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脫？”葉子安嗤笑一聲，走到她面前，“你忘了那個把你妹妹拖進陰影里的邪魔了？忘了星隕城墻上那些被釘死的士兵了？就這么解脫，他們算什么？”
璃恩右手下意識按住了劍柄。
她盯著葉子安看了足足三秒，才緩緩松開手，聲音里帶著壓抑的怒意：“那又如何？”
“那你就得趕緊恢復到巔峰。”葉子安攤開手，“總不能一直當我的‘食客’吧？”
“我的巔峰……”璃恩瞥了他一眼，“我全盛時期，一劍能劈開虛空。你覺得，以你現在的速度，什么時候能讓我恢復到那種程度？”
葉子安尷尬地摸了摸鼻子。他連八階都沒到，更別說支撐一個能劈開空間的大佬恢復巔峰了。
據他所知，除去那些具備空間天賦的虛空物種，能力者靠自身力量開啟空間通道的，在三階的佼佼者中，還從沒聽說過有誰能做到。
璃恩當年的實力，恐怕已經在三階之上。
“慢慢來嘛，一口吃不成胖子。”他打了個哈哈，“等你恢復到八階，我就給你找個新軀殼。魔法秘偶怎么樣？用虛空星核和永寂黑曜石打造，絕對結實。”
他其實根本不知道這兩種材料是什么，只是在一次拍賣會的壓軸材料介紹中聽過名稱。
沒想到璃恩的眼睛亮了亮。她往前走了半步，身上的寒氣散了些：“你知道永寂黑曜石？”
“呃……略知一二。”葉子安硬著頭皮道。
“那種材料，只有在恒星坍縮的地方才能找到。”璃恩的語氣里難得帶了點波動，“虛空星核更稀有，你真能弄到？”
“我……盡力，哈，哈哈……”葉子安估計，就算把他賣了都買不起，這牛吹得有點大了。
璃恩盯著他看了幾秒，忽然笑了：“行，我信你一次。”她轉身走向廢墟深處，“跟我來。”
“去哪？”葉子安跟上她的腳步。
“教你劍技。”璃恩的聲音從前面傳來，“總不能一直白吃你的魂力。就當付房租了。”
葉子安愣了一下，隨即狂喜。
他忘不了落星鎮那一戰，璃恩的細劍有多變態——明明靈力已經枯竭，卻能靠著步法和角度，將他的傀儡肢解成一地廢鐵。
那不是蠻力，是真正的技巧，是這個異能者橫行的時代里，幾乎失傳的東西。
“你真要教我？”他快步追上她，“不用我做什么？”
“不用。”璃恩在一片相對空曠的廢墟里停下，轉身面對他，“但你得答應我，學會了，只能誅邪懲惡。”
“還有，將來有一天，當你足夠強大時，陪我回星隕城看看。”璃恩的目光落在他臉上，認真道，“哪怕只是站在城外，看看太陽落下去的樣子。”
葉子安心里一動。他想起自己空蕩蕩的記憶，想起小鎮災難后那些空白的日子，他點頭，“好，我答應你。”
璃恩從劍鞘里抽出細劍。抬手，劍尖指向葉子安的咽喉，距離三米。
“看好了。”她的聲音陡然轉冷，“第一式，‘影刺’。”
話音未落，她的身影突然模糊了一下，像融進了身后的陰影里。
葉子安只覺得眼前一花，咽喉處傳來一陣涼意——細劍貼著他的皮膚劃過，帶起的氣流吹動了他的發絲。
等他反應過來時，璃恩已經站在他身后。
“這……”葉子安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心臟狂跳。他剛才明明盯著她的動作，卻完全沒看清她是怎么移動的。
那種感覺，就像他的維度折躍。但他的維度折躍有個缺陷，必須提前在幾個固定的點錨定坐標。
那意味著他只能在幾個點上瞬移，用來保命還行，卻無法作用在瞬息萬變的進攻上。
璃恩轉過身，耐心解釋，“我這一套劍法，是利用陰影的褶皺。每個空間都有縫隙，哪怕是你的靈魂空間也一樣。找到縫隙，鉆進去，再出來——”她揮劍指向旁邊的斷墻，“就像這樣。”
細劍的鋒芒憑空出現在斷墻上，劃過一道劍痕。
葉子安的眼睛瞪得溜圓。這技巧，如果學會了，配合他的維度折躍，簡直是能打能逃。
他可是一直幻想著成為最強近戰的傀儡師，或成為最強召喚的戰士的。
“想學？”璃恩看著他的表情，嘴角又勾起那抹極淡的笑意。
“想！”葉子安用力點頭，比當初接高額任務時還認真。
“那就先站樁。”璃恩收起劍，指了指面前一塊平整的石板，“兩個時辰。腿要穩，腰要直，氣要勻，別讓魂力在體內亂晃。”
“站樁？”葉子安愣住，“不是學劍招嗎？”
“基礎都打不好，學再多劍招也是花架子。”璃恩板著臉，“當年我師父讓我在星隕城墻上站了三個月，每天八個時辰，下雨下雪都不能動。”
葉子安看著她認真的樣子，忽然覺得，她估計是在報復當初對她的圍攻。
真是記仇的女人。但他沒有證據。
他乖乖走到石板上，按照璃恩說的姿勢站好：雙腿分開與肩同寬，膝蓋微彎，雙手虛握在小腹前。
剛站了沒五分鐘，就覺得腿肚子發酸，后背也開始發僵。
璃恩就坐在旁邊的斷墻上，手里把玩著石子，時不時掃他一眼。見他動作不標準，就彈出石子，打在不標準的地方。
葉子安分明看見她眼里一閃而過的笑意。
葉子安從來沒想過，時間會這么難熬。兩個時辰過去時，他累得趴在地上，連指頭都不想動一下。
“今天就到這里吧。”璃恩從斷墻上跳下來，走向遠處，“以后每天來兩個時辰，直到我滿意為止。”
葉子安從璃恩的畫中出來，走過十幾幅畫，來到鄰居太太的畫框前。看著畫中那個優雅的婦人，沉吟不語。
“不進來坐坐嗎？”畫中的優雅婦人主動邀請，眼中帶著笑意。
只是，葉子安在那笑意的深處，看到的是一片冰寒。
“也好。”他也露出微笑，一步踏入了那個畫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