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九章冰破龍嘯震山谷

金藍色氣刃撞入灰云的剎那，陳宇陽聽見了冰層碎裂的脆響。那聲音不像尋常冰塊崩裂，倒像是有什么東西從內部被撕碎，連帶著山谷里盤旋的寒風都滯澀了半分。

“呃啊——”

灰云中傳來冰魄真人的痛呼，不再是先前那副陰鷙腔調，而是摻雜著真切的驚恐。陳宇陽握緊破冰鎬，鎬頭的符文還在發燙，剛才那一擊幾乎抽干了他半數靈力，經脈里傳來細微的刺痛，識海里的龍影卻愈發鮮活，仿佛在為這一擊喝彩。

“陳隊，您看！”趙虎突然指著山谷，聲音里帶著難以置信的顫抖。

陳宇陽抬眼望去，只見那團灰黑色的云氣正在快速消散，露出里面狼狽的身影。冰魄真人的灰袍被氣刃撕開了道長長的口子，胸口位置焦黑一片，原本梳理整齊的發髻散亂著，幾縷發絲上還掛著未融化的冰碴。更刺眼的是他握著左臂的姿勢，那里的衣袖已經被血浸透，顯然剛才的氣刃沒留情面。

“你到底是誰？”冰魄真人的聲音嘶啞得像被砂紙磨過，冰藍色的瞳孔死死盯著崖上的身影，“煉氣五層絕不可能催動這種力量！”

陳宇陽沒回話，只是抬手拍了拍護心鏡。青銅鏡面立刻漾起漣漪，將周圍逸散的靈氣重新聚攏。他能感覺到體內的龍影之力正在緩慢復蘇，那些被抽干的靈力像溪流匯入江河，雖然緩慢，卻異常沉穩。

“裝聾作啞嗎？”冰魄真人突然冷笑起來，他松開按在傷口上的手，掌心重新凝結出冰晶，“也罷，不管你是什么怪物，今日都得死在這鷹嘴崖！”

隨著他話音落下，山谷里的積雪突然劇烈震顫，無數根冰刺從地面破土而出，像一片驟然生長的水晶森林，順著崖壁往哨崗蔓延。冰刺過處，巖石都被凍得發黑，連空氣都仿佛要凝固。

“放箭！”趙虎的吼聲震得人耳膜發疼。三十名神射手早已張弓搭箭，箭矢上裹著陳宇陽提前注入的靈力，在陽光下泛著淡青色的光。

“咻——咻——”

箭矢破空的嘯聲與冰刺生長的脆響交織在一起。那些尋常的鐵箭在靈力加持下竟有了破冰之力，射在冰刺上雖不能完全斬斷，卻能讓其生長的勢頭一滯。

陳宇陽趁機將剩余的靈力全部注入破冰鎬。這次他沒有急于發出氣刃，而是將金藍色的光芒凝聚在鎬頭尖端，形成寸許長的鋒芒。識海里的龍影緩緩抬頭，金色的豎瞳與他的目光重疊，一股睥睨天下的氣勢從他身上散開。

“就是現在！”

他猛地將破冰鎬往崖邊的巖石上一拄。金藍色的鋒芒沒入巖石的瞬間，整座鷹嘴崖仿佛都震動了一下。那些原本被冰雪覆蓋的巖石突然滲出熱氣，凍得堅硬的土地里竟鉆出點點綠意——那是被龍影之力催生的野草，在酷寒的崖壁上頑強地舒展葉片。

“這不可能！”冰魄真人臉上第一次露出真正的驚駭。他布下的冰刺陣最忌諱陽氣，而陳宇陽此刻散發出的氣息，比正午的太陽還要熾烈，那些即將攀到哨崗的冰刺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融化。

陳宇陽沒給對方反應的機會。他拔出破冰鎬，借著崖壁震動的勢頭往前一躍，竟直接從數丈高的崖上跳了下去。半空中，他將護心鏡擋在身前，青銅鏡反射的陽光與破冰鎬的金藍光交織，在雪地里投下道巨大的龍形光影。

“龍……龍形術法？”冰魄真人徹底慌了神。他在日本修行了三十年，從未見過如此霸道的術法，那光影散發出的威壓讓他體內的冰系靈力幾乎凝固，連逃跑的念頭都生不出來。

陳宇陽落在冰魄真人身前丈許處，腳下的積雪瞬間融化成水，又被他周身的熱氣蒸騰成白霧。他握著破冰鎬的手穩如磐石，識海里的龍影與他的動作同步，緩緩抬起了頭顱。

“你不是想知道我是誰嗎？”陳宇陽的聲音里帶著龍影的共鳴，聽起來竟有幾分低沉的龍吟，“記好了，殺你的是陳宇陽。”

