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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夜龍破岳

青嵐關的月色染著霜,像陳芝豹那桿銀槍的槍尖。楚燼伏在關墻西側的密林里,玄色大氅與暗影融為一體,掌心的玄鐵刀沾著夜露,刀鞘上的火焰紋在月光下泛著暗紅——那是用北莽鎏金牌熔鑄的紋路,此刻正隨著他的心跳微微發燙。

“將軍,袁左宗的先鋒營過了落馬坡,騎兵銜枚,步卒束甲,是奔著燼火城糧倉去的。”趙犼的聲音壓得比草葉還低,他剛從關前哨卡回來,甲胄縫隙里還卡著北涼軍的箭羽,“那老匹夫狂得很,說要在天亮前飲馬燼火城的井?!?

楚燼的目光越過密林,落在遠處移動的黑影上。

三千北涼先鋒營如同一道黑色的洪流,最前面那騎格外扎眼——袁左宗的“踏雪騅”比尋常戰馬高出半頭,銀甲在月色下泛著冷光,手中的“破陣槍”斜指地面,槍纓是用西蜀進貢的紅絨纏的,在夜風中微微顫動。

那是北涼鐵騎的“鋒銳”,是徐驍親手打磨的矛尖,曾在西域七戰七捷,槍下亡魂能填滿整條黑風口。

“重甲營按‘囚籠陣’扎死兩翼,龍騎營繞后,斷他回青嵐關的路。”楚燼的指尖在玄鐵刀的刀柄上劃過,那里刻著新添的“回紋”,是孟墨教的鎖氣之法,“告訴拓跋,他的槍要是比不過袁左宗,就別回燼火城?!?

趙犼剛要轉身,楚燼突然按住他的肩。

密林深處傳來極輕的馬蹄聲,不是北涼戰馬的鐵蹄,是龍騎營特有的“倒刺馬蹄鐵”踏在凍土上的悶響——拓跋無邪到了。

三更天的風最烈,卷著關外的沙礫,打在重甲營的鐵盾上,發出細密的“沙沙”聲,像春蠶啃食桑葉。袁左宗的先鋒營果然如斥候所報,直奔燼火城糧倉,卻在離城三里的“葫蘆谷”放慢了腳步——谷口狹窄,兩側是陡峭的山壁,正是設伏的絕地。

“老東西倒謹慎?!背a在暗影里冷笑。袁左宗畢竟是北涼老將,打了一輩子仗,怎會看不出谷口的兇險?但他身后有三萬鐵騎壓陣,身前是唾手可得的糧倉,那份驕傲讓他不信龍驤軍敢在此地設伏。

果然,袁左宗勒住踏雪騅,銀槍指向谷口:“派五十騎探路,其余人隨我跟進!記住,糧車要完整,別燒了楚燼的家底。”

五十名北涼騎兵剛進入谷口,楚燼突然抬手。

密林里的龍騎營瞬間松開弓弦,特制的“破甲箭”帶著硫磺火油的腥氣,精準地射向戰馬的眼睛——不是要殺人,是要驚馬。

凄厲的嘶鳴在山谷里炸開。受驚的戰馬瘋狂蹦跳,將背上的騎兵甩下陡峭的山壁,后面的北涼軍猝不及防,隊列瞬間亂成一團。

袁左宗怒吼著揮槍,銀槍舞出一片雪光,將迎面射來的火箭劈成兩半,卻擋不住山壁兩側滾下的巨石——那是石錘帶著匠營鑿了三天的“鎮谷石”,每塊都有千斤重,裹著浸透火油的麻布,被火把點燃后,像一條條火龍砸向人群。

“是楚燼的詭計!結陣!”袁左宗的破陣槍猛地頓地,槍尖刺入凍土半尺,槍纓怒張如血,“重甲在前,長弓在后,沖出去!”

