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西陲鐵蹄 腰州風動
- 雪中從雄踞龍腰州開始
- 或許沒有明天
- 3024字
- 2025-08-08 09:38:00
西域的熱風卷著沙礫,拍在龍驤重甲騎兵的山紋甲上,發出細密的“沙沙”聲。
拓跋無邪勒住胯下的“踏雪騅”——這是從袁左宗尸身上剝來的戰馬,此刻被鐵甲裹得如同移動的堡壘,馬蹄鐵上的倒刺在戈壁上犁出三道深溝,溝底滲著暗紅的血,是昨夜擊潰西域“黑沙部”時留下的。
“將軍,黑沙部的糧倉搜出兩千石青稞,還有五十峰駱駝,夠咱們回燼火城吃半月了。”親衛的聲音被風撕得零碎,他手里提著顆頭顱,是黑沙部首領,頭皮被鐵鉤勾著,眼睛還圓睜著,映著遠處龍驤軍正在搬運糧食的身影。
拓跋無邪沒回頭,只是將鎮岳槍指向更西的“紅柳灘”。那里是西域十三部的聯盟地,據說藏著從北涼走私來的硫磺和戰馬,還有個叫“沙狐”的頭領,總說要讓龍驤軍嘗嘗被黃沙活埋的滋味。
“三千騎,分成三隊。”拓跋無邪的聲音比鐵甲還沉,唾沫星子砸在滾燙的甲片上,瞬間蒸發,“左隊燒他們的帳篷,右隊牽走所有駱駝,我帶中軍直取紅柳灘的祭臺——沙狐不是想祭旗嗎?今天就讓他祭咱們的鐵蹄。”
三千重甲騎兵同時發力,馬蹄聲在戈壁上滾成悶雷。甲片摩擦的脆響、駝鈴的哀鳴、被踩碎的骨殖聲交織在一起,像一首粗暴的戰歌。拓跋無邪的鎮岳槍斜指蒼穹,槍纓上纏著黑沙部首領的頭發,在熱風里狂舞,活像一蓬燃燒的黑火。
紅柳灘的十三部聯軍顯然沒料到龍驤軍來得這么快。
當鐵甲洪流出現在地平線時,他們還在祭臺前喝著馬奶酒,用活人獻祭“沙神”。沙狐穿著北莽賜的銀甲,正舉著彎刀嘶吼,轉頭就看見拓跋無邪的槍尖刺破了親衛的胸膛,槍勢之猛,連人帶刀釘進了祭臺的木樁里。
“是龍驤軍!”有人認出了那面黑旗,尖叫著四散奔逃。
但重甲騎兵的鐵蹄比風聲還快,左隊的火油潑在帳篷上,火把一扔便是漫天火海;右隊的套馬索如同毒蛇,將驚慌的駱駝連人帶物拖倒在地;
拓跋無邪的中軍像柄燒紅的鐵錐,硬生生鑿穿聯軍的陣型,鎮岳槍每一次揮舞,都帶著斷骨裂筋的脆響。
沙狐揮刀劈向拓跋無邪的頭盔,卻被山紋甲的火焰倒鉤纏住刀刃。
他驚恐地看著對方那張布滿疤痕的臉,看著那雙沒有絲毫溫度的眼睛,突然明白黑沙部的哀嚎不是夸張——這根本不是人,是從北境凍土爬出來的鐵甲惡鬼。
“投降!我們投降!”沙狐扔掉彎刀,跪地求饒的瞬間,拓跋無邪的槍尖已經刺穿了他的咽喉。槍纓上的黑發散落在沙狐圓睜的眼睛上,像給這場一邊倒的屠殺蓋上了印。
日落前,紅柳灘已成煉獄。十三部的尸體堆成了三座小山,糧食、駱駝、戰馬被龍驤軍搜刮一空,足足裝了三百輛大車。
拓跋無邪坐在沙狐的銀甲上,用敵酋的彎刀剔著甲縫里的血垢,聽著手下清點戰果:“青稞三千石,戰馬兩百匹,硫磺五十車,還有個自稱‘離陽商隊’的,被咱們一鍋端了,搜出十箱金銀。”
“金銀扔了。”拓跋無邪啐掉嘴里的碎骨,“帶糧食和硫磺回燼火城,告訴將軍,西域的肉,夠咱們啃到秋收了。”
鐵騎洪流拖著戰利品往回走時,龍腰州的腹地正掀起另一股暗流。被龍驤軍征服的“狼山七部”在暗處磨著刀,首領們聚集在狼山深處的“血祭窟”。
火塘邊擺著北莽神策軍偷偷送來的密信——許他們“龍腰州王”的頭銜,只要能在龍驤軍回師前,燒了鐵礦和糧倉。
“楚燼的主力都去了西域,城里只有些老弱病殘。”狼山部首領“黑牙”用刀挑著塊人肉,在火上烤得滋滋冒油,“他拓跋無邪再能打,還能飛回來不成?”
旁邊的“禿鷲部”首領舔了舔嘴唇,他的兒子死在黑風口之戰,頭皮被龍騎營掛在城樓上:“我要親手剝了楚燼的皮!用他的骨頭做酒杯!”
