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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得見真人顏

“若如秦執事所言,在下定當義不容辭,就算是久明長老認錯人了,在下也得和她說道兩句,萬不可讓秦執事受此念母之苦。”

江殊目光堅定地望著盤旋在秦虹周身的清靈氣,說話的聲音鏗鏘有力,將秦虹看得面容染上一抹紅霞。

秦虹連忙起身,整理一番并不凌亂的銀甲,動作有些慌亂地對江殊抱拳敬拜。

“如此,我就先謝過道友了。”

紅纓槍筆直地立在一旁,銀白槍頭上的殷紅血擋無風自動,秦虹趕忙定住心神,紅纓槍才安頓下來。

沈灼停下了練劍的動作,看著江殊一臉赤誠,又看見秦虹一臉羞赧,實在按捺不住心中陡然生出的一線火氣,輕咳一聲。

江殊回過神來,有些尷尬地左顧右盼一陣,繼而出口問道。

“秦執事,不知何時啟程去見久明長老?”

秦虹心里不知盤算些什么,聽聞江殊發問,連忙答道。

“長老的意思是越快越好,我也覺得如此,畢竟長老清醒的時間遠比沉醉的時間要少……”

“那便依此,還請秦執事帶路。”

“道友且隨我來。”

秦虹出了大門,江殊跟在后頭,沈灼提著劍,與江殊并肩而行。

沈灼用纖弱肩頭往江殊臂膀上一撞,突如其來的動作使得自己胸前生出蕩漾。

江殊從秦虹身旁的清靈氣上移回目光,看著眼睛瞪得像銅鈴的沈灼,劍眉被滿懷疑惑簇擁著皺起。

‘沈姑娘這是何意?’

這就是江殊心中所想。

沈灼聞言,也不說話,也將眉頭一皺,接著將澄明的眸子往在前方帶路的秦虹身上瞥了兩下。

‘師尊,你不是說自有打算嗎?這是什么打算?’

江殊干笑一聲,看了兩眼秦虹,趁著這個間隙,連忙在心里組織回答。

久明真人怪則怪矣,畢竟連她的唯一親傳弟子都是這么說的,想來稱她一句怪人,算不得有失偏頗。

只是從楊依與秦虹的言語中,江殊還是捕捉到一些碎片,能夠證明這位久明真人雖是怪人,卻不是壞人。

其一,是能教出楊依這樣一個天真爛漫的弟子。

其二,則是舍得讓這樣一位處于渡劫關鍵期的唯一親傳弟子下山歷練,見識人間疾苦,當初江殊與楊依說的那句心有高義,并非虛言。

如此兩點,江殊心中自然也有幾分把握,加之清靈氣近在眼前,豈有不收服之理?

思來想去,江殊對著沈灼鄭重點頭。

‘沒錯,為師心中自有打算。’

沈灼小嘴一抿,柳眉倒豎,輕哼一聲,將手中寶劍一晃,寶劍在劍鞘中嘩啦作響。

‘不信。’

放在平時,哪怕只是為了再看一眼沈灼嬌嗔的模樣,也會與這位撿來的弟子拌嘴幾句,只是現在江殊卻沒有這個閑情逸致。

說得簡單,可真有這樣一位突然冒出來的舊相識,江殊心里還是止不住地打鼓。

這不是他的舊相識啊!

江殊完全沒有任何記憶和道理,誰能曉得這是善緣還是孽緣?

不過依著久明真人讓秦虹來請他這件事來看,至少還沒撕破臉皮。

做最壞的打算,只要不是什么情債就好。

師徒二人各懷雜念,領在前頭的秦虹心中也不安寧。

想家中母親的病情,想久明長老的反應,還在自責今天為什么著甲來見江殊道友。

武修著甲找上門來,這不是往人家身上招惹血光之災嗎?

幸好江殊道友不介意,以后再見江殊道友,定當換穿女兒家的衣裳。

領路的領路,跟隨的跟隨。

不多時,三人便踏上一條山路。

由此看來,久明真人的府邸不在赤陽峰之上,而是在別處。

赤陽宗駐地廣袤無邊,其中靈脈繁多,由此而成的靈山也多如繁星,撥出一座靈山給長老當做府邸,也是合理。

山路蜿蜒向上,石階泛著青玉光澤。

沈灼又撞了撞江殊,指著腳下石階,又指了指寶劍。

‘師尊,這些石階是用劍劈成的!’

石階乃是自山體中開鑿而出,兩旁山壁盡是山石素色,江殊探手一摸,便能感覺到上面殘留的錚錚劍意。

沈灼也學著江殊的動作,伸手一摸,心中竟然生出一絲明悟之感。

江殊瞧見沈灼神情精彩起來,大概料想到發生了什么,展顏一笑。

‘恭喜沈姑娘。’

再走幾步,石階末端已經隱沒于云海,兩側石壁上開始得見古松盤踞,扎根山石中的蒼勁根系如虬龍。

如今約是到了半山腰處,云霧彌漫不散,松針墜著露珠,被山風撩撥到搖搖欲墜的露珠映著自山巔滾落的霞光。

云霧縈繞奇花異草,靈芝生于石隙,仙草綴于崖壁。

白猿捧果越過石階,白鶴振翅沒入云層。

再走些光景,眼前云霧忽然散開,一座府邸顯現于山巔。

白玉為基,琉璃做瓦。

金釘朱門高五丈,門上銜環如磨盤,乃是青銅螭龍首。

門前立著兩尊石獸,似麒麟而非麒麟,未曾點睛的獸目直直盯著石階處。

懸于高處有一金光熠熠之牌匾,上書三字——久明閣。

整座府邸浮空三寸,不染山石塵埃,雖有風雨侵襲,仍梁柱無朽,畫棟常新。

覺察有人來此,府門自開,內里朦朧不清,金鐘自鳴,鳥獸聞聲朝拜。

秦虹對著身后師徒二人一拜,便立在外面,示意二人進入久明閣內。

“江殊道友,我不方便進去了,就此別過。”

