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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見久明真人

秦虹自小聽過一句話,叫“最毒婦人心”。

起初,這句飽含怨懟恨意的話落在小秦虹的耳中,她覺得這不過是用以詆毀的話語。

如今,聽了江殊闖山緣由,秦虹雖不為人婦,卻也覺得自己和這句話沾上邊了。

江殊道友乃是一介外地散修,無懼路途遙遠,特意前來將宗門弟子的信物帶回赤陽宗。

這般信義,這般氣魄,當真是秦虹前所未見的無雙真君子。

可在半刻鐘前,秦虹還在心底對著這位溫潤如玉、玉樹臨風的君子啐了一口,如今心中更是羞愧難當。

竟因宗門敗類而如此輕蔑君子,秦虹啊秦虹,你當真是念頭不通達,正心不光明啊!

心中羞愧未曾落下,秦虹又連忙問道。

“江道友所言,可是楊依師妹?”

“秦執事知曉?可楊姑娘只說自己是久明真人唯一弟子,未曾說過……”

“久明真人乃是榮安上宗的護山長老,我算是在真人手下行事,與楊依師妹算是相識。”

“原來如此。”

“楊依師妹為何托送信物,她人在何處,莫不是出事了?”

江殊瞧見秦虹臉上堅冰化焦急,心中也信服了她所說的話,莫非有所交情,定然不會如此。

“秦執事想多了,楊姑娘完好無缺,也……習得了諸多游歷人間的經驗,與楊姑娘分別時,是在梅山縣。”

江殊解釋一番緣由,便將疊得方方正正的告示拿出,遞到秦虹面前。

“這便是楊姑娘托付在下的信物,是在山下為一城百姓消解禍患的憑證,也算是為了讓久明真人無需擔憂。”

秦虹嘴角一翹,眉眼一彎,恭敬地抬手接過告示,展開一看,宛若冰雪融化春光興的笑意更濃幾分。

“楊依師妹也算能獨當一面了。”

秦虹看罷,便又將從山下塵世間帶來的告示疊好,要交還給江殊。

“既然如此,還請江殊道友交由久明長老吧,也算將楊依師妹的情意送達。”

“不必了。”

江殊沒有接回的意思,繼續說道。

“在下只是俗世一散修,擅闖山門已屬不敬,萬不可再深入仙宗。”

“既然秦執事與久明真人相識,便請替在下送達,只是真人若有話要問,煩請秦執事下山告知在下,在下于山下房舍駐地,九五二七房。”

在梅山縣時,楊依沒少和江殊說自家師尊的古怪之處,致使江殊對這位神龍見首不見尾的久明真人,心有防備。

古怪之人,還是少接觸的好,江殊隱隱覺得這位久明真人,是個麻煩。

比起這個讓江殊頭痛的麻煩,已經完全信服于他的秦虹自然更有攻略的意義。

告知自己房舍,也算是為以后埋下個苗頭。

秦虹心中沒那么多的想法,她小心翼翼地將告示塞到胸甲下,對江殊鄭重敬拜。

“定不負道友所托!”

心有信義仁善,知進退,明事理。

上一個讓秦虹覺得如此的男人,還是家中父親,如今再得見一人,她心中自當無比崇敬,如今就算江殊要她去闖的是龍潭虎穴,秦虹也得進去嘗嘗咸淡。

說罷,秦虹臉上笑容成冰霜,冷冷看了眼伏在地上的四位外門弟子,冷哼一聲,提起紅纓槍便離開草堂,繼續巡山去了。

一事敲定,江殊也沒有在此逗留的打算,事情一五一十照著他的預想實現,目的也就達成了,沒必要在此冒險。

“后續之事,便勞煩李長老了,在下告辭。”

一直在看書,許久未曾翻頁的李長老合上書本,長呼一口氣,起身展顏一笑,與江殊敬拜一揖。

“道友慢走,老夫便不相送了。”

江殊一行人離了草堂,緩緩向著山下走去。

如今算是完成了楊依的托付,還剩韓毅的托付未曾完成,之后再另尋他法便是。

朱立立腰挺身,跟在江殊身后,不敢慢了半步,抬頭看一眼仙宗風光,心中覺得也不過是些云山草木,與他過好日子沒什么關聯。

沈灼雙臂環胸,將白玉球托舉得更加圓潤飽滿,活像是仙云凝成的一滴瓊漿玉液,嘴里含著一句早就想問出來的話。

她走在江殊身旁,手中掂量著一路帶來的樸素寶劍,往江殊身上一湊。

“師尊,為什么要告訴別人住在哪里?”

