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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火與血之楊門誓師

西北荒原,風聲如嘯,旌旗獵獵。魂鋒臺高立,青石如劍,鐵紋交錯如裂,立於天地交界之中。

自東南而來,楊家軍鐵騎萬餘,如鋼潮洶湧,旌旗赫然「楊」字血書,甲胄暗紅,風中作響;自西而出,穆家營鎮陣如山,銳箭密林,陣列齊整如一;而自北原直下,焦氏軍騰塵而來,步卒列斧,火旗直豎,氣勢殺烈。

三軍會於臺前,戰鼓齊鳴,聲震山河。

魂鋒臺上,楊文廣身披鎧袍,立於石階之巔,魂鋒劍橫於身側,其上火痕未滅、鋼意猶寒。他目光環顧四方,見三軍列陣如壁、氣如燃火,心中鐵意更堅。

「列陣者,可為我守疆?」

「可!」

三軍齊應,聲如驚雷。

文廣舉劍,聲沉如鐘:「此役,非小戰;非守土之役,乃守魂之戰。」

他徐徐行至魂鋒碑前,那碑由陣前戰士遺骨與鋼熔鑄,銘文猶新:「鋼火不息,魂志不滅。」

「爾等可知,此碑非我一人之意?」

穆元龍沉聲道:「此碑鑄魂,是為萬軍不忘先志。」

焦雲烈冷哼,語中藏意:「魂若分三,志將往何方?」

文廣聞之不懼,提聲道:「是故今日之誓,不止為疆,不止為敵,而是為我宋火魂三志,立於天地之下!」

他拔出魂鋒劍,高舉於天,劍上火痕如光,裂空而閃。

「我楊文廣,今於此誓:鋼火三魂,三志為一——魂鋒為信,破敵不移;魂志為律,軍紀不亂;魂火為戰,薪火不熄!」

「有違此誓者,雖勝猶敗;能守此誓者,雖敗猶榮!」

語畢,三軍齊呼:「誓焉!誓焉!」

烈風而起,臺上魂旗飄展,將士之目皆映其下,神色或堅毅、或隱忍,或激昂、或難言之思。

穆元龍率穆家營軍將前列,單膝跪下,低聲道:「穆家營,願守魂鋒三志,誓為火戰之先。」

焦雲烈則緩緩行至左翼,沉聲開口:「焦氏軍,不以誓言輕許,若戰不如言,我焦某當自斷軍旗。」

此語一出,穆軍將士微動,有不平之色。文廣卻只是微微一笑,不言不對。

他轉身向全軍高聲宣告:「今日起,魂鋒之下,不分姓氏、不論門第,軍中有志者,皆為我鋼火之魂!以此誓日,列名於銘!以此一戰,鑄我三軍之魂!」

下方將士齊聲震地:「血鋼合一,魂歸吾軍!」

魂鋒碑旁,一名老將取出鎔鐵匣,內藏火漆與鋼筆,逐一為三軍旗印銘志。新銘文鐫刻為:

「魂鋒不曲,魂志不墜,魂火不散;三軍同誓,血鋼齊心!」

紅拂於一側靜立,目光如炬,她望著眾軍立誓場景,低語道:「這火,已不是火器之火,是軍魂之焰了……」

誓師畢,軍中鳴鐘三響,三軍依次退列。

穆元龍向文廣行禮後退去,焦雲烈卻未即離開。他望著魂鋒碑,良久不語。

風過之時,他低聲喃喃:

「我焦氏軍,不只為文廣而戰……也為焦家真名……」

那聲音如刀隱隱,落在風中,卻未散。

遠處,一名火器匠人正默默記下焦軍位置,不動聲色地將小紙條藏入箭殼中,悄然交予暗影之人。

西北誓火已燃,三魂誓志已立——然風未息,煙未定,鋼火之後,血意猶深。

魂鋒臺下,誓師餘煙尚未散盡,鐵甲未冷,文廣卻未容軍中有絲毫鬆懈。

翌日清晨,魂鋒營帳開於臺前,文廣親率兵法官、軍紀使、工匠首領、匠兵代表與三營統領列席,主持宋軍史上首次「火器軍紀會議」。荒原風起,帳中炭火燃得正旺,火光映照一卷墨書——《火器營條約》。

此卷由文廣親筆所書,紅拂與鐘塵海協議修訂,條目分明,筆鋒如鐵,一字一句皆有火魂所鑄。

文廣執卷而立,朗聲宣讀條約之始條:

