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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名動京華

離陽皇城的紫宸殿,檀香與火藥味詭異交織。御座上的天子將密信揉成一團,金鑾殿的地磚被砸出細微的裂紋——信上只有一句話:“燼火城主楚燼,疑似西楚項冀遺子項燼。”

“項冀?”天子冷笑,指尖敲著龍椅扶手,聲音里帶著對陳年舊事的不屑,“那個西壘壁戰死的匹夫?他的種還沒死絕?”

首輔張巨鹿溫文爾雅地躬身:“陛下息怒。楚燼是否為項燼,尚無實證。但龍驤軍吸納西楚遺民,操練大戟士古法,確有復西楚之心。北境諸州已上奏,請求朝廷發兵圍剿,永絕后患。”

“圍剿?”天子猛地站起,明黃龍袍掃過案幾上的奏折,“北境有徐驍虎視眈眈,北莽女帝磨牙霍霍,朕若調兵去剿一個不知真假的‘項冀之子’,豈不是讓天下人笑掉大牙?”

他走到殿中,望著墻上懸掛的《西壘壁之戰圖》,圖上西楚大戟士的方陣被離陽鐵騎沖得七零八落,項冀的白袍在尸山血海中格外刺眼。

“西壘壁一戰,項冀的大戟士折損殆盡,西楚皇族骨灰都被撒進了淮河。一個楚燼,就算真是項燼,手里不過幾萬殘兵,能翻起什么浪?”

兵部尚書顧劍棠出列奏道:“陛下,楚燼殺袁左宗,破北涼三關,融北涼軍魂鑄‘燼岳軍魂’,其勢已不可小覷。若他以‘項冀之子’名義號召西楚舊部,北境恐生大亂!”

天子瞥了他一眼,語氣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西楚舊部?早成了喪家之犬!離陽境內的殺得差不多了,北莽的被當成奴隸使喚,就算有幾個漏網之魚,還能拿著鋤頭跟朕的鐵騎拼?告訴北境各州,靜觀其變,若楚燼敢打出‘西楚’旗號,再剿不遲!”

紫宸殿的爭執傳到宮外時,北涼王府的聽潮閣里,徐驍正用項冀的半截斷戟撬開一壇三十年的陳釀。酒液濺在他滿是傷疤的手背上,像極了西壘壁戰場上未干的血。

“老東西,你兒子倒是比你能折騰。”徐驍對著斷戟喃喃自語,旁邊的陳芝豹面無表情地擦拭著銀槍,槍尖映著他眼底的寒意。

“父王,離陽朝廷已視楚燼為眼中釘,咱們是否……”陳芝豹的話沒說完,卻被徐驍抬手打斷。

“急什么?”徐驍灌了口酒,酒液順著胡須滴落,“皇帝想坐山觀虎斗,咱們就給他遞把刀。讓虎頭城的斥候多‘不小心’泄露些楚燼的‘底細’,就說他不僅是項冀之子,還藏著西楚傳國玉璽——我倒要看看,離陽的御林軍還坐不坐得住。”

陳芝豹皺眉:“若楚燼真被離陽盯上,燼火城必破,對咱們未必是好事。”

“破不了。”徐驍將斷戟扔在桌上,發出沉悶的響聲,“那小子的爐里燒的不是西楚的舊火,是北境的凍土。離陽的刀再快,也斬不斷扎進土里的根。”他頓了頓,目光望向窗外,“何況,項冀的兒子,總比姓趙的皇帝靠譜些。”

消息傳到燼火城時,楚燼正在鐵礦深處檢查新開采的玄鐵母。石錘拿著剛鑄好的大戟跑過來,戟刃上的火焰紋比往日更烈。

老匠的聲音帶著激動和擔憂:“將軍!外面都在傳……傳您是項冀將軍的兒子!西楚舊部都在城里哭,說要跟著您復楚!”

楚燼沒抬頭,只是用玄鐵刀劈開一塊礦石,內里的銀線在火把下閃著光:“復楚?復了楚,他們能有鐵礦挖,有麥子吃?”