話音未落，他已經欺身而上。破冰鎬帶著金藍色的鋒芒橫掃而出，軌跡看似簡單，卻封死了對方所有閃避的角度。冰魄真人倉促間凝聚出冰盾，卻在與鎬頭接觸的瞬間崩裂，碎片濺在他臉上，劃出數道血痕。

“我乃大和皇家修士！殺了我，你會引來滅頂之災！”冰魄真人一邊后退一邊嘶吼，語氣里的色厲內荏暴露無遺。他實在想不通，自己一個筑基初期修士，為何會被個煉氣五層逼到如此境地。

陳宇陽充耳不聞。他能感覺到體內的龍影之力正在沸騰，那些平日里需要小心翼翼控制的靈力，此刻仿佛有了自己的意識，順著經脈涌向破冰鎬，每一擊都帶著撕裂寒冰的霸道。

“鐺！”

破冰鎬與冰魄真人的法器冰錐碰撞在一起，金藍色的光芒與冰藍色的寒氣炸開，將周圍的積雪震得漫天飛舞。陳宇陽借著反震之力旋身躍起，膝蓋重重頂在對方胸口。

“咔嚓”一聲脆響，冰魄真人噴出的血霧在空中凝成了冰晶。他倒飛出去撞在巖壁上，滑落在地時，胸口已經塌陷了一塊，顯然胸骨斷了不少。

陳宇陽緩步走到他面前，破冰鎬的鋒芒抵住了他的咽喉。

“說，右丞相派了多少人在軍中？”

冰魄真人咳著血，眼中閃過一絲掙扎，最終還是咬著牙道：“你……你贏不了的……右丞相大人身邊……有結丹后期修士……”

“看來你是不想說了。”陳宇陽手腕微沉，鋒芒刺破了對方的皮膚，滲出點點血珠。

就在這時，冰魄真人突然露出抹詭異的笑容，他猛地往嘴里塞了個東西，嘴角溢出黑色的血沫：“天皇……萬歲……”

陳宇陽瞳孔驟縮，想阻止已經來不及。冰魄真人的身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僵硬，很快就變成了一座冰雕，連帶著他體內的靈力都凍結了。

“自毀經脈？”陳宇陽皺眉看著這座瞬間成型的冰雕，心里升起一絲警惕。這冰魄真人死得如此干脆，反倒透著不對勁。

他剛想后退，冰雕突然發出刺耳的裂紋聲。冰魄真人的眼睛猛地睜開，里面沒有絲毫生氣，只有純粹的冰藍色光芒。整座冰雕開始膨脹，一股恐怖的寒氣從內部噴涌而出。

“不好！他要自爆！”陳宇陽暗道不好，轉身就往鷹嘴崖跑去。

身后傳來驚天動地的巨響，一股狂暴的氣浪將他掀飛出去。陳宇陽在空中強行扭轉身體，用護心鏡護住要害，同時將僅剩的龍影之力全部注入后背。

“砰！”

他重重撞在崖壁上，喉頭一陣腥甜，噴出的血在空中就被凍成了冰珠。護心鏡上的銀紋寸寸斷裂，顯然是承受不住自爆的威力。

“陳隊！”崖上的趙虎等人發出焦急的呼喊。

陳宇陽擺了擺手，示意自己沒事。他看著山谷里因自爆形成的巨大冰坑，心里那股警惕愈發強烈。這冰魄真人自爆的威力，遠超尋常筑基初期修士，更像是……有人在他體內種下了某種秘術。

右丞相嗎？

陳宇陽摸了摸心口的玉佩，那里的暖流正在修復受損的經脈。他望著遠處主力營的方向，眼神漸漸變得銳利。

這場暗戰，看來要提前升級了。

他轉身往崖上走去，背影在夕陽下拉得很長。趙虎等人趕緊跑過來想扶他，卻被他身上散發出的龍氣逼得不敢靠近，只能遠遠跟著，眼里滿是敬畏。

回到石室時，天色已經完全黑了。陳宇陽將破碎的護心鏡放在石桌上，又取出冰魄真人遺留的儲物袋——剛才自爆的威力雖大，卻沒波及這個袋子，顯然是用特殊手法護住的。

打開儲物袋，里面除了些靈石和丹藥，還有個巴掌大的木牌，上面刻著些奇怪的符號，看起來像是某種信物。

陳宇陽將木牌湊到燭光下，突然發現這些符號里，有幾個與王奎盔甲上的靈痕極其相似。

“果然有關聯。”他指尖摩挲著木牌上的符號，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不管右丞相在謀劃什么，他都接下了。

鷹嘴崖的風還在呼嘯，石室里的燭光搖曳，映著陳宇陽堅毅的側臉。識海里的龍影緩緩閉上眼，似乎在積蓄力量，等待著下一次蘇醒。

而這一次，它絕不會再僅僅是虛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