「天下有火而不禁,焚也;軍中有器而無志,亂也;故火器之軍,必以魂志為先,律令為基。」

眾人屏息,帳中只聞紙卷翻頁之聲。

他緩步於席前而行,語如鐘鐸,逐條誦出:

《火器營條約》六紀——

一、不私用,不亂用,不倒賣。

「焰兵為國,非為私人;離令出手者,軍法從事;挪用於私者,視同叛軍。」

二、術圖登冊,匠術可稽。

「凡工坊所藏,皆須造冊;魂志未銘,術圖不得傳。」

三、造、試、戰,皆須備案。

「未經備案之試器者,視同妄戰;自造兵器不經驗證者,若傷同袍,律以謀殺。」

四、魂志未銘者,不得執焰兵。

「火器須綁魂志,無志如無心,徒為亂器。」

五、匠兵若傷亡,其志可傳。

「軍有匠魂,代代可承;其子孫自願承志者,可優先入營,保其志不墜。」

六、三違者,可斬。

「一違者,撤職;再違者,入罪;三犯者,誅!」

言畢,文廣將魂鋒劍立於案前,問穆元龍與焦雲烈:「此六紀,可守?」

穆元龍抱拳,斂聲應道:「穆家營軍,以魂立軍,自當奉行。」

焦雲烈則眼神一斜,道:「我焦氏軍不善工火,所誓之火,當不違此條。但若將兵器束死於令,恐軍無機變。」

文廣未怒,正色道:「故條中有‘備案’、非‘禁用’。吾立此紀,不為困軍,為束心。軍中有魂志者,不懼制令;無魂者,即興兵為亂,則軍非軍。」

焦雲烈沉默,終未再言。

至午後,條約之冊於魂鋒碑下公示,三軍皆需登名畫印,誓守其章。紅拂則與工匠軍於軍帳中繪製魂銘卡,此物為新制銘章,以寒鐵為骨,火硝為底,刻下軍士本名、所用焰兵、魂志語、誓言印痕,乃至血滴為證。

魂銘卡上鐫有誓言:「志不斷,火不熄;身可亡,志當傳。」

紅拂雙手刻畫,臉色凝重,問一名少年軍士:「你魂志寫何?」

少年遲疑半刻,答:「為我父守志,為我母得食,為我血鋼立命。」

紅拂點頭,道:「銘得好,記你魂卡第一百號。」

此時,一陣混亂聲響起於外帳,一名年不過十七八的少年軍士滿臉灰塵,被兩名紀兵押來,手中攥著半截焦黑之筒。

「稟副統,此人擅自改造火弩,引發爆傷,雖無人亡,但破器數十,危及器倉。」

眾人驚色初起,紅拂眉頭微皺,道:「擅改戰器,可知軍紀?」

少年跪倒,磕首如搗:「我……我只是想改得更輕、更快……我……不是有心……請大人饒命!」

文廣聞訊而來,見少年驚懼,目光落於他焦黑指尖與燒裂護腕,沉聲問:「此器,誰設圖?」

少年顫聲道:「是……是我自己……參照《火擊式》,加了輕缸氣口……」

「可知此圖未經驗證?可知擅改之禍?」

「知……知錯……請罰,莫逐我出營……」

文廣沉吟片刻,轉向眾人高聲道:

「兵錯可教,志錯難容。是器毀非心惡,念其志可修,罰十日鎖營,記其過一,予再試之機。」

少年軍士頓首如搗,含淚而退。

紅拂靜立片刻,道:「他說改自《火擊式》……此式不應流於軍下……」

鐘塵海趕來,神情凝重:「此式圖稿,去年曾因不穩被列為禁用。是否有圖泄……」

文廣頷首,令設特查:「搜查魂志登冊之記,自魂鋒設營以來所有試製文書,一日內不得有誤。」

夜色將臨,風沙漫起。帳中炭火漸熄,一名沉默無聲的書記軍士於角落默寫條約正本副卷,火光照其臉龐,映出一雙平常無奇的眼睛,卻在望向魂鋒旗時微微一震。

他將副卷小心折疊,藏入一道細縫雕製的鐵匣中,封火蠟印,於夜半無聲潛出軍帳。

鐵匣藏於一具偽裝為補給車的斜底,車行時緩緩滑入中層暗屜。一名冷眼少年收之於袖,奔於黑夜深處。

他回首望一眼魂鋒臺,那旗尚在風中飄展。

他低聲念道:

