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天才的共鳴
- 重回1983:從風口開始
- 今夜風大
- 2268字
- 2025-08-23 08:00:00
“以我的水平,畫不出這么精妙的東西。這,是我花了很大的代價,從一個即將出國的、上海交通大學的退休老教授手里,買來的。”
陳立青平靜地回答。
他信口胡謅了一個天衣無縫的理由。
他知道,對付錢衛國這種純粹的技術天才,你不能表現得比他還懂技術。
唯一要做的,就是表現出對技術的絕對尊重,以及,為他提供一個他無法拒絕的、施展才華的舞臺。
“上海交大……退休教授……”錢衛國喃喃自語。
眼神里的警惕,漸漸被一種發自內心的、對更高層次技術的敬畏和渴望所取代。
他不再理會陳立青,而是像一頭餓了許久的狼,看到了最肥美的羔羊一樣,整個人都撲在了那張巨大的圖紙上。
他的手指,因為常年與鋼鐵打交道而變得粗糙、布滿了老繭。
此刻,卻像最溫柔的情人撫摸著愛人的臉龐一樣,輕輕地,在那一張張復雜的機械結構圖上,緩緩地劃過。
“天啊……天才……這絕對是天才的設計!”他的嘴里,發出了夢囈般的、充滿了贊嘆的聲音。
“你看這里,這里的聯動桿設計,竟然用了一個差速器原理,解決了傳送帶在拐角處的速度補償問題!”
“還有這里,油炸鍋的溫度控制,他竟然想到了用雙金屬片溫控器!”
“這個東西,現在只有進口的蘇聯冰箱上才有啊!”
他越看,越是心驚。
他越看,越是癡迷。
他一會兒跪在地上,用手指比劃著齒輪的傳動比。
一會兒又站起身,在空中模擬著機械臂的運動軌跡。
他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將陳立-青這個外人,忘得一干二凈。
陳立青沒有打擾他。
他只是安靜地,站在一旁,看著眼前這個因為一套圖紙而陷入癲狂的“瘋子”。
一個小時,兩個小時……
直到倉庫外的天色,漸漸地,從午后變成了黃昏,錢衛國才仿佛耗盡了所有的力氣,緩緩地,直起了身。
他轉過頭,看著陳立青,那雙燃燒著火焰的眼睛里。
沒有了警惕,沒有了不耐煩,只剩下一種最純粹的、技術人員之間才有的探尋和疑問。
“小伙子,”他沙啞地問道,“這張圖紙,雖然是天才之作。
但里面,至少有三個地方,在咱們國內現有的工業條件下,是根本不可能實現的。
第一,這條主傳動軸,要求精度達到‘一絲’,也就是百分之一毫米,咱們廠里最好的車床,也只能做到五絲。
第二,那個油炸鍋的內膽,要求用不銹鋼一體沖壓成型,咱們別說安和縣,就是整個江淮省,都找不到能干這活的設備。
第三,也是最要命的,控制系統里,需要用到至少三種不同型號的微型繼電器。
這東西,比黃金還金貴,全是進口貨,有錢都買不到!”
他每說出一個難題,都像是在給這張完美的圖紙,宣判死刑。
然而,陳立青聽完,臉上卻露出了一個高深莫測的笑容。
“錢師傅,”他平靜地開口,“如果我說,這三個問題,我都有辦法解決呢?”
“什么?!”錢衛國愣住了。
“關于主傳動軸的精度問題,”陳立青緩緩說道,“車床做不到,但人手,可以。
我聽說,有一種叫‘八級鉗工’的老師傅,單憑一把銼刀,就能做出比機器還精準的活。
不知道,錢師傅您,認不認識這樣的人?”
錢衛國的身體,猛地一震!
“至于不銹鋼內膽,”陳立青繼續說道,“沖壓做不到,但焊接,可以。
我聽說,有一種叫‘氬弧焊’的新技術,能把不銹鋼焊得天衣無縫,跟一體成型沒什么區別。
只不過,這種技術,現在只有那些造軍艦、造飛機的軍工廠里才有。不過嘛……”
他頓了頓,看著錢衛國,笑了笑:“我恰好,認識一個路子很野的退伍軍人。
或許,他能幫我們,從軍工廠里,‘借’一個老師傅出來,幫點小忙。”
錢衛國的呼吸,已經變得無比急促!
“那……那繼電器呢?那可是進口的電子元件!”
“繼電器,確實難辦。”陳立青點了點頭。
然后,從自己那個沉甸甸的帆布包里,掏出了三個嶄新的、用油紙包著的小方塊,輕輕地,放在了錢衛國的面前。
“不過,在來您這兒之前,我順路,去了一趟哈爾濱。”
他將油紙包打開,露出了里面那三個結構精巧、帶著俄文標識的微型繼電器。
“不知道,這幾個從‘老大哥’那里淘換來的小玩意兒,能不能,先解了您的燃眉之急?”
當錢衛國看清那三個繼電器的型號時,他只覺得自己的大腦,“嗡”的一聲,徹底變成了一片空白。
他呆呆地看著眼前這個少年。
技術、材料、核心元件……
所有在他看來是天塹一般的難題,在這個少年面前,竟然,都被輕描淡寫地,一一化解!
許久,他才緩緩地,抬起頭,看著陳立青,用一種近乎夢囈般的聲音,問道:“你……你到底是什么人?你找我,到底想干什么?”
陳立青知道,火候,已經到了。
他看著眼前這個被時代埋沒了半生的天才,臉上,露出了前所未有的、鄭重的表情。
“我是來,請您出山,是請您來當我的合伙人,當我們往后那座工業江山里,頭一任的總工程師!這攤子事,技術上的所有環節,您說了算!”
說著,他把那個一直背著的、塞了八千多塊現金的帆布包從肩上卸下來,頗有些分量地“啪”一聲撂在那張落滿灰的舊工作臺上。
“刺啦”一聲干脆利落地拉開鏈子,露出了里面一沓沓捆扎得結結實實、散發著油墨味的“大團結”,那紅色在昏暗的光線下依舊晃眼。
“這兒,是咱廠子頭一筆啟動的錢,雖然不多,但該花的,一分不會省。”
緊接著,他又珍而重之地將那幅畫滿了宏偉藍圖的方便面生產線圖紙。
在現金旁邊緩緩推展開,推到錢衛國面前,手指在上面重重地點了點。
“這個,是咱廠子的魂,是咱們要攻下來的山頭。”
最后,他向前邁了一小步,朝著依舊處于巨大震撼和茫然中的錢衛國,鄭重地伸出了自己的右手。
目光灼灼,充滿了誠意和期待。
“錢師傅,我叫陳立青。”
“我有的,是眼下這點啟動的錢,是或多或少能打通一些環節的門路,是或許比一般人稍微多看幾步、敢想敢干的眼光。”
“而您有的,是實打實能把這些紙上的東西、把這些冷冰冰的鋼鐵,變成能轉能動、能創造出巨大價值的真東西的,這雙點石成金的手!”
“我和我心里想的那番事業,等您點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