江殊忘記這茬了,腳下踏著一級級石階,望著身前緩緩分開的仙云,想了許久。

“為師自有打算。”

總不能告訴沈灼:為師還想再見那位秦執事一面吧?

沈灼半信半疑,思來想去還是往江殊身上一貼,算是懲罰師尊。

“師尊,走不動了。”

江殊自知理虧,便只能任由沈灼處置,就這樣拖拖拉拉回了房舍前。

朱立的家眷一直在門外看著,彼此攙扶著,滿臉焦急。

見朱立完好無缺地歸來,一行人連忙迎上來的。

朱立自覺,先人的仙緣不算深厚,他朱立的仙緣才算深厚。

能與高人同駕而行,又與高人一同進入赤陽上宗的神峰,還和高人懲治了作威作福的仙人。

這不算仙緣深厚,什么叫仙緣深厚?

朱立心中這樣想著,看著焦急迎上前來的家眷,也沒有失去在高人面前應有的儀態。

“慌什么慌,成何體統?”

“我與高人只是去了赤陽上宗的神峰,還見到了一位長老一位執事,至于這樣慌亂嗎?”

“莫要在高人面前失了儀態!”

一行家眷聞言,雖不知發生了何事,卻也次序分明地站在巷中,讓開通路使江殊與沈灼通行。

朱立還是跟在江殊身后,昂首挺胸,卻聽聞身前傳來語重心長的話語。

“朱兄識破一樁虛妄,莫要再入一樁虛妄。”

“仙緣幻滅轉頭空,合家安樂康寧方為真。”

江殊頭也不回,只留下兩句話,轉身入了暫時的家門。

話音輕柔,落在朱立耳中卻帶來一抹清明之感。

朱立神情一怔,停步巷中,繼而又如恍然大悟般,面露愧疚之情。

他連忙轉過身來,對著家眷說道。

“諸位辛苦了,外面居心叵測之徒甚多,且與我速速歸家。”

到了夜間。

朱立攜家眷送來一盒餐食,敬拜一番后,又回到家中。

江殊從屋內取來一方小桌,兩張方凳,將餐盒置于桌上,便就著屋前月光與友鄰的一院歡笑落座。

打開涂有生漆的木餐盒,分別從每一層中取出幾盤餐食。

多是些甜品,還有些分切好的水果。

至此,便等著沈灼歸家。

不多時,沈灼也從外頭回來,瞧見江殊擺好的餐食,眼前一亮,腳下歡快蹦跳幾下,便坐到方凳上。

“師尊,你說還會有人找過來嗎?”

“不曉得。”

“找上門的,是壞人還是好人呢?”

“不曉得。”

“是壞人怎么辦?”

“沈姑娘總是喜歡把事情往壞處想啊。”

“有師尊在,我知道就算都是壞事,也會沒事。”

……

過了兩天,果真有人來了。

身披銀甲,手持長槍的秦虹在山下的屋舍駐地實在是惹人注目。

不多時,便有居住在此的人望了過來,眼中半分敬畏,半分好奇。

這可不是身穿青衣的外門弟子作威作福,而是一位儀表不凡的內門弟子來此。

瞧這架勢,這位英姿颯爽的仙子還打算敲門。

要敲的,還是前些天進了一次赤陽仙宗內門神峰,又安然無恙下山的那戶人家。

秦虹皺著眉頭,抬手在門前晃了三下,這才下了很大決心般敲了敲門。

來開門的是沈灼,補充了一夜靈力的她,此時的精力十分充沛。

沈灼開門,一言不發,等著秦虹講話。

秦虹打量一番院內,這才緩緩開口道。

“敢問江殊道友……”

秦虹見過沈灼,只是未曾與她搭話。

“師尊!”

