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不容易。”

林嘯的聲音依舊低沉，帶著一種刻意的疏離試圖撫平她的歇斯底里，“柳小蝶……她和你的處境不一樣。”

他頓了頓，似乎在斟酌詞句，“她……”

“不一樣？怎么不一樣？”

蘇曼猛地打斷他，淚眼婆娑中帶著一絲譏誚，“不就是因為她命好嘛？林嘯，你摸著良心說，我蘇曼對你可有半點虛情假意？我為你做的哪一點比她少？”

林嘯沉默地看著她，深邃的眸子清晰地映出她的狼狽和哀慟，卻沒有絲毫融化的跡象。

人心隔肚皮。

柳小蝶那傻丫頭，起碼和他一起患難與共過，算經歷過生死的。

她的恐懼、依賴、她的背景，他都看得清清楚楚。

而眼前這個蘇曼，在這風月場里摸爬滾打得太久，煙視媚行，長袖善舞，就像一只裹著華麗絲絨的刺猬。

誰知道她哪句話是真，哪滴淚是假？

越是心思玲瓏的人，演起戲來越是能騙過閻王。

林嘯自穿越至今本就沒什么安全感，猜疑和防備早已刻入骨髓。

“蘇曼。”

他再次開口，聲音平靜無波，帶著一種不容更改的決斷，“有些事強求不來的，若是別的女人，逢場作戲也就罷了，我林嘯不是柳下惠，我不是圣人，可你知道我為什么不碰你嗎？”

聞言，蘇曼愣了一下，大眼睛噙著淚花，嗚嗚咽咽問道：“為什么？因為我不漂亮？還是因為我臟？”

林嘯輕輕搖頭，難得溫柔地幫她擦拭了臉上的淚花，嘆氣道：“因為我知道你和那些女的不一樣，我知道自己給不了你要的，所以我尊重你，不想騙你，更不想玩你，懂嗎？”

“……”

蘇曼噎住了。

有沒有委屈？

有！

但也因為林嘯的真誠，讓她起碼好受了一些。

“那…那你就不要騙我，也不要玩我，你真心待我，我不介意和柳小蝶一起對你好的，她做姐姐我做妹妹都成，真的……”

女孩大眼睛閃著亮光，態度已經極其低微了。

可是，林嘯還是搖頭，他有自己的原則。

“為什么？我都這樣了，你還不肯要我？”蘇曼咬著嘴唇，楚楚可憐。

林嘯想說點什么，可是最后啥也說不出口，只剩下一句無力的：“對不起！”

這冰冷的話語如同最后的宣判。

蘇曼眼中的最后一點光亮徹底熄滅了。

那洶涌的淚水也仿佛瞬間流干，只剩下空洞和死寂。

她死死盯著林嘯，紅唇抿成一條蒼白的直線。

臉上所有的委屈、憤怒、哀求和瘋狂，都像潮水般退去，只留下一種近乎麻木的疲憊。

一哭二鬧三上吊，所有手段都用盡了，依舊撬不開這塊頑石的心門。

她忽然嘆了口氣，無聲地露出了自嘲的笑容。

那笑容空洞得讓人心疼。

可她身體卻依舊固執地跨坐在林嘯腿上，像極了樹袋熊。

非但沒有下來的意思，反而更加緊密地貼了上去，雙臂甚至環住了他的脖子，將自己整個掛在他身上。

“好，好……既然六哥這么鐵石心腸，我蘇曼認了。”

她把臉頰貼在林嘯頸側，溫熱的呼吸拂過他耳后敏感的皮膚，聲音輕飄飄的，帶著一種自暴自棄的慵懶和挑釁，“得不到你的心……那嘗嘗這片刻的溫存，總不算罪過吧？”

林嘯身體瞬間僵硬。

那溫軟馥郁的軀體緊貼著他，帶著驚人的彈性和熱度，如同最上等的暖玉，散發著致命的誘惑。

濃烈的女性氣息混合著淚水的微咸和脂粉的甜膩，無孔不入地侵襲著他的感官。

一股灼熱氣流不受控制地升騰而起。

他深深吸了一口氣，強迫自己壓下躁動。

打不得，罵得狠了又怕她真做出什么極端的事。

對這個妖精，他確實束手無策。

他索性閉上眼，下頜線繃得死緊，干脆來了個不理不睬，任由她像藤蔓般纏繞著自己，仿佛一尊沒有知覺的石像。

蘇曼感受到他的僵硬和沉默，眼中閃過一絲痛楚和自嘲，隨即又被一種更深的執拗覆蓋。

她更加用力地貼緊他，臉頰在他頸窩里蹭了蹭，像只尋求安慰又帶著報復心理的小獸。

就在這無聲的僵持中，林嘯無意間垂落的目光掃過蘇曼的肩頸。

紫羅蘭絲絨旗袍領口在方才激烈的拉扯中微微有些松散下滑，露出一小片雪白細膩的肌膚，以及……一抹極其微小的、暗紅色的紋身。

那紋身不大不小，形狀奇特，像是一朵抽象扭曲的薔薇花，又像某種古老的符咒。

烙印在鎖骨下方靠近心臟的位置，在雪膚的映襯下，透著一種詭異的艷麗。

林嘯的瞳孔驟然收縮。

這圖案……似曾相識。

電光火石間，記憶的閘門猛地打開。

他記得此前隨柳如眉進入陳金奎曾經的辦公室時，那被丟棄在垃圾桶的信函上，那印戳正是這個圖案。

好奇心驅使，林嘯陷入了沉思。

陳金奎密函上的印戳標記，怎么會出現在蘇曼身上？

巧合嗎？

“這是什么？”

林嘯的聲音不自覺地沉了下去，帶著一絲自己都未曾察覺的緊繃和探究。

他下意識地伸出手指，輕輕拂開她領口的布料，想要將那紋身看得更真切些。

指尖的微涼觸碰到肌膚，蘇曼的身體猛地一顫。

她誤以為這動作是某種遲來的回應，本差不多死寂的眼中瞬間迸發出驚人的亮光，如同溺水之人抓住了最后一根浮木。

“六哥……”

蘇曼的聲音陡然變得嬌媚入骨，帶著劫后余生般的狂喜和急切的獻祭感。

原本還環著他脖子的手臂倏地收回，雙手毫不猶豫地抓住自己旗袍側襟的盤扣，用力一扯。

“嗤啦！”

精致的盤扣瞬間崩開。

紫羅蘭絲絨向兩側滑落，露出大片大片欺霜賽雪，以及包裹著豐盈的、繡著精致玫瑰的月白色絲綢肚兜。

那肚兜的系帶松松垮垮，根本掩不住那驚心動魄的飽滿輪廓。

幽香瞬間濃烈了數倍，帶著一種要將人徹底吞噬的暖熱氣息撲面而來。

“我滴娘親啊，丫頭，你特么是不是誤會我的意思啊？”

林嘯看著眼前春光明媚，禁不住心中罵娘。

這破領班工作，也太特么考驗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