，如同定海神針。他閉目凝神，冰火靈力在琉璃基臺上緩緩流轉，調整至最佳狀態。
“炎哥！”
一聲清脆的呼喚穿透喧囂。林月兒小跑著穿過人群縫隙，來到朱炎面前。她小臉微紅，額角帶著細汗，小心翼翼地將一個青玉小碗捧到朱炎面前。碗中是三顆龍眼大小、通體碧綠剔透、表面縈繞著淡青色光暈的丹丸，一股清新濃郁、帶著山野花蜜甜香的草木氣息撲面而來。
“這是…青靈丹？”朱炎有些驚訝。
“嗯！”林月兒用力點頭，眼睛亮晶晶的，“我按《青木長春訣》里的古方，又請教了藥園的王師姐，加了家里帶來的山茶花蜜，試了好多次才成功的！清虛子長老說我的木靈氣有生機，煉的丹恢復效果會更好些…”她頓了頓，聲音低下去，帶著濃濃的擔憂，“你…你一定要小心啊！”
朱炎捻起一顆青靈丹放入口中。丹藥入口即化，化作一股清冽甘泉般的洪流，瞬間席卷四肢百骸。更奇妙的是，一股極其精純、充滿生機的木屬性靈氣隨之融入，非但沒有與他體內的冰火靈力沖突，反而如同最溫柔的春雨，滋養經脈，撫平躁動，加速著靈力循環與精神力的恢復。疲憊感一掃而空，狀態瞬間攀升至巔峰！
“好丹！”朱炎由衷贊嘆，眼中帶著暖意，“這份心意，我收下了。放心。”他將剩余兩顆丹藥珍重收入懷中玉瓶。
林月兒還想說什么，一股陰冷的氣息驟然逼近。趙無涯帶著幾個追隨者，分開人群，徑直走來。他目光如毒蛇般在朱炎和林月兒身上掃過，最終落在朱炎臉上，嘴角扯出一個冰冷的弧度：“呵，臨陣磨槍，靠女人煉的丹藥提氣？朱師弟，你這完美道基，可真是…別出心裁啊！”他身后的哄笑聲充滿了惡意。
林月兒氣得臉色發白，朱炎卻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將她護在身后，目光平靜地迎向趙無涯：“丹藥只是輔助，大道終在己身。趙師兄若有閑情，不如臺上見真章。”語氣不卑不亢，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
“哼！牙尖嘴利！待會兒看你怎么哭！”趙無涯陰鷙地瞪了朱炎一眼，拂袖走向另一側。
“炎哥…”林月兒擔憂更甚。
“無妨。”朱炎對她微微一笑，“去為我助威吧。”
此時，洪鐘大呂般的聲音響徹全場，壓下了所有喧囂：
“筑基初期組第一場，朱炎，對劉楓！登臺！”
赤焰臺上，一位身材瘦削、眼神銳利如鷹的青年早已站定，腰間懸著一柄細窄的青色長劍，整個人如同一柄出鞘的利劍，鋒芒畢露。
“劉楓，請朱師兄指教！”劉楓抱拳，聲音清越，戰意高昂。
“朱炎，請劉師兄賜教！”朱炎回禮，眼神沉靜如水。
“開始！”
“錚！”
劉楓的身影瞬間模糊！原地留下三道凝實如真的殘影，帶著破風聲，從三個刁鉆的角度同時撲向朱炎！劍未出鞘，森然劍氣已割裂空氣！
“幻影步大成！”
“好快！”
看臺上一片驚呼。這劉楓以速度見長，一手“青霄劍訣”配合幻影步，曾讓不少同階弟子飲恨。