「鐵律可立,但魂火……不過是他一人之志。」

魂鋒之誓既立,火器條約既成,楊文廣未稍作喘息,便立即推行更深層之改革——軍制重編。

荒原風聲未息,魂鋒軍營內卻已另起高臺,名曰「三統壇」。文廣親定營制,依三魂之義,設「魂鋒統」、「匠火統」、「戰陣統」三大主統,各統轄四營,並首度將楊、穆、焦三家實權明確分治,軍中權責由此三統共議而成。

魂鋒統由文廣親領,直屬主統帳,總管決策、誓志、條約、軍律、紀檢之事。其下設:

魂銘室:專責魂志登錄與魂銘卡管理;

魂策營:負責三統策劃調度、條約修改與軍令起草;

誓印司:負責將士誓言印證與誓格封存;

火影使:由精擇士卒擔任,專司巡察、潛查與紀律密報,直屬文廣指揮。

文廣於魂鋒臺上,命軍中第一位「火影使」披上烙焰披風,掌誓魂之牌,言簡意深:「魂可燃,亦可腐;爾等職,在保其焰不死、不黑。」

匠火統由紅拂與鐘塵海聯合主持,主管火器設計、製造、維護與禁術審核。下轄四營:

戰器堂:所有火器製造、試驗、修整;

火術坊:匠兵與火術士受訓與等級評定;

斷鋼營:專收失效器械與誤爆殘件,為研改實驗庫;

紅誌司:匠兵魂志專責辦公室,設專職記錄魂志傳承,紅拂親兼其長。

匠火統設有「工令條冊」,須經魂鋒統批準方可調用特等材料、祕密圖式。紅拂定名曰:「火器,非兵刃,乃魂器也。若魂不清,焰將反噬。」

戰陣統由穆元龍統領,焦雲烈為副,主管戰術操練、兵陣演習、戰時指揮。下設:

刀鋒營:純步戰部隊,專練火陣與鐵步結合之法;

燧鋒營:短距火器衝鋒部隊,機動為上;

裂火營:專為長弓火弩、遠程器械所編營;

戰策司:戰陣統屬下智囊,負責策略演模與作戰地圖籌劃。

焦雲烈雖為副統,然戰陣之權頗重,手下多為焦氏軍直系部隊,勢力頗成一股。

三統設立之初,各方皆恪守職責,不日後便發生一次明暗交鋒,顯權力裂縫初現。

某日,穆元龍擬與焦雲烈於裂火營操演新型「爆硝火投」,需由匠火統調撥尚在試製中的「四段連爆筒」兩具。焦雲烈親赴火器堂,提出即時借用之請。

紅拂閱過調令,眉頭輕蹙,問:「此器試驗尚未過三次爆限,且未登志名,據條約第六十七條,不得外調。」

焦雲烈冷道:「若戰陣演練需器,何以不能?你們匠火統權大到可押戰統所需乎?」

紅拂未起怒,取出條約副卷,輕聲而堅定道:「第六十七條,『未經魂志與試限,四級以上新火器不得外出其統。違者紀之,責由雙方主長同負。』此由主統筆下所書。你要借器,請自書魂志與責印,否則匠火堂不從。」

