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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書房對峙,坦誠相見(下)

三更的梆子聲從王府深處傳來,蘇晚晴將青竹令牌按在掌心,冰涼的棱角硌得掌心生疼。窗外的風卷著雨點砸在窗欞上,像極了信風樓傳遞緊急情報時的暗號。她望著案上那盞搖曳的燭火,突然想起三年前那個雷雨夜——她從現代的加班桌前醒來,發現自己躺在定國公府的雕花大床上,枕邊放著本《大周閨訓》,銅鏡里映出張陌生的少女臉龐。

“我不是這個時代的人。”她對著空蕩的書房低語,聲音輕得像夢囈。那時她以為是南柯一夢,直到看到原主記憶里黃家如何構陷蘇家,看到百姓在苛政下流離失所,才明白這場“大夢”是老天爺給她的第二次機會。

“咔嚓”一聲,書房門被推開。蕭珩渾身帶著寒氣走進來,玄色錦袍的下擺沾著泥水,顯然是冒雨從宮里趕回。他看著蘇晚晴案前攤開的輿圖,上面用朱砂新標了條從黑風口到山海關的隱秘路線,與他心中規劃的不謀而合。

“太后無礙,是藩王們的把戲。”他脫下濕透的外袍,露出里面月白中衣,領口還沾著片海棠花瓣——想來是從花園匆匆穿過時沾上的,“他們想借此逼本王放權,真是癡心妄想。”

蘇晚晴的指尖在路線圖上停頓。藩王與攝政王的權力之爭,她早從信風樓的密報里得知,只是沒想到會來得這么快。她抬頭望向蕭珩,他眼底的紅血絲比宮燈還要亮,顯然在宮里經歷了場硬仗。

“王爺深夜趕回,就是為了繼續審我?”她將輿圖卷起來,聲音里帶著刻意壓制的顫抖,“既然已經知道我是‘林氏’,何必繞這些彎子。”

蕭珩卻走到她對面坐下,親手為她斟了杯熱茶:“本王想知道真相。不是‘林氏’的所作所為,是你的。”他的目光落在她發間的素銀釵上,“那個在夜宴上連酒杯都端不穩的蘇晚晴,怎么會突然懂商道、通軍情、掌情報?”

茶水的熱氣模糊了視線,蘇晚晴看著杯中自己的倒影,突然覺得沒必要再瞞下去。她放下茶杯,指尖在案上輕輕畫了個現代的辦公椅輪廓:“王爺信得過‘大夢預知’嗎?三年前我大病一場,夢里見了許多稀奇事——有不用馬拉就能跑的鐵盒子,有能千里傳聲的匣子,還有……”

她頓了頓,聲音低得像嘆息:“夢里的百姓豐衣足食,商路暢通無阻,沒有苛捐雜稅,沒有戰亂流離。我只是想,或許能照著夢里的法子,讓這個世界也變成那樣。”

蕭珩的瞳孔驟然收縮。他聽過江湖術士的胡言亂語,卻從未見過有人將“夢境”說得如此真切。他想起玲瓏閣的“防水胭脂”用了蜂蠟配比,像極了軍中秘傳的防潮術;想起通達貨棧的“分段運輸”,與西域商隊的法子截然不同;想起她提出的“限時供應”,竟與古書上記載的“物稀為貴”不謀而合——這些超前的想法,除了“預知”,再無其他解釋。

“黃家的事,你早就知道?”他突然問道,聲音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當年黃家構陷蘇家的密信,是“林氏”匿名送到他手里的,那時他只當是蘇家的舊部所為。

蘇晚晴的指尖掐進掌心,原主母親含恨而終的畫面在腦海中閃現:“夢里見過。他們不僅貪墨軍餉,還私通敵國,若不是我提前截獲密信……”她突然哽咽,“父親或許早就成了刀下亡魂。”

燭火在她眼底跳躍,映出深藏的恨意與后怕。蕭珩看著她顫抖的睫毛,突然明白她經商的初衷從不是為了名利,而是為了自保,為了護住這個風雨飄搖的家。那些看似冷酷的商業手段,不過是她在亂世中磨出的鎧甲。

“信風樓的情報網,你打算交給誰?”他換了個話題,聲音柔和了許多。

“趙三。”蘇晚晴毫不猶豫,“他是父親舊部的兒子,忠心可靠,而且……”她低頭看著茶杯,“他知道如何在朝堂與江湖間走鋼絲,不會讓信風樓變成任何人的爪牙。”