朱炎卻紋絲不動！完美筑基帶來的強悍神識，如同無形的大網瞬間張開，輕易捕捉到三道殘影中那唯一真實的靈力核心！他左腳后撤半步，重心下沉，右手五指微張，赤紅與冰藍的靈力在掌心瞬間凝聚成一個急速旋轉的微型渦流！
就在劉楓真身劍指即將觸及朱炎咽喉的剎那！
“破！”
朱炎低喝，右掌猛地向前一推！那赤藍交織的靈力渦流如同壓縮到極致的風暴，轟然爆發！沒有驚天動地的巨響，只有一聲沉悶的、仿佛空間被擠壓的“噗”聲！
“砰！”
劉楓的真身如遭重錘，悶哼一聲，幻影瞬間破滅！他只覺得一股剛猛無儔又帶著詭異粘滯旋轉的巨力狠狠撞在胸口，護體靈力劇烈波動，氣血翻騰，身形不受控制地踉蹌后退！
朱炎如影隨形！雙掌翻飛，動作簡潔凌厲，赤紅冰藍的靈力或凝成掌刀，或化為指風，封死了劉楓所有閃避和反擊的路線！每一擊都精準地打在劉楓靈力運轉的節點上！三招！僅僅三招！劉楓已被逼至擂臺邊緣，最后被朱炎一記看似輕飄飄、實則蘊含千鈞之力的推掌，送下了擂臺！
全場瞬間寂靜！落針可聞！
隨即，震天的驚呼與喝彩如同火山爆發！
“三招！僅僅三招！”
“完美筑基，恐怖如斯！”
“看到了嗎？那靈力操控！根本不給對手喘息的機會！”
劉楓站在臺下，臉色變幻，最終對著臺上的朱炎鄭重抱拳：“朱師兄實力超絕，劉某心服口服！”敗得干脆利落，卻也心服口服。
朱炎微微頷首：“承讓。”
接下來的戰斗，徹底點燃了演武場的氣氛，也奠定了朱炎不可動搖的強者地位。
面對一位修煉厚土訣、防御驚人的弟子，朱炎并未強攻。他身形飄忽，赤紅靈力時而化作灼熱射線點射對手護罩薄弱處，時而轉為冰藍寒氣遲滯對方動作。待對手疲于奔命，靈力運轉出現一絲遲滯的瞬間，朱炎眼中精光一閃，一道凝聚的冰火螺旋指勁，如同鉆頭般瞬間洞穿了號稱堅不可摧的土黃色護罩，點在對手膻中穴，勝負立判！
又一位擅長幻術的女弟子，身影在臺上化作重重魅影，惑人心神。朱炎卻始終閉目凝神，完美筑基帶來的強大神識固守靈臺，如同明鏡高懸，纖毫畢現。他無視眼前紛亂的幻象，僅憑神識鎖定對手真身所在，一道無聲無息的冰藍掌印隔空印出，精準地將隱于幻象之后的女弟子震飛出去，幻境瞬間破碎！
一場場干脆利落的勝利，將演武場的氣氛推向一個又一個高潮！歡呼聲、驚嘆聲、議論聲匯成沸騰的海洋！“朱炎！朱炎！”的吶喊開始在看臺上自發響起，聲浪一浪高過一浪。林月兒在看臺前排，激動得小臉通紅，用力揮舞著手臂。張鐵更是扯著嗓子大吼，恨不得跳上擂臺。
終于，那如同宣判般的聲音再次響徹：
“筑基初期組最終對決——朱炎，對趙無涯！登臺！”
所有的喧囂在剎那間沉寂下去，只剩下山風吹拂旗幟的獵獵聲。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擂臺兩端。
趙無涯一步步踏上擂臺，每一步都仿佛踩在眾人的心跳上。他盯著朱炎，眼角那道疤痕扭曲著，扯出一個猙獰的笑容：“朱師弟，好威風啊！可惜…到此為止了！”
朱炎平靜地走到他對面，擺出起手式，周身氣息沉凝如淵。
“開始！”裁判長老的聲音如同點燃了炸藥桶的引線！
“轟！”