“可……那是項冀將軍啊!”石錘的聲音哽咽了,他當年只是西楚軍器監的小工,卻親眼見過項冀單戟挑翻離陽三輛鐵車的神威,“您是他的兒子,就該……”

“我是楚燼。”楚燼打斷他,聲音比玄鐵還沉,“是龍驤軍的將軍,是要讓燼火城的人活下去的人。項冀的兒子早在西壘壁就死了,死在離陽的箭雨里。”

他走出礦洞時,夕陽正染紅校場。寇江淮站在“山岳陣”前,對著重甲兵們講述西壘壁之戰的慘烈,講項冀如何用“地脈震”撕開離陽軍陣,講大戟士如何用血肉之軀為太子鋪路。西楚遺民們聽得淚流滿面,握著兵器的手青筋暴起。

“將軍!”個滿臉皺紋的老匠突然跪倒,他曾是項冀的親衛,腿就是在西壘壁被斬斷的,“起兵吧!我們跟著您打回西楚,就算死在故土也值!”

越來越多的人跪倒,校場中央很快跪成一片,西楚軍旗的殘片被人從箱底翻出來,在風中獵獵作響,像一面遲到了二十年的招魂幡。

楚燼站在點將臺上,玄鐵刀直指蒼穹:“誰想復楚,現在就可以走!龍驤軍不留想當炮灰的人!”

跪著的人愣住了。寇江淮也停下講述,看著楚燼,眼神復雜——他不懂,為何有人放著“項冀之子”的金字招牌不用,非要守著這貧瘠的北境。

“項冀是英雄,但他的路走不通了。”楚燼的聲音傳遍校場,“西壘壁的血告訴我們,光靠血氣之勇贏不了天下!現在的龍驤軍,要的不是復楚的虛名,要的是鐵礦能鑄甲,糧田能產糧,是讓每個跟著黑旗的人,都能活到開春!”

他突然揮刀,將那面西楚殘旗劈成兩半:“從今天起,燼火城只有龍驤軍,沒有西楚舊部!誰再提復楚,軍法處置!”

校場死一般寂靜,隨即爆發出雷鳴般的吶喊,不是為西楚,是為楚燼,為那句“活到開春”。

老匠們抹掉眼淚,扛起鐵砧走向匠營;重甲兵們重新列陣,“山岳共鳴”的震顫比往日更沉——他們或許不懂什么叫復楚,但懂楚燼的鐵,懂能活下去的安穩。

槐樹下,徐鳳年看著這幕,突然對老黃說:“徐驍說得對,他不是項冀,他是楚燼。”

老黃的鐵拐杖在地上敲了敲:“公子,離陽的刀要來了,咱們要不要……”

“不用。”徐鳳年望著校場中央那道玄色身影,楚燼正親自演示新創的“裂地戟”,戟尖刺入凍土的深度,比項冀的“地脈震”還沉半寸,“這城的鐵夠硬,能擋住。”

寇江淮走到卦攤旁,斗笠下的臉第一次露出釋然的笑:“他比項冀狠,也比項冀懂……守著活著的人,比守著死了的國更重要。”

夜幕降臨時,燼火城的熔爐燒得比往日更旺。石錘帶著匠營連夜趕鑄新的山紋甲,甲片內側不再刻西楚的鳳凰紋,改刻龍驤軍的黑旗;

重甲營在校場加練到深夜,“山岳陣”的每一步都踏在離陽、北涼、北莽的邊境線上,踏得凍土生疼。

楚燼站在城主府的地圖前,指尖劃過西楚故地的輪廓,那里如今是離陽的疆土,埋著項冀的尸骨,也埋著無數西楚遺民的夢。他突然抓起玄鐵刀,在地圖邊緣刻下三個字:“活下去。”

但是西楚的仇,我會報,此恨綿綿無絕期,徐驍昔年馬踏六國,而我也會馬踏北涼。

窗外,月光落在鐵礦的煙柱上,將那道漆黑的煙影拉得很長,像一柄刺破夜空的無形大戟——不是項冀的“破山戟”,是楚燼的“燼火戟”,斬的不是舊仇,是前路的荊棘。

他知道,離陽的輕視、北涼的算計、西楚舊部的執念,都只是新的熔爐燃料。

只要龍驤軍的錘聲不停,燼火城的火就不會滅,項冀沒走完的路,他會用自己的方式走下去,一步一個腳印,踩在北境的凍土上,踩出一條能讓所有人活下去的道。

“趙犼,”楚燼的聲音在夜色里很輕,卻帶著熔鐵的烈,“讓伙房多蒸些饅頭,明天卯時,全軍開拔,去清剿落馬坡的殘余馬賊——別讓雜事,擾了咱們煉鐵的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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