焦雲烈臉色微沉,緊握拳掌,然終未違令,只冷冷放下話:「你我職責不一,來日戰陣若失,切莫以紙上之文掩命下之血。」

紅拂不語,唯盯其背影,眼神如火中鋼。

新制數日,營中秩序漸定。魂鋒統調令分明,魂銘卡漸入制度,三統雖各有爭,然暫能自持。

至月末,魂銘室每日更新志魂數量突破五百,魂志誓格亦入冊千件,魂鋒三統,漸具骨血。

但和平之表下,卻已有異動浮現。

某夜,魂銘室火光未息,一名紀錄士驚聲奔入主帳,呈上一份緊急回報。

紅拂接過,眉頭深鎖。

卷內記載:「火術坊所藏〈連火動輪術式圖〉原卷,昨夜不翼而飛,藏櫃未破、銘章未毀,推測為內部所為。」

文廣沉聲問:「可知動者?」

紀錄士低首:「值夜之魂銘卡未見異常,唯三日前,曾有一名魂志重登士兵,換章之際曾在場三刻鐘……」

「其名?」

紀錄士遲疑:「名曰——李孝青。」

文廣目光深邃:「召火影使,查魂銘記錄,再行審章室;三統內,不可藏蠹。」

魂鋒碑前,風如吼,旌旗獵獵。自誓師以來,楊文廣已推三統軍制、立火器條約,軍紀初成。然而他知,制度可立,軍魂難鑄。志魂若無根,法紀終如空紙。

是日清晨,文廣召魂銘室甄選百名新兵,族別不問、出身不問,唯志魂未明者可列。此百人皆為新編之兵,或匠兵之子、或邊軍抽調、亦有義民自願從軍者。

魂鋒碑前,一場前所未有的儀式悄然布置。

鐵盾百面,環立於碑前,盾心鑲銅為鏡,象徵「照己如誓」。其後焰缸炭紅,滴火不息,為魂火象徵;碑前供魂鋒劍,橫列三尺血盤,為志之證。

晨光乍現,三統之主皆在列。文廣披魂鋒鎧、紅拂著火銘袍、穆元龍甲緊佩劍、焦雲烈冷目如刀。其後眾士靜立,鐵靴列音如一。

戰鼓三響——

「啟誓。」

文廣上前,目光如炬,朗聲道:

「此為魂鋒之地,立於鋼前,燃於血後。今選百志未定之士,以血為盟,以火為印,立此‘血火誓志’,為軍魂開先。」

眾人齊聲應:「誓志!」

紅拂揭開鐵盒,分發魂銘卡,一人一枚,其上留空志語、志銘與血印位。

鐵盾後,小匠端來鋼針與魂盤。每名將士須以拇指滴血於卡上血槽,再持卡入火中三息,志魂方得初印。

文廣立於碑前,宣誓詞:

「火為誓,血為證。血認鋼,魂不叛;心不悔,志不裂。此後無論軍階、血統、出身,皆以志為先,以魂為約。」

將士前行,每人一滴血,紅於銘卡,焰中熏成烙印;軍士緊握魂卡者,神情或激動、或緊張、或熱淚暗湧。

魂銘室記官隨行記錄,百人誓志皆錄入軍志簿,編入「初志編第壹卷」,以魂鋒碑為名,存於三統共印之堂。

焦雲烈立於側,眸光深沉。他望著百名新兵誓魂如儀,眉頭微蹙。

他低聲喃喃:「這不是誓軍……這是洗魂。」

穆元龍側耳一聽,神色警惕:「焦將有何所指?」

焦雲烈淡道:「魂鋒為志,血火為證……將來軍中若人人須立魂志,無志者不可食軍糧,不是軍中,而是火中國度。」

穆元龍臉色不悅:「你我皆知,軍紀難立,志者為先。」

焦雲烈冷哼:「只恐此志,不為國家,而為一人之魂。」

語畢不言,轉身離去。其背影如沉山壓火,似服從,卻藏難言之異志。

當百人誓畢,忽有一少年自魂鋒臺側奔至。他身披獸皮甲,額綁白巾,口音粗異,一看便是北疆白狼部之人。

軍士將之擋下,少年卻不懼,大聲道:「我願立志魂,歸於魂鋒!我不識你們的禮,但我能唸誓!」

穆元龍皺眉:「夷族少年,不可混入誓列。」

文廣止手,走下臺階,望著少年道:「你名誰?」

「鐵惇。白狼部第七族子。」

「你知何為誓魂?」

「志不叛,血不退。」

「你可唸誓詞?」

少年點頭,從懷中取出一片獸骨刻文,朗聲唸出:

「以火為師,以鋼為心。魂若碎,骨不繫;心若叛,火先焚。血所印者,不負生,亦不負軍。」

誓詞第八句,為文廣親撰:「兵非器,人有魂,魂不賣,志不裂。」

少年唸畢,眾人靜默,紅拂面露異色,低聲:「他誓文未錯一字。」

文廣點頭:「破格收錄,列為特編志士。」

穆元龍雖不語,面色仍有所保留。

誓儀將閉,文廣行至魂鋒碑下,拔出魂鋒劍。

此劍由父所贈,今重鑄於火銘堂。劍身上新添一銘,鐫於刃背:

「國可破,志不可奪。」

他聲如鐘鼓:

「守國者,先守心。魂可易形,不可易志。願此劍,為後世證志之鋒。」

眾軍士齊聲高呼:「魂鋒不移,志焰不熄!」

遠處鐵鐘鳴三響,魂銘卡百枚燒印完畢,魂鋒誓志初成。

翌日夜,紅拂於戰器堂進行火術檢測,忽發現一批新繳之火油氣味異常。比對記錄後,她皺眉喃喃:「此非我軍配方……是遼軍‘青焰術’中用油?」

她急命封存樣本,送往魂策營分析。此火油燃時氣味近無、色極淡,極似遼人於陳河之戰中所用,當時宋軍大敗,即因不辨火源。

她低聲對鐘塵海道:「有人,將遼方火術引入軍中……非外來,而是內入。」

兩人對視,心中同時閃過一念:軍中,或有內應未現……

風起西荒,旌旗如林。誓師已過,魂鋒碑下只留一片焦炭與未散之血印,但整軍之勢,才方啟程。

楊文廣知,誓志雖立,軍心雖定,然一支新制之軍,需以火試陣、以戰為磨,方可見其魂骨。為此,他下令於魂鋒臺西五里處之「煙谷」展開首場火器三軍合陣演習——名曰:「火魂三陣」。