趙無涯筑基中期的靈力毫無保留地爆發開來！陰冷、粘稠、帶著腐朽氣息的灰黑色煞氣如同潮水般瞬間彌漫半個擂臺！空氣溫度驟降，地面甚至凝結出薄薄的黑霜！他雙掌瞬間變得烏黑發亮，帶著撕裂魂魄的尖嘯，化作兩道擇人而噬的鬼爪，直取朱炎心口與丹田！正是其成名絕技——陰煞掌！掌風所過，連赤焰石擂臺表面的符文都發出被侵蝕的“滋滋”聲！
“嘶…好強的煞氣！”
“一上來就是殺招！”
看臺上一片驚呼。林月兒緊張地捂住了嘴。
朱炎瞳孔微縮，完美筑基的敏銳感知讓他清晰捕捉到掌風中蘊含的陰毒侵蝕之力！他不敢硬接，腳下赤紅靈力炸開，身形如鬼魅般急退！
“跑？你跑得掉嗎？！”趙無涯獰笑，速度竟再快三分，如跗骨之蛆緊追不舍，掌風籠罩范圍越來越大！
眼看退至擂臺邊緣，避無可避！
朱炎驟然停步！眼中厲色一閃！雙手在胸前結出一個繁復的古印！赤紅與冰藍的靈力狂涌而出，在他身前瞬間形成一道急速旋轉、如同巨大磨盤般的雙色靈力屏障！屏障邊緣，赤焰灼灼，冰晶凝結，將冰火之力運轉到極致！
“給我開！”趙無涯厲吼，雙掌狠狠印在旋轉屏障中心！
“轟——！！！”
震耳欲聾的巨響！狂暴的靈力沖擊波猛地炸開！赤焰石擂臺劇烈震動，防護光幕瘋狂閃爍！灰黑色的煞氣與赤藍雙色靈力瘋狂對沖、湮滅、爆炸！
朱炎連退三步，每一步都在堅硬的擂臺上留下一個清晰的腳印，嘴角溢出一縷刺目的鮮紅！體內氣血翻騰如沸！
趙無涯同樣被震退兩步，臉上得意的獰笑瞬間僵住，化為難以置信的驚愕！他的雙掌竟傳來陣陣刺痛和灼燒感！對方居然真的硬接下了他的全力陰煞掌？！
就在趙無涯心神震動、舊力剛去新力未生的電光石火間！
朱炎眼中精芒爆射！強壓翻騰氣血，雙手印訣瞬間變幻！體內完美道基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瘋狂運轉，冰火靈力在經脈中咆哮奔騰！他右臂高舉，五指箕張，仿佛要將虛空撕裂！
“赤霄——貫日！”
一道前所未有的赤紅洪流，從他掌心噴薄而出！這洪流不再是單純的火焰，其核心是焚盡八荒的赤炎，邊緣卻跳躍著無數細碎、冰冷的冰藍星點！冰與火兩種極端的力量并非涇渭分明，而是形成了一種狂暴而完美的螺旋！洪流所過之處，空氣被撕裂，發出尖銳刺耳的厲嘯，空間都隱隱扭曲！其威勢，已遠超筑基初期的范疇，直逼筑基中期巔峰！
趙無涯臉色狂變！倉促間只來得及將雙臂交叉護于胸前，灰黑色煞氣瘋狂凝聚！
“轟！”
赤紅冰藍的螺旋洪流狠狠撞在倉促凝聚的煞氣護盾上！刺目的光芒瞬間吞噬了兩人身影！光芒中傳來趙無涯一聲壓抑的痛吼！
光芒稍散，眾人駭然看到，趙無涯雙臂衣袖盡碎，小臂一片焦黑，皮開肉綻，正狼狽地連連后退，眼中充滿了羞怒和狂暴的殺意！
“小雜種！你找死！！”趙無涯徹底瘋狂了！他猛地咬破舌尖，一口心頭精血狂噴在焦黑的雙掌之上！
“噗嗤！”
那精血如同滾油潑入烈火！原本灰黑色的煞氣瞬間暴漲！濃稠如墨，翻滾咆哮！兩只巨大、扭曲、完全由粘稠血煞之氣凝聚而成、面目猙獰、獠牙外露的惡鬼頭顱，在他身前驟然成型！鬼首雙眼燃燒著幽綠的鬼火，發出無聲的厲嘯，恐怖的怨毒、陰冷、侵蝕之力彌漫全場！連擂臺外的防護光幕都劇烈波動起來！