江殊道。

“多謝秦執事領路,所托在下之事,定盡力而為。”

兩人對拜一番,便分道揚鑣。

沈灼站在一旁,又有一番嗔怒涌上玉顏。

江殊領著沈灼步入門內,踏進一片昏暗中。

走過一段木梁低垂的長廊,師徒二人來到深處一處大殿之內。

只見高窗滲入幽藍微光,浮塵如金粉游弋。

不知從何處而來的積水映著久明閣穹頂,倒映著梁棟雕花。

有些發烏的白玉磚裂隙橫生,蟠龍柱基上生有細嫩靈草。

與金碧輝煌的外觀相比,久明閣的內里實屬破敗,能居住于此之人,當真非怪異莫屬。

忽有一陣詭異妖風穿堂而過,吹開大殿旁側的一房側門。

江殊循聲望去,得見門內是一方幽室,其中除卻點點燭光,還有一股清靈氣浮于一位女子身旁。

幽室內燭火搖曳,一面金黃銅鏡斜依墻邊,一位身穿絳紅綃紗長裙的女子端坐于銅鏡前。

女子面容憔悴清艷,云鬢散亂及腰,蒼白的指節攥著半截描眉畫筆,正對著鏡子細細勾畫。

勾完眉梢,女子又以珍珠粉敷面,胭脂膏揉頰。

動作一時輕緩如撫珍寶,又一時急切似扯錦緞。

玉盒中的朱砂蘸了又蘸,一雙干癟的薄唇被染得愈發猩紅,算是為蒼白的臉上點上生機。

妝成照鏡,女子忽而輕笑,鏡中眉眼蕩漾,額間花鈿亦隨之顫動。

“江郎,你怎么才來,讓明奴等得好久……”

沈灼正細細看著,打算偷師一手,待到下山后,也嘗試一番。

聽聞這話,不可置信地看向身旁師尊。

若不是在蘇樓見過見過師尊渾然不知的模樣,沈灼真想提劍砍他一刀。

沾花惹草的壞東西。

江殊依舊不知所云,他料想過前身與這位久明真人相識,可萬萬沒想到,這何止是相識,怕是已經熟悉到不知天地為何物了。

這叫他如何去消解這位久明真人身旁懸浮著的清靈氣?

這架勢,可不容他與之談心相交了。

江郎,明奴。

這怕是玩得有點大了。

久明真人依舊欣賞著鏡中容顏,微微側身,似是側耳恭聽的模樣。

等了半晌未曾聽聞屋外作答,久明真人的面色頓時冷冽下來。

她自銅鏡后取出一柄寶劍,身上絳紅裙無風自動,赤裸著的玉足十分輕巧得一躍,整個人便如一片火紅楓葉一般,自屋內飛出,長劍直奔江殊而來。

寶劍破風聲傳來,又有劍鳴激蕩。

鏗的一聲響后,沈灼拔劍迎上,一時間火光四濺。

久明真人一擊受挫,翩然后退,浮于殿中,俯視二人,臉上寒冰讓師徒二人心中一涼。

瞧這模樣,這可不是一般的恨啊,這可是此恨綿綿無絕期的恨啊!

“江郎!這女子又是誰!”

沈灼擋在江殊身前,硬生生接下靈人境界的修行者一劍,體內靈力頓時沸騰,就連手中寶劍也被斬開一道缺口。

一路上憑借絕對數值碾壓過去的沈灼,如今碰上了更為極致的數值,算是敗退下來。

這女子是誰?

這是替我擋劍的愛徒!

豈能是你這一言不合就要殺我的瘋婆娘可比?

更何況,誰是你的江郎?

江殊心中怒火大盛,這久明真人當真是古怪之極。

沈灼體內雖靈力激蕩,可眼見久明真人這般吃醋的模樣,心中竟生出一絲快感。

既然尋求刺激,那就要貫徹到底了。

沈灼干脆發出一聲哀啼,連連后退,倒在江殊懷中。

大受創傷的寶劍落地,沈灼順勢將兩條柔弱無骨的藕臂纏到江殊的脖頸上,做完這一切,眼神尤為挑釁地瞟了一眼久明真人。

江殊怒火未消,懷中就多了一位哀婉美人,一時間覺得這個世界太荒唐了。

他一雙眉毛都要擰在一起,看著故作柔弱樣貌的沈灼。

‘沈姑娘,這是何意?’

‘你別管,我自有打算!’

久明真人見面前師徒二人演的苦命鴛鴦,當即發出尖銳爆鳴,身上長裙似是要滴出血來。

“江郎,你一百一十年前不辭而別,今日相見,竟然負我!”

“你且看,明奴眉間花鈿,猶是你最愛的赤焰紋……”

哀極,怒極。

一道靈力沖擊自久明真人身上傳出,久明閣大殿內刮起一陣狂風,久明真人紅裙飄然,頂著一張凄厲哀容,又拔劍殺來。

且不管清靈氣如何,江殊萬萬不能叫久明真人傷了沈灼,當即掐出一方正光大咒迎上。

咒劍交擊間,明光大盛,將衰敗的久明閣內照得光亮,來勢洶洶的久明真人倒飛出去,依舊浮于空中,頗為狼狽地穩住身子。

“江郎,你竟為了一介狐媚女子,對我出手,你……”

話音未落,久明真人便昏厥過去,悄無聲息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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