蕭珩點了點頭。他調查過趙三,那個總是跟在蘇晚晴身后的沉默鏢師,竟是當年護著蘇家密信逃出京城的死士之子。難怪“林氏”的情報總能快人一步,原來這份忠心早已刻進了骨血里。

“本王第一次懷疑你,是在玲瓏閣試妝時。”他突然開口,聲音里帶著一絲自嘲,“你說胭脂防水要用蜂蠟,可那種西域蜂蠟,只有軍中才有——那時我就該想到,定國公府的小姐,怎會懂這些。”

蘇晚晴的心跳漏了一拍。她以為自己偽裝得天衣無縫,卻不知早已在細節處露了馬腳。

“后來你提出‘定制服務’,說要‘物以稀為貴’。”蕭珩的目光變得悠遠,“本王突然想起先皇說過的‘商者,國之血脈’,那時就覺得,這個女子不簡單。”

他看著案上的青竹令牌,指尖輕輕摩挲:“黑風口的硫磺交易,你用‘胭脂蟲’標記礦主府邸,本王就確定是你了。那種將胭脂與軍情結合的法子,除了精通兩者的‘林氏’,再無第二人。”

雨聲漸漸歇了,書房里只剩下燭火噼啪的輕響。蘇晚晴望著蕭珩坦誠的眼眸,突然覺得那些三年來的試探與防備,都在這一刻煙消云散。他知道了她的秘密,知道了她的軟肋,卻沒有絲毫鄙夷,反而帶著一種理解的通透。

“那王爺打算如何處置我?”她抬起頭,目光撞進他深邃的眼底,“一個‘大夢預知’的異類,一個手握龐大勢力的‘林氏’,難道不覺得危險嗎?”

蕭珩突然笑了,笑意從嘴角蔓延到眼底,像冰雪初融的暖陽:“本王攝政三年,見過的危險人物比你吃過的鹽還多。但從未有人像你這樣,明明握著能顛覆朝局的力量,卻只用來護百姓、助家國。”

他起身走到她面前,燭火在兩人之間投下重疊的影子:“你的‘大夢’,本王信。你的真心,本王也信。從今日起,‘林氏’不必再藏,蘇晚晴也不必再裝——你想做的事,本王陪你一起。”

蘇晚晴的心臟像是被什么東西撞了一下,酸澀與暖意交織著涌上來。她看著蕭珩近在咫尺的臉,突然想起慶功夜宴上他打翻趙承煜酒杯時的模樣,想起他在暖閣里為她拭淚的指尖,想起他此刻眼底的堅定與溫柔——原來那些被她忽略的細節,全是他未曾說出口的在意。

“王爺就不怕……”

“不怕。”蕭珩打斷她,指尖輕輕拂過她袖口的海棠暗紋,“本王是攝政王,護得住你,也護得住這大周江山。”

窗外的雨不知何時停了,天邊露出一抹魚肚白。信風樓的第一只信鴿迎著晨光起飛,腿上的銅管里裝著新的指令——“啟用真名,蘇晚晴”。蘇晚晴看著那道白色的身影消失在天際,突然覺得壓在心頭三年的巨石終于落地。

她抬頭望向蕭珩,他正將那枚青竹令牌與她的素銀釵并排放在案上,青竹的堅韌與銀釵的溫潤,竟有種奇異的和諧。

“硫磺礦的事,我會讓趙三配合朝廷。”她的聲音帶著前所未有的輕松,“信風樓的名冊,我明日讓人送到王府。還有……”

“還有參軍的事,不許反悔。”蕭珩拿起那枚素銀釵,小心翼翼地為她簪在發間,動作溫柔得像對待稀世珍寶,“本王的書房,以后就給你當辦公的地方。”

晨光透過窗欞照進來,在兩人身上投下金色的光暈。蘇晚晴望著銅鏡里的自己,發間的銀釵泛著柔和的光,與蕭珩眼底的笑意相映成趣。她知道,前路的風雨不會停歇,藩王的覬覦、太后的忌憚、朝堂的非議,都在等著他們。

但此刻,她握著他遞來的熱茶,感受著掌心傳來的溫度,突然覺得那些風雨都沒那么可怕了。

這場始于試探的對峙,終于在天光破曉時,迎來了坦誠相見的結局。而屬于蘇晚晴與蕭珩的故事,才剛剛拉開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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