北涼軍不愧是百戰之師,慌亂片刻后迅速收攏陣型。前排重甲兵舉起鐵盾,組成一道移動的鐵墻,后排弓箭手搭箭上弦,箭雨如蝗般射向山壁,逼得龍騎營暫時退入密林。袁左宗的踏雪騅在陣前盤旋,破陣槍不時挑飛滾下的火石,銀甲上的火星濺起又熄滅,像極了他此刻的怒火。

楚燼知道,尋常伏擊困不住袁左宗。他猛地從密林中躍出,玄鐵刀帶著“裂岳”的沉凝劈向陣前的鐵墻!刀勢并不迅猛,卻讓整片山谷的空氣都仿佛凝固,月光下的刀芒映出無數扭曲的影子——那是【軍魂熔爐】引動的大地之力,將山谷兩側的戾氣、戰死士兵的血氣、甚至袁左宗那股驕橫的鋒銳,都擰成了一道無形的巨力。

“鐺!”

玄鐵刀劈在鐵盾上,發出震耳欲聾的爆響。盾牌應聲凹陷,后面的北涼重甲兵口噴鮮血倒飛出去,撞碎了后排的陣型。

楚燼借勢突進,刀隨身走,身隨刀行,玄鐵刀在他手中轉出一片暗金色的刀幕,所過之處,鐵盾崩裂,槍桿折斷,竟硬生生在鐵墻上鑿開一道口子!

“楚燼!”袁左宗的怒吼帶著槍風劈來。破陣槍如毒龍出洞,槍尖直指楚燼心口,槍纓上的紅絨在夜色里炸開,像極了北莽荒原上的血花——那是北涼鐵騎最擅的“穿心槍”,快得讓對手連痛覺都來不及產生。

楚燼不閃不避,左臂猛地橫擋。山紋甲上的火焰倒鉤瞬間彈起,與槍尖碰撞的剎那,他識海深處的【軍魂熔爐】驟然沸騰!那些從黑風口吸收的北莽悍勇、從三關煉化的北涼軍魂、從孟墨劍術中悟得的“鎖氣”之法。

此刻在【燼岳真意】的催化下,凝成一道無形的龍影——

“吼!”

一聲沉悶的龍吟從楚燼體內爆發!不是罡氣,不是聲浪,是無數意志碎片在【軍魂熔爐】中淬煉出的“勢”!龍影掠過之處,北涼軍的陣型竟出現瞬間的凝滯,連踏雪騅都不安地刨著蹄子,鼻孔里噴出白霧。

袁左宗的槍勢就是這一瞬的凝滯!破陣槍的槍尖離楚燼心口只剩三寸,卻被那道龍影撞得微微一偏。楚燼抓住這稍縱即逝的機會,玄鐵刀帶著“燼滅”的湮滅之力斜挑,刀背磕在槍桿中段,刀柄順勢撞向袁左宗的手腕!

“咔嚓!”

腕骨碎裂的脆響在夜風中格外清晰。

袁左宗慘叫著松手,破陣槍脫手飛出,插進遠處的凍土,槍纓還在微微顫動。他難以置信地看著楚燼,銀甲下的胸膛劇烈起伏,月光照亮他鬢角的白發——那是北涼鐵騎的“鋒銳”第一次被人正面折斷。

“你……”袁左宗剛要怒吼,卻見楚燼的玄鐵刀已到眼前。刀勢并不快,卻帶著一股山岳崩塌的沉凝,避無可避。

刀鋒切斷脖頸的聲音很輕,卻像一道驚雷,炸響在葫蘆谷的夜空。

袁左宗的頭顱滾落在地,眼睛還圓睜著,映著山壁上跳動的火光,映著龍驤軍士兵眼中那團與楚燼體內同樣的龍影。

“將軍死了!”北涼軍的陣型瞬間崩潰。失去了主心骨的士兵四散奔逃,卻被龍騎營和重甲營組成的“囚籠陣”死死困住,慘叫聲、兵器碰撞聲、火石爆裂聲交織在一起,像一首為舊時代送葬的挽歌。

楚燼站在袁左宗的尸身前,玄鐵刀拄在地上,刀柄的震動透過掌心傳來,與體內那道龍影產生共鳴。他能清晰地“感覺”到,無數屬于北涼鐵騎的意志碎片正涌入【軍魂熔爐】——那是袁左宗的“破陣”之勇、先鋒營的“陷陣”之銳、甚至是踏雪騅的“踏雪”之速!這些碎片如同滾燙的鐵水,與龍驤軍原有的“山岳”之韌、“熔爐”之烈,在【燼岳真意】中瘋狂交融!

