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2-6):混口熱飯先!橋洞安身難,鼠道求生機
- 穿越明朝,從家鄉(xiāng)開始
- 雙陽老菜頭
- 2933字
- 2025-07-28 20:14:38
樊安縮在深巷垃圾堆邊,骨頭縫里都透著冷氣。餓得前胸貼后背,胃里像有只手在死命地掏。城門口那碗摔碎的屈辱還在心里梗著,但眼下最要命的是肚子。他得動,得找個能避風躲雨的地兒,最好還能把這條濕乎乎的破褲子曬干。
他撐著墻站起來,腿腳發(fā)軟。目標明確:橋洞。那地方夠隱蔽。
沒走多遠,找到一座石橋。橋下淤泥爛草,臭氣熏天。但洞夠深,外面不容易看清里面。洞口有塊巴掌大的地方被太陽照著——曬褲子正好!
“就它了。”樊安沒猶豫,鉆了進去。腳下又黏又滑,差點摔倒。他不管,手腳并用,把大塊的石頭、爛木頭往邊上扒拉,清出個勉強能坐下的角落。干完這些,累得直喘粗氣,癱坐在濕冷的泥地上。
地盤算是有個雛形了,可肚子叫得更兇,像打雷。得找吃的!
扛包?碼頭扛大包?看看自己這身板,風一吹就倒,腳底板全是傷,走都費勁,扛包?找死。
乞討?碗沒了!嗓子也喊啞了。想起城門口兵丁那兇樣,還有街上人看他的眼神,心里直發(fā)怵。
偷?餓瘋了的時候真想撲上去搶個餅。可一想到被抓住的下場——當街打死?剁手?冷汗就下來了。不行,太險。
典當?渾身上下,除了這條破麻褲子和里面那件更破的單衣,啥也沒有。脫褲子當?那真成光腚猴了。
沒一條路走得通。樊安煩躁地抓了把頭發(fā),頭皮屑混著泥往下掉。不能干坐著等死。他爬起來,鉆出橋洞,在附近迷宮似的臟巷子里轉(zhuǎn)悠,想碰碰運氣,看能不能撿點啥,或者找點零活。
巷子又窄又臭,污水橫流。剛拐過一個堆滿爛菜葉的墻角,差點撞上個醉漢。那家伙滿臉橫肉,敞著懷,腰里別著根短木棒,走路歪歪斜斜。
“他娘的!眼瞎了?!”醉漢張嘴就罵,抬手一巴掌就扇過來,帶著股酒臭氣。
樊安頭皮一麻,猛一縮脖子躲開,趕緊低頭哈腰,聲音抖著:“對不住大哥!走路沒長眼!您大人大量,別跟我一般見識!”
醉漢瞇著醉眼,上下打量他,看他那副臟兮兮、瘦骨嶙峋的窩囊樣,一臉嫌惡,像看見了茅坑里的蛆。他伸手狠狠推了樊安一把:“滾遠點!窮鬼!別讓老子再看見你!”罵完,搖搖晃晃走了。
樊安靠著墻,心砰砰跳。第一課:裝孫子,能保命。
他繼續(xù)往前走,溜達到一條死胡同。盡頭有個破破爛爛的小鋪子,門口掛塊黑乎乎的破布,算是招牌。一個瘸腿老頭正蹲在地上,給個面黃肌瘦的小孩子臉上抹一種黑乎乎、氣味刺鼻的藥膏。旁邊地上放著個臟水桶,里面泡著些煮過的、黑乎乎的藥渣子。
餓!那股火燒火燎的感覺又沖上來了。樊安盯著那桶藥渣,眼睛發(fā)直。老頭正好轉(zhuǎn)身去拿藥罐子。
機會!樊安腦子一熱,什么也顧不上了,餓狼一樣撲過去,伸手就從桶里抓了一大把濕漉漉、散發(fā)著怪味的藥渣,拼命往嘴里塞!
“找死啊!”老頭反應賊快,抄起旁邊搗藥用的硬木棍子就吼,作勢要打。
樊安嚇得魂飛魄散,也顧不上嚼了,硬是把嘴里那團又苦又澀、帶著土腥和腐敗味的藥渣子囫圇吞了下去,噎得他直翻白眼,喉嚨火燒火燎。他一邊干嘔一邊嘶喊:“餓…餓瘋了!老神仙…行行好!給口吃的吧!”
老頭看他那副狼狽樣,臉上又是泥又是藥渣,衣服破得像叫花子,腳上連鞋都沒有,血糊糊的。老頭舉著棍子,沒真打下來,但眼神更兇了:“滾!再敢偷東西,老子真剁了你的爪子喂狗!滾!”
樊安連滾帶爬地逃出死胡同,胃里翻江倒海,那團惡心的東西堵在嗓子眼,吐又吐不出,咽又咽不下。第一次“覓食”,徹底失敗,還遭了頓狠罵。
他垂頭喪氣地回到橋洞,渾身脫力地癱倒在冰冷的石頭上。又餓又冷又惡心,絕望像冰水一樣漫上來,凍得他心頭發(fā)木。
就在這時,巷口傳來腳步聲和低低的說話聲。
樊安一個激靈,像受驚的兔子,猛地縮進橋洞最深最暗的角落里,屏住呼吸,只露出一雙眼睛死死盯著巷口。
幾個扛著空竹筐的鄉(xiāng)下人走了過來,看樣子是進城賣完東西準備回去。領頭的是個精壯漢子,后面跟著幾個后生。其中一個低著頭,身形瘦小,走路有點佝僂——楊小七!龜陵里那個在破土地廟門口,被柱子呵斥過、還低聲警告他“快走…別信…鬧鬼”的瘦小子!