火塘里的柴噼里啪啦響,映著一張張猙獰的臉。他們不怕龍驤軍的鐵,怕的是楚燼那雙眼——仿佛能看穿狼山的每一道裂縫,能聽見他們磨刀的動靜。
但此刻,貪婪和仇恨壓過了恐懼,北莽的許諾像塊肥肉,吊得他們忘了葫蘆谷的尸山,忘了袁左宗的頭顱。
消息傳到燼火城時,楚燼正在看拓跋無邪送來的戰報。
孟墨拿著從狼山部落搜出的北莽密信走進來,青衫上沾著晨露,顯然是剛從城外的暗哨回來:“七部在血祭窟聚了三天,北莽派了個‘國師’去主持,據說會些邪術,能讓族人刀槍不入。”
楚燼沒抬頭,只是用玄鐵刀在戰報上劃了道線——從西域紅柳灘到龍腰州狼山,正好形成一個鉗形,北莽這是想讓他腹背受敵。
他突然笑了,笑聲里帶著沙礫的糙:“刀槍不入?石錘新鑄的‘破甲箭’,正缺試箭的靶子。”
“要不要調拓跋回來?”孟墨的手按在劍柄上,劍匣里的“破陣槍”熔鑄的長劍正微微震顫,“七部加起來有五千騎兵,雖說裝備差,但熟悉地形,怕他們偷襲鐵礦。”
“不用。”楚燼將戰報扔進火盆,“讓重甲營守好鐵礦,你帶劍館的人去狼山外圍‘打獵’,故意讓他們看見咱們的‘空虛’。”他頓了頓,玄鐵刀在案幾上劃出狼山的輪廓,“北莽想借刀殺人,我就借他們的刀,把龍腰州的雜碎都清干凈。”
徐鳳年站在城西的酒肆二樓,看著孟墨帶著劍館學徒往狼山方向走。那些劍客穿著便裝,腰間藏著短弩,步伐散漫得像游山玩水,卻在經過狼山部落的暗哨時,故意露出了甲胄的邊角。
“公子,楚燼這是要引蛇出洞?”老黃給徐鳳年倒酒,酒液里漂著幾粒沙礫,是西域來的劣質貨。
徐鳳年望著狼山的方向,那里的炊煙比往日濃,顯然聚集了不少人。他想起楚燼在校場說的“不往后看”,此刻卻覺得這招“引蛇出洞”,是把過去的隱患往前拽,拽到陽光下斬碎。
“老黃,你說那些部落會不會真信自己刀槍不入?”徐鳳年笑著夾起顆花生,花生殼上沾著鐵屑,是從鐵礦飄來的。
老黃的鐵拐杖在地上敲了敲:“信不信不重要,重要的是楚燼想讓他們動——動了,就有理由殺干凈。”
三日后,狼山七部果然動了。黑牙帶著五千騎兵,趁著夜色偷襲鐵礦,卻在礦洞外被重甲營的“囚籠陣”死死困住。
孟墨的劍館學徒從兩側山林殺出,長劍帶著“楚山劍”的銳,專挑騎兵的馬眼和關節下手。最狠的是石錘的“驚喜”——礦洞上方的山體被鑿空,藏著千斤重的“鎮山鐵”,一聲令下,鐵石滾滾而下,將部落騎兵砸成了肉泥。
黑牙被拓跋無邪的槍挑在礦洞門口時,西域的重甲騎兵正好趕回燼火城。
拓跋無邪沒下馬,就那么舉著滴血的槍,聽楚燼清點戰果:“狼山七部全滅,北莽那個‘國師’被孟墨的劍釘在祭臺上,尸體喂了野狗。搜出的糧草夠鐵礦吃半年,戰馬補充給龍騎營。”
“將軍,西域還有十三部沒打服。”拓跋無邪的聲音帶著沙礫的渴,“要不要再去趟紅柳灘?”
楚燼望著西域的方向,熱風仿佛順著鐵騎的歸途,吹進了龍腰州的腹地。
他知道,拓跋的鐵蹄踏過之處,不僅是掠奪,更是威懾——讓西域的部落知道,龍驤軍的刀隨時能砍過來,讓龍腰州的殘余勢力明白,亂動的下場就是粉身碎骨。
“讓重甲騎兵休整三日。”楚燼的玄鐵刀指向狼山的方向,“把七部的首級掛在各州府門口,告訴所有人,龍腰州的鐵,既能鑄甲,也能鑄墳。”
夕陽下,龍驤軍的鐵甲反射著冷光。西域掠奪的糧食被送進糧倉,鐵礦的鍛錘聲比往日更響,狼山的血腥味被熱風卷走,留下的是龍腰州腹地從未有過的寂靜——那是恐懼壓過異動的靜,是鐵蹄踏平荊棘后的穩。
楚燼站在燼火城頭,看著拓跋無邪的重甲騎兵在校場操練,看著孟墨的劍館學徒擦拭帶血的長劍,看著石錘的匠營將部落的彎刀熔成新的箭簇。
他知道,落子西域只是開始,龍腰州的風動也未結束,但只要這股鐵與火的勢頭不停,北境的凍土上,終會燒出一條屬于黑旗的路。
“趙犼,”楚燼的聲音里帶著沙礫的糙,卻透著股子踏實,“給西域的回紇商隊捎個信,就說龍驤軍收‘過路費’了——十車糧食換一路平安,少一粒,屠他整個部落。”
城樓下,徐鳳年牽著老黃的獨輪車,正準備離開燼火城。
他回頭望了眼那面在風中獵獵作響的黑旗,旗面上的火焰紋被夕陽染成了金紅,像極了拓跋無邪槍尖的血光,也像楚燼眼底那團燒不盡的——西陲鐵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