“融!”楚燼低喝一聲,識海中的【熔爐】旋轉到極致!

無形的龍影再次爆發,這一次卻不再是威懾,而是吞噬!山谷里所有屬于北涼鐵騎的特性——鋒銳、迅捷、協同、悍不畏死——都被龍影卷著,注入每個龍驤軍士兵的體內!重甲營的鐵盾上泛起淡淡的銀芒,那是北涼重甲的“堅”;龍騎營的馬蹄聲變得整齊劃一,那是北涼騎兵的“協”;連最普通的輔兵,眼神里都多了一絲屬于先鋒營的“銳”!

天快亮時,葫蘆谷的廝殺聲漸漸平息。趙犼拖著袁左宗的尸身走來,尸體上的銀甲已被剝下,甲片上的北涼狼徽被楚燼用玄鐵刀剜去,留下的凹痕里,正滲出淡淡的烏金——那是【軍魂熔爐】融合后的印記。

“將軍,清點完了。”趙犼的聲音帶著疲憊,卻透著一股前所未有的勁,“斃敵兩千一百,俘虜八百,繳獲戰馬一千二百匹,破陣槍……給您留著。”

楚燼看向那桿插在凍土上的銀槍。槍桿上刻著“北涼”二字,字跡已被龍影的“勢”震得模糊。他走過去,握住槍桿的剎那,一股屬于袁左宗的“破陣”意志順著手臂涌入體內,與【燼岳真意】徹底融合——

【燼岳軍魂】!

識海深處,【軍魂熔爐】核心浮現出四個古篆,周圍環繞著北境凍土的褐、熔爐烈火的紅、北涼鐵騎的銀、西楚劍影的青……無數意志碎片凝成的龍影,終于在此刻徹底成型!

“把槍給孟墨?!背a收回手,掌心的烏金漸漸隱去,“讓他熔了槍尖,鍛一柄能斬鐵的劍?!?

東方泛起魚肚白時,龍驤軍押著俘虜返回燼火城。

重甲營的步伐比往日更沉,每一步都帶著“山岳”與“鋒銳”的雙重震顫;

龍騎營的馬蹄聲比往日更齊,鐵蹄踏過凍土的節奏,竟與北涼鐵騎的“踏雪步”隱隱相合。

楚燼走在隊伍最前面,玄鐵刀扛在肩上,刀穗纏著袁左宗的紅絨槍纓。他回頭望向葫蘆谷,那里的火光還未熄滅,像一只燃燒的眼睛,映著青嵐關的方向——陳芝豹的三萬鐵騎還在,但楚燼知道,他們再也不敢小覷燼火城的鐵。

“將軍,石錘說要把袁左宗的甲片鑲在城門上,讓進出的人都看看?!壁w犼的聲音里帶著笑意,晨光落在他臉上,那道從眉骨到下頜的疤痕,此刻竟像條蓄勢待發的龍。

楚燼笑了,笑聲里帶著熔鐵的烈:“告訴他,不用鑲城門。讓每個龍驤軍士兵都記住,今夜的龍吟,不是結束,是開始。”

晨光刺破云層,灑在燼火城的夯土墻上。城門口,孟墨正帶著劍館的學徒擦拭新鑄的劍,劍刃上的“回紋”在陽光下泛著冷光,那是用破陣槍的槍尖熔鑄的。

遠處的鐵礦傳來鍛錘的轟鳴,與重甲營的步伐、龍騎營的馬蹄、劍館的練劍聲交織在一起,像一首正在覺醒的龍之歌。

楚燼知道,【燼岳軍魂】的鑄成,不是靠斬殺袁左宗,是靠龍驤軍在無數次絕境中淬煉出的“融”——融北境的韌,融熔爐的烈,融敵人的銳,最終化作獨一無二的“燼”。這股力量,足以讓燼火城的鐵,燒遍整個北境。

“趙犼,”楚燼的目光望向青嵐關,那里的狼煙已經熄滅,卻藏著更烈的火,“備早飯。吃飽了,咱們去會會陳芝豹?!?

晨光中的燼火城,每一塊磚都在陽光下泛著金屬的光。

那是龍驤軍的骨,是楚燼的魂,是無數意志熔鑄成的——北境之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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