“血煞鬼首！是禁術！”
“他瘋了！裁判！快阻止！”
看臺瞬間炸鍋！驚呼、怒罵、尖叫響成一片！裁判長老臉色劇變，周身靈力鼓蕩，就要沖上擂臺！
就在這千鈞一發、所有人都以為朱炎必死無疑的瞬間！
朱炎眼中，冰藍與赤紅的光芒交替爆閃！一股遠超筑基初期的磅礴氣息，如同沉睡的火山，從他體內轟然爆發！衣袍無風自動，獵獵作響！完美道基的潛力被徹底激發！
“冰火同源，輪轉不息！”
他雙手緩緩合攏于胸前，赤紅與冰藍的靈力不再是涇渭分明，而是水乳交融，形成一個緩緩旋轉、散發著混沌氣息、道韻流轉的完美太極圖！太極圖中心，一點微弱的赤金光芒若隱若現，仿佛蘊含著開天辟地的力量！
兩只咆哮的血煞鬼首，帶著吞噬一切的怨毒，轟然撞向那旋轉的太極圖！
“轟隆——！！！！！”
無法形容的恐怖爆炸發生了！
整個赤焰臺仿佛被無形的巨錘狠狠砸中！赤焰石地面寸寸龜裂！刺目的光芒混合著赤紅、冰藍、灰黑、血色的能量亂流，如同失控的潮汐般向四面八方瘋狂席卷！防護光幕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劇烈扭曲、變形，光芒明滅不定，仿佛下一秒就要徹底破碎！
狂暴的氣浪將前排的弟子掀得東倒西歪！驚呼聲被淹沒在震耳欲聾的能量轟鳴之中！
時間仿佛凝固了數息。
當那足以刺瞎人眼的光芒和混亂的能量亂流終于緩緩散去…
擂臺中央，一個巨大的、焦黑的坑洞赫然在目，龜裂的紋路蔓延至邊緣。
坑洞一側，朱炎單膝跪地，一手撐地，劇烈地喘息著。他臉色蒼白如紙，嘴角鮮血不斷溢出，染紅了胸前的衣襟。暗紅色的勁裝多處破損，露出被能量擦傷的肌膚。但他眼神依舊銳利如刀，死死地盯著前方。
坑洞另一側邊緣，趙無涯如同一灘爛泥般癱倒在那里，雙臂焦黑扭曲，散發著焦糊味，早已昏迷不醒，人事不知。
死寂！
絕對的死寂籠罩了整個演武場！
所有人都被這驚天動地、逆轉乾坤的一擊徹底震懾住了！
數息之后，如同壓抑許久的火山終于爆發！
“朱炎！朱炎！朱炎——！！！”
山呼海嘯般的吶喊，帶著無與倫比的狂熱與崇拜，瞬間沖散了所有的死寂，響徹云霄！聲浪一浪高過一浪，震得群山都在回應！
裁判長老看著場中景象，眼中也充滿了震撼，深吸一口氣，洪亮的聲音壓過所有吶喊：
“勝者，朱炎！”
“筑基初期組，魁首！獲云夢秘境核心名額！”
朱炎在震天的歡呼聲中，緩緩站起身，抹去嘴角的血跡。他挺直脊背，對著四方看臺，抱拳致意。目光掃過高臺上捻須微笑、眼中滿是贊許的清虛子長老，掃過激動得淚光閃爍、拼命揮手的林月兒，掃過興奮得滿臉通紅、手舞足蹈的張鐵，最終投向遙遠天際。夕陽的余暉將云層染成金紅色，仿佛為勇者鋪就的輝煌大道。
云夢秘境那扇神秘而兇險的大門，終于被他以無可爭議的實力，親手叩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