沈灼朝著屋內喊了一句,便又回到院中,隨意舞弄著手中寶劍,目光時不時在江殊的房門與秦虹立處飄。

江殊床榻上盡是被用到枯竭的蓄靈符,聽聞罪魁禍首在院中喊叫,便披上衣衫,起身來到院中,瞧見是秦虹來此,便盛情相邀。

“秦執事還請入院落座。”

秦虹老是感覺有絲絲縷縷的劍意針對自己,這些劍意雖極為細微,可其中蘊含的威勢,卻讓秦虹不得不打起幾分精神來應對。

這個在院中舞劍的女子果真不簡單,也難怪入城冊上寫的是沈灼及其面首,若是江殊道友是受這女子強迫,秦虹已然想著該怎么將江殊營救出來了。

不過看這位名叫沈灼的女子之身形容貌,想必江殊道友也是樂在其中。

只是,江殊道友已有道侶相伴,那久明長老托付的事情……

秦虹心里想著些亂七八糟的事情,緩緩走入院中,坐到一直擺在院中的方凳上。

一聲劍鳴起,院中紅花落。

江殊臉色一僵,沈灼身形如常。

“秦執事不必在意,沈姑娘喜好晨起練劍,增進修為。”

武修與劍修雖說向來不對付,秦虹倒也沒追究,她今日來此,乃是有大事要告知江殊道友。

“無妨,沈姑娘雖修為差些,劍法可稱得上是爐火純青。”

修為差些?

什么意思?

來我家,還要說我修為差些,沒禮貌的本地人!

江殊連忙打斷秦虹的耿直發言,問道。

“不知秦執事清晨來訪,所為何事?”

秦虹將紅纓槍橫于腿上,目光從沈灼使出的愈發凌厲的劍招上移開,答道。

“前幾天,道友所說的外門弟子索取銀錢之事,現已查明,涉事弟子盡數緝拿,聽候發落,不出幾日,便會在屋舍駐地正中公開審判,我特來告知道友。”

赤陽宗的內門弟子行事果真是雷厲風行,短短幾天便將此事查得水落石出,這樣一來,內門著實比外門要干凈不少,至少還是在乎仙宗顏面的。

“如此甚好,上宗行事果真干脆,只是執事到此,另有要事吧?”

秦虹聞言,輕嘆一口氣,娓娓道來。

“那一夜,自我離開后,當夜便去尋久明長老,無奈她已經醉了十天有余,在昨夜才醒,交付楊依師妹的信物算是遲了些。”

“遲些無妨,只要交到真人手中即可,也算了卻在下一樁心事,多謝秦執事了。”

江殊當即起身,拜謝秦虹,秦虹連忙阻攔道。

“道友先別急,還有后事未曾說明。”

江殊一聽,心中泛起嘀咕,事情果然不會這么簡單,這位久明真人,果真有些怪異。

“秦執事但講無妨。”

“我與昨夜將信物交由久明長老,長老展閱后,很是歡欣,只是隨口問了一句,是托何人帶回來的,我便如實答了。”

“哪料長老聽聞道友名字,面色驚變,許久之后才恢復過來。久明長老告知我,她與道友是舊相識,特意遣我來請道友上山一敘。”

舊相識?

若沒有在青陽城的經歷,江殊萬萬不會覺得這話是真話。

經由青陽城內蘇樓一事后,江殊對世間所有稱他為舊相識的人都打起警惕,卻不會只當是假話。

掌界仙官認識的人或妖自然有許多,只是這些人或妖是好是壞就說不準了。

是舊友還是宿敵,江殊也說不準。

如今這位古怪的久明真人說與江殊是舊相識,江殊同樣拿捏不準。

“秦執事來此,只是為了通稟此事?”

秦虹聞言,卻沒有點頭稱是的意思,只將一雙手攥在一起,欲言又止的模樣。

那股清靈氣還懸浮于秦虹周身,一番襯托下,江殊覺得前些日子埋下的苗頭要發芽了。

“秦執事看起來有話要說。”

秦虹點點頭,卻沒開口。

“但說無妨。”

秦虹似是走神片刻,終于下定決心般,緩緩說道。

“若道友與久明長老真是舊相識,可否替我在長老面前求件事情?”

“我于半月前,第一次請纓輪值護山執事,作為歷練。”

“可無奈家母于五天前突發疾病,想見我一面,我一方面受上宗托付,肩挑護衛山門之責,又一方面,又掛懷家母病情,實在兩相為難。”

“又恐與長老說明此事,會引得長老不悅,對我心有芥蒂。”

“今日特來請求道友幫我與久明長老說明此事。”

秦虹將心中憂愁盡數說出,滿心忐忑不安,唯恐江殊拒絕,又怕江殊答應,無論如何心中都不舒坦。

江殊盡力控制住笑意,心里對秦虹又多幾分欣賞。

有事說事的女子果真是令人開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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