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不認崔家
- 她為餌,玉面判官夜夜撩她斷案
- 紫蕖
- 2161字
- 2025-08-08 17:02:00
素絹被斷成兩截,緩緩飄落在地上。
上面密密麻麻寫滿小楷,京都的鋪子、宅子,江陵的作坊、田地……
錢,都是錢啊!
崔夢佳眼睜睜看著那清單作廢,不由自主伸出手去,心都在發顫。
她本想著,讓薛氏沒臉,奪了其掌家之權,從此她就可以借老太太之手,占據崔謹帶來的財產。
可沒想到,一向柔順膽小的崔謹,突然就跟打了雞血似的,看著哭得可憐,聲音比誰都大。
她有些后悔,自己如此不顧崔承的阻攔,倒教崔謹揪著她的話不放了,只怕事后崔承會狠狠懲罰自己。
崔夢佳有些害怕地拉了拉老太太的衣袖,可老太太卻不動聲色地撇開她。
老太太看了看兒子烏云密布的臉色,心里也怕啊。
崔承斜覷著崔謹,眼神沒有一絲溫度,崔謹也毫不畏懼地盯著他,甚至有些氣勢凌人。
驀然,崔承“哈哈”一笑,拿手指點了點崔謹,道:“謹兒,你到底年輕,太容易沖動,叫大家笑話。”
無論怎么說,他崔承為官幾十載,能被一個小丫頭唬住嗎?
崔承面上笑容和煦,卻隱含冰冷的威脅:“莫要胡鬧了,若教旁人誤會你質問上親,落個忤逆不孝的名聲,以后還怎么嫁人?”
“父親這是不想回答了。”崔謹冷冷的,直截了當地戳穿他。
崔承笑容一僵,沒想到,崔謹竟如此油鹽不進。
“您若覺得我質問上親,忤逆不孝,大可以現在、立刻將我從族譜上除名,趕出崔府!”崔謹一指供桌上的族譜匣。
“謹娘,胡說什么!”老太太見勢不好,趕緊上來拽住崔謹的雙手,“我們是一家人,怎會將你趕出去?你這樣說話,你父親會傷心的!”
清單撕了可以再寫,若真鬧僵可就不好了。老太太心道。
“若你們還愿意認我,就請在族譜上改正,我并非薛氏的女兒,而是許韻的女兒。”
崔謹微微抬起下巴,正容亢色。
“既是薛家拆散了父親和母親的姻緣,我更不能認賊作母。”
“別鬧了!”崔承終于再也抑制不住,怒道,“你當開廟入譜是什么兒戲嗎?那匣子說開就開說關就關?”
“謹兒,你真是不懂事,吉時已過,族譜匣已閉,再打開那是大大的不吉利!”老太太忙慈祥地解釋。
崔謹淡笑,嘴角的弧度嘲諷:“這不是有師婆在嗎,請她算個吉時不就是了。”
“你!”崔承被激得舉起巴掌。
“父親是要打我嗎?”崔謹不退反進,昂首反問,雙目明亮如炬,“即便父親打死我,我也要說。”
“此行來京都尋親,來到崔府,你們肯認我,我真的很歡喜。母親已逝,我心里將你們視為極珍貴的親人,愿意將自己所有都送給你們。”
“可你們,即便知道他薛家所作所為,竟還讓我認薛氏做母親……”
“母親是撫養我長大的人,是我的至親,我、我為了母親,萬不能從命。”
崔謹面上滿是掙扎之色,還有濕漉漉的淚痕,她悲傷又絕望,朗聲道:
“請眾位做個見證,今日并非崔家不認我,而是一日不改這族譜,我不能認崔家!”
“阿曲,收拾東西,我們走。”
說罷,崔謹向長公主等賓客遙遙一禮,她似乎傷心過度,連腳步都虛浮了。阿曲趕緊上去攙扶,崔謹站穩,決然轉身,跌跌撞撞地離去。
轉身之后,崔謹漸漸收了那些刻意的情緒,她抬起手拭去面頰上的淚水,眸中已是一片冰冷漠然。
這廂崔謹收了眼淚,那廂長公主卻抬起廣袖,掩飾過自己眼角的濕潤。
長公主用幾乎只能自己聽見的聲音道:“一個母親若知道自己的孩子如此惦念自己,做什么都無憾了。”
可謝沉璧就在不遠處,將母親的動作盡收眼里。他不禁想,一個孩子若能得到母親的絲毫眷顧,或許都不會成為他這樣的人。
女眷們都唏噓不已。
“崔謹無錯,若連母親都不認,簡直不配為人。”
“這么好的孩子,真是被辜負了。”
聽著眾人對崔謹的同情,謝沉璧收斂心神,轉頭望向她剛剛離開的方向。
今日這開廟入譜的典儀,頗多波折,最終還落個正主兒離家的結果。可那看似受傷的崔謹,只怕才是最大贏家。
謝沉璧向身邊的侍衛低語幾句,侍衛應了,轉身去辦。
辦案要緊,不待宴散,謝沉璧先行離去。
他將師婆驅夜關進黯獄,先皮鞭沾辣椒水,好生毒打一頓再慢慢來審。
驅夜被打得皮開肉綻,縮在角落里“哎喲哎喲”地叫喚。
謝沉璧并未更衣,那一襲月白袍子與腥臭骯臟的牢獄格格不入。
他微微抬手,十分禮貌:“請坐。”
“不、不要……”驅夜哀叫著。
行刑的獄卒將驅夜一把拎起,丟破布一般丟到椅子上,麻溜兒地給她四肢鎖在椅子上。
驅夜這才發現,這不是一般的椅子,而是一把刑椅。
“俺給你介紹介紹,這椅子呢,是俺們謝副使專門想出來對付不聽話的犯人的。”獄卒左右各提起一塊布滿釘子的木板,展示給驅夜,“這塊是背上的,這塊是腚下的,你看,這么一安,就是幾百個洞,這么上下左右一滑,就成了個破爛。”
驅夜看到釘板上干涸的暗紅色血跡,登時嚇得不成人樣,連個音都哼不出來。
“我問,你答。”謝沉璧道。
驅夜顫抖著不停地點頭。
不消一刻,那婆子就全交代了。事情跟丁河說的差不多一致,唯有一點,驅夜咬死不承認自己給的黃符有毒。
“是不是那婆子怕被處以極刑,所以不敢承認自己害了兩個孩子?”衛叔夏問。
“她犯下的罪孽,凌遲一百次也夠了。謝副使說,如果她肯說實話,可以考慮給她一個痛快。”侍衛羽七道,“她應該不敢撒謊。”
“謝副使真的會給她一個痛快?”衛叔夏好奇。
羽七:“不會。”
衛叔夏:……
審完驅夜,謝沉璧接著去審薛三,此時他從牢房里出來,凈手。
銅盆里的水變成了紅色。
“薛三不是有問必答的嗎,怎么謝副使還親自動刑了?”衛叔夏瑟瑟,低聲問。
“那就是他今日不夠老實唄。”羽七見怪不怪,主子永遠不會錯。
謝沉璧問羽七:“事情辦好了嗎?”
“辦好了。”羽七趕緊回答。
謝沉璧點點頭,他已經布好了魚餌,今夜,只等大魚上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