「第一陣,煙鎖虛陣!」

焦雲烈一聲令下,數十名煙匠於谷口引火開罐,焰氣噴洩、藥煙翻滾,轉瞬遮天蔽日,白霧如幕。一時山間光影迷亂,敵我難辨。

紅拂於高臺觀陣,皺眉讚道:「氣形不散,縱橫三里……焦家煙器之法,已非昔日秘術。」

文廣點頭:「煙非蔽目,而為引殺。待其困敵,再啟第二陣。」

「第二陣,焰輪衝陣!」

穆元龍大喝,十部火輪自兩側山道奔出,輪下鉤齒齊張,帶焰而轉。輪上一名名「火馭軍士」操機推柄,鐵輪轉速疾如奔馬,所過之地巖草俱焚。

其後突軍隨之推進,擲火罐、散地鉤、鋪烈油,一時間煙霧中竟如地獄輪回。

紅拂輕歎:「這火,已非舊朝所識之器。」

文廣面不改色,低語:「非器,是志。我不欲再造一支火軍,我要鋼魂。」

「第三陣,雷火震陣!」

一聲驚雷,百部雷管於山谷兩側齊發,火光破霧,震鳴如天裂。

此雷非天雷,而是新鑄「魂震管」,由匠火統鐘塵海監造,爆時碎石飛雨、聲震三里,敵軍聽之必驚。

谷底塵霧散後,地面焦黑如墨,煙中兵列如鋼線未亂,三統軍士列陣如初,魂鋒旗、魂志旗、魂火旗並肩而立。

演陣完畢,谷內無聲,惟鐵靴踏地之聲如雷,如詩。

未及一日,太原來使抵軍前。

文廣開信,見一卷赤封皇命,鋼印印底,字跡淒銳:

「楊文廣可統魂火三軍,試行西征軍制。初戰北出沙河,尋敵交鋒,試陣試器,觀魂鋒軍實效。其行其果,將錄入新制大典。」

下印為「中軍樞使/趙昌令」。

穆元龍掩卷:「皇命明言‘試行’,仍不全信。」

焦雲烈冷笑:「‘試行’兩字,說是信你,實是看你死多少人。」

文廣不言,只遙望魂鋒臺上一角陽光照落魂志旗,鋼織如焰,心中一語不語,唯手緊握劍柄。

翌日清晨,軍鼓再鳴,三統齊整。魂鋒旗居首,魂志旗居中,魂火旗殿後,鐵馬千乘、焰車百輛,戰衣整列如鱗。

文廣登壇,望萬兵,聲若洪雷:

「今朝之行,不為列土,不為權功。吾軍所行之地,當為新制試鋒之地,當為魂鋒之始土!」

穆元龍高呼:「魂志不退!」

焦雲烈冷喝:「鋼魂不碎!」

紅拂執旗登高:「火不盲燃,志不盲戰!」

魂旗齊舉,煙谷震響。三統魂軍,自此西出,踏上北征之路。

當日夜幕,軍行三里駐紮。營火如星,帳列如列。

荒原一角,一名衣著普通軍士自帳中竄出,疾行至遠處黑丘,舉焰點煙。狼煙直升,形如倒焰,濃而不散,標記特殊。

軍士於煙火之下回望魂鋒臺,低語自語:

「魂鋒?三魂?——鋼與火,終將葬你……」

語畢,轉身入黑林,無聲無息。

是夜,太原城東,一座密封高閣,燈火未熄。

一名身披紅甲者緩步登階,甲身似火而鋼,面上佩面銅具,其身形高瘦、動作如刃。

他入閣堂,見堂內一案、一兵書、一長匣。

匣中藏一物——形如焰輪,材為黑鐵,其上刻有遼文與宋字交錯,赫然為:「血魂兵典」。

他伸手撫過兵典,聲若絮語:

「誓師?很好……該讓你們見識,什麼是真正的‘血魂火器’……」

遠處夜風掠窗,火光搖曳如鬼舞。西征火剛起,而真正的戰場,或許尚未現於人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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