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技術班底的落定
- 重回1983:從風口開始
- 今夜風大
- 2053字
- 2025-08-24 20:00:00
陳立青的聲音,在“迎賓樓”這個金碧輝煌的包間里,緩緩回蕩。
桌子上,是豐盛的酒菜,是堆積如山的現金,是那張充滿了魔幻色彩的、來自未來的圖紙。
而桌子旁,是三個陷入了人生中最激烈、也最痛苦抉擇的男人。
張峰,李建軍,趙明。
他們的呼吸,都變得無比粗重。
一百五十塊,一百二十塊……這不僅僅是工資,這是一個足以讓他們全家一步登天的數字。
五百塊的安家費,這更是一筆他們需要不吃不喝攢上好幾年的巨款。
那句“黃了也照發一年工錢,還能回廠”的包票,像最后一塊石頭,把他們心里那點叫“怕”的玩意兒,徹底壓癟了。
可那畢竟是端了半輩子的“鐵飯碗”啊!早焊在命里了。
扔了它,就是把往后幾十年的日子,全押給眼前這毛都沒長齊、底細不明的半大孩子。
這是一場豪賭。
賭注,是他們的后半生。
性子最穩重的車工張峰,第一個開了口。
他的聲音,干澀而又沙啞:“陳……陳老板,這事……太大了。您得,讓我們想想。”
“應該的。”陳立青點了點頭。
他沒有絲毫的催促,只是平靜地坐了下來,做了一個“請”的手勢,“三位師傅,菜快涼了。咱們邊吃邊聊。”
他越是這樣從容,三人心中的壓力,就越大。
脾氣最火爆的焊工李建軍,猛地端起面前的酒杯,將一杯辛辣的白酒一飲而盡。
他看著自己的師傅錢衛國,紅著眼問道:“師傅!您……您真的決定了?就跟著他干?”
一直沉默不語的錢衛國,緩緩地抬起了頭。
他沒答話,只伸出那雙糙得像老樹皮、滿是疤瘌的手,極輕地摸上桌上那圖紙,眼里頭一回冒出一股近乎嚇人的亮光。
“建軍,”他沙啞地開口,“你知道嗎?我這輩子,最大的遺憾,不是沒當上領導,不是沒掙到大錢。
而是,我腦子里有無數個想法,卻連一臺最簡單的、能讓咱們廠里兄弟們省點力氣的機器,都造不出來。”
“我畫的圖紙,在領導眼里,是廢紙。
我做的實驗,在同事眼里,是笑話。
我這個八級鉗工,聽起來風光,實際上,不過是一個修了半輩子破機器的,老工匠罷了。”
他緩緩地站起身,看著自己最得意的三個徒弟,那雙渾濁的眼睛里,第一次,燃燒起了一種足以燎原的火焰。
“我六十了。我等不了了。”
“我不想,等我閉眼的那天,留下的,只是一堆生了銹的廢鐵,和一肚子的不甘心。”
他看著陳立青,又看了看那張圖紙,用一種近乎宣誓的語氣,一字一句地說道:“這張圖紙,就是我后半輩子的命。
誰能讓我把它造出來,我就把這條命,賣給誰!”
說完,他便不再看自己的徒弟,而是端起酒杯,對著陳立青,鄭重地,一飲而盡。
這番話,像一把燒紅的烙鐵,狠狠地,烙在了張峰、李建軍、趙明三個人的心上!
他們看著自己的師傅,那個平日里孤僻、頹喪,被所有人視為“瘋子”的老人。
此刻,卻像一尊即將出征的戰神,渾身都散發著一種讓他們感到戰栗的光芒。
他們知道,師傅,是認真的。
“媽的!”
李建軍猛地一拍桌子,巨大的聲響,讓桌上的碗筷都跳了一下。
他站起身,端起酒杯,對著陳立青,嘶吼道:“陳老板!我他媽早就受夠了廠里那幫外行領導內行的鳥氣了!
我這手藝,在他們眼里,還不如一張會拍馬屁的嘴!”
“我干了!”
“不就是辭職嗎?!這個鐵飯碗,老子不要了!”
說完,他也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有了第一個,就有第二個。
腦子最活的電工趙明,也笑著站了起來。
他看著陳立青,眼神里,充滿了對未知技術的狂熱:“陳老板,我早就想看看。
那‘老大哥’的繼電器,到底是怎么控制電路的了。
這么好玩的事,可不能少了我!”
現在,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了最后一個人,那個性子最穩重,也是技術最全面的車間主任,張峰的身上。
張峰的臉上,陰晴不定。
他看著自己的師傅,又看了看兩個已經“反水”的師弟,最后,將目光,落在了那座由近萬元現金堆砌起來的“錢山”上。
許久,他才長長地,吐出了一口氣。
他沒有說話,只是默默地,端起了自己的酒杯。
然后,對著陳立青,一飲而盡。
陳立青笑了。
自己往后那盤買賣里最硬核的那幫人手,這就算齊了。
……
酒宴散去,已是深夜。
陳立青親自,將喝得酩酊大醉的錢衛國師徒四人,送回了家。
他將那個裝滿了近萬元現金的帆布包,鄭重地,交到了錢衛國的手里。
“錢總工,”他的稱呼,已經徹底變了,“這筆錢,從今天起,就由您全權支配。購
買設備、改造工具、發放安家費,所有的開銷,您一支筆簽字就行。我只要結果。”
這份毫無保留的信任,讓錢衛國這個不善言辭的老人,眼眶,再次紅了。
安頓好技術團隊,陳立青并沒有休息。
他又馬不停蹄地,找到了正在縣城招待所里,焦急地等待著他的,王寶田。
“王大哥,我需要一個地方。”
陳立青開門見山,“一個足夠大、足夠隱蔽,能讓我們放下幾十臺機器,還能容納幾十個工人吃住的地方。
最好,是廢棄的工廠或者倉庫。”
王寶田看著眼前這個雖然一臉疲憊、但雙眼卻亮得嚇人的少年,心中一凜。
這條蟄伏的猛龍,終于要開始,亮出獠牙了。
“有!”王寶田重重地點了點頭,“城西,有個倒閉了的罐頭廠。
地方夠大,水電齊全,還帶獨立的院墻。就是……有點邪門,沒人敢接手。”
“哦?”陳立青來了興趣,“怎么個邪門法?”
“聽說,以前死過人。”
陳立青笑了。
“王大哥,在這個世界上,比鬼神更可怕的,是窮。”
“這個地方,我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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