楊小七悶頭走路,根本沒往橋洞這邊看。他們一行人走到橋洞旁邊,正要拐進通往碼頭的那條更黑更窄的后巷。
就在楊小七要拐彎的瞬間,他無意識地抬了下頭,目光掃過橋洞口那片被太陽曬著的空地。
他整個人猛地僵住了!像被雷劈了一樣!臉唰地一下變得慘白,沒有一絲血色!眼睛瞪得溜圓,眼珠子都快凸出來了,死死地盯著——樊安攤開在地上,正曬著的那條破麻布褲子!
“鬼…鬼褲衩!”楊小七喉嚨里擠出一種極度驚恐、不成調(diào)的嗚咽,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他渾身篩糠似的抖起來,猛地撞開身邊的同伴,像屁股后面有厲鬼在追,一頭扎進黑黢黢的后巷,連滾帶爬,眨眼就跑得沒影了!他那幾個同伴也嚇了一跳,面面相覷,趕緊跟著跑了。
樊安躲在暗處,徹底懵了。“鬼褲衩?”楊小七看見他這條破褲子,嚇成這樣?龜陵里土地廟鬧鬼的事,真跟這條破褲子有關?這褲子…是他穿越過來就穿在身上的舊東西啊!
一股寒意順著脊椎爬上來。他正琢磨這匪夷所思的事,背后突然響起一個沙啞、蠻橫的聲音:
“喂!橋洞里頭的!給老子滾出來!”
樊安嚇得一哆嗦,猛地回頭。
洞口堵著一個人。精壯,個子不高但很結(jié)實,穿著件半舊的黑灰色短褂,打著綁腿,腰里明顯別著硬家伙(短刀或者鐵尺)。左眼角有道寸把長的刀疤,讓他那張本就兇悍的臉更添幾分戾氣。他抱著膀子,瞇著眼,像看垃圾一樣打量著樊安。
“新來的?”刀疤臉漢子開口,聲音像砂紙磨鐵,“懂不懂規(guī)矩?知道這橋洞歸誰管嗎?我!‘草花蛇’孫老七!”他咧開嘴,露出一口黃牙,笑容里帶著殘忍的戲謔,“想在老子的地盤上貓著?行啊!交‘地皮錢’!”
他往前逼了一步,徹底堵住了洞口的光線,陰影籠罩下來。那雙眼睛像毒蛇一樣在樊安身上掃來掃去,最后落在那條曬著的破褲子上,嘿嘿冷笑:
“看你這一身爛肉,估計也榨不出油水。”他伸出粗糙的手指,直直指向那條破褲子,“天黑之前,給老子滾蛋!要么…”他頓了頓,語氣陡然變得兇狠,“留下你身上最值錢的玩意兒抵債!”他盯著樊安的眼睛,一字一句地獰笑道,“再磨蹭,老子現(xiàn)在就動手,扒了你那身能讓鄉(xiāng)下土鱉當鬼嚎的爛皮!讓你光著腚滾出涪州城!”
樊安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最值錢的東西?他全身上下,除了這條破褲子,還有什么?這“草花蛇”孫老七,擺明了就是沖這條褲子來的!這褲子…難道真是什么“鬼褲衩”?連地頭蛇都盯上了?
冷汗瞬間浸濕了他的后背。交出去?那他就只剩一件破單衣,在這初春的寒風里,一夜就能凍死!不交?看這孫老七的兇樣,絕對說到做到!
“七…七爺…”樊安喉嚨發(fā)干,聲音嘶啞,腦子飛快地轉(zhuǎn)著,想找條活路,“小的…小的剛進城,身無分文…您行行好…容我兩天…我…我去找活干…掙了錢孝敬您…”
“呸!”孫老七一口濃痰啐在樊安腳邊的泥地上,“少他媽給老子畫餅!老子不吃這套!”他往前又逼了一步,幾乎貼到樊安臉上,那股汗臭和劣質(zhì)煙草混合的味兒直沖鼻腔,“要么,現(xiàn)在脫褲子!要么,老子幫你脫!選!”
他的手已經(jīng)按在了腰間的硬家伙上,眼神兇得像要吃人。
樊安渾身繃緊,拳頭在袖子里攥得死緊。交?凍死。不交?可能立刻被打死或扒光。龜陵里楊小七那驚恐的臉和眼前孫老七獰笑的臉在他腦子里交替閃現(xiàn)。這條破褲子…到底藏著什么鬼?
就在這劍拔弩張、千鈞一發(fā)的時刻——
“孫老七!你個殺千刀的!又在這兒欺負外鄉(xiāng)人?!”
一個尖利潑辣的女聲,像把錐子一樣刺破了緊張的氣氛,從巷子另一頭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