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特蘭蒂斯的能量花園里，熒光草的光芒突然泛起一陣詭異的漣漪。周陶正調試著【賢者】的防御符文，指尖的藍光突然像被什么東西攪亂，符文的紋路扭曲成一團不規則的螺旋。

“怎么了？”吉良吉影放下手里的齒輪花圖鑒，深綠色的瞳孔微微收縮。她的左手不自覺地按住太陽穴，那里正傳來一陣熟悉的刺痛——就像保險庫那次，卡滋的流法能量擦過她臉頰時的感覺。

周陶盯著符文里不斷閃爍的紅斑，那是【賢者】對高危能量的預警。這種波動他太熟悉了，帶著柱之男特有的生物電場，還有……卡滋獨有的、追求完美的偏執氣息。

“是卡滋的能量殘留。”周陶的聲音有些發緊，他調出能量圖譜，屏幕上的波形像條瘋狂扭動的蛇，“但很奇怪，不是活物的氣息，更像是……某種東西在模仿他。”

吉良吉影走到屏幕前，指尖在紅斑最密集的區域點了點。那里的波形突然分裂成無數細小的鋸齒，像被什么東西啃噬過。“這種破碎感……和我記憶里‘那個吉良’處理痕跡的方式很像。”她頓了頓，聲音壓得很低，“但又帶著卡滋的能量特征。”

周桃抱著機械臂模型跑過來，模型關節處的齒輪突然發出刺耳的摩擦聲，嚇得她趕緊把模型扔在桌上。“哥哥，它自己轉起來了！”小女孩指著那些瘋狂轉動的齒輪，眼里滿是驚恐，“剛才突然好冷，像掉進冰水里一樣。”

周陶的臉色沉了下來。周桃的體質對異常能量特別敏感，上次卡滋出現時，她也是最先有反應。他調出全球能量監測圖，熱那亞港口的位置正亮著刺眼的紅光，像顆正在潰爛的瘡疤。

“必須去看看。”周陶關掉屏幕，轉身走向武器庫，“不管是卡滋復活，還是有人在搞鬼，這種能量波動持續下去，會出大事的。”

吉良吉影跟上他的腳步，右手下意識地摸向腰間——那里藏著她用船醫記憶改良的手術刀，刀刃上淬著能中和生物能量的藥劑。“我和你一起去。”她的語氣不容置疑，“這種混合了兩種危險因子的能量，只有我們兩個能應付。”

周陶沒有反對。他知道吉良吉影的能力，那些屬于船醫的知識能在關鍵時刻救命，而殺人犯吉良的記憶，讓她對“隱藏痕跡”有著近乎本能的洞察力。

熱那亞的海風裹著咸腥味撲面而來時，周陶正站在港口的鐘樓底下。【賢者】展開的能量網像層薄紗，覆蓋了大半個城區，網眼上掛滿了細密的紅色絲線——那是異常能量流動的軌跡。

“源頭在市政廳方向。”周陶指著絲線匯聚的地方，那里的紅光濃得像化不開的血，“但奇怪的是，能量流動的方式很機械，不像柱之男的生物電場，倒像……”

“像有人在背后用齒輪驅動。”吉良吉影接過他的話，目光落在鐘樓墻壁上的劃痕上。那些劃痕呈螺旋狀排列，邊緣泛著和納蘭迦找到的鱗片一樣的金屬光澤，“這種紋路，和托比歐替身【時間賬簿】的齒輪軌跡吻合。”

周陶蹲下身，用指尖蹭了點劃痕上的粉末。【賢者】的藍光掃過粉末，浮現出一串復雜的分子結構。“里面有卡滋的細胞碎片，但被某種機械裝置分解過，變成了能量燃料。”他站起身，眉頭擰成一團，“有人在利用卡滋的殘骸制造能量源，驅動類似替身的機械裝置。”

這時，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從巷口傳來。米斯達舉著槍沖出來，帽檐下的眼睛滿是警惕，看到周陶他們時愣了一下。“你們是誰？在這里鬼鬼祟祟地干什么？”

“我們是SPW財團的調查員。”周陶亮出證件，目光落在他槍身上的彈孔上，那些孔洞的邊緣也有同樣的金屬光澤，“你們也在查異常能量？”

米斯達的臉色變了變，剛要說話，巷子里突然傳來納蘭迦的大喊：“米斯達！快回來！阿帕基的憂郁藍調看到那個黑影了，就在市政廳的煙囪里！”

周陶和吉良吉影對視一眼，同時朝著市政廳的方向跑去。米斯達猶豫了一下，也提著槍跟了上去。

市政廳頂樓的機械室里，布加拉提正用鋼鏈手指固定住一個不斷抽搐的黑影。那東西兩米多高，渾身覆蓋著灰黑色的鱗片，后背的皮膚像廉價的皮革一樣裂開，露出里面轉動的齒輪。喬魯諾的黃金體驗藤蔓正纏繞著它的四肢，試圖讓它鎮定下來，但那些藤蔓一接觸到鱗片就開始枯萎。

“它不是生物，也不是替身。”布加拉提的聲音帶著喘息，鋼鏈手指在黑影身上彈出火花，“是用機械和生物組織拼湊起來的怪物！”

周陶趕到時，正好看到黑影張開嘴，露出里面像槍管一樣的喉嚨。【賢者】瞬間展開屏障，擋住了噴射出的藍紫色能量束。能量束撞在屏障上，炸開一團帶著腥味的煙霧。

“卡滋的流法能量！”周陶大喊，“它的核心里一定有卡滋的細胞！”

吉良吉影已經沖了過去，手里的手術刀劃出銀色的弧線，精準地插進黑影后背的齒輪縫隙里。刀刃上的藥劑遇到能量瞬間沸騰，發出滋滋的響聲。黑影發出刺耳的尖叫，身體開始劇烈顫抖，鱗片下的齒輪轉速越來越快，幾乎要把外殼撕裂。

“它在自我銷毀！”喬魯諾的黃金體驗突然長出尖刺，刺穿了黑影的關節，“阻止它的核心運轉！”

周陶的【賢者】符文順著藤蔓爬向黑影的胸口，藍光在那里匯聚成一個螺旋狀的法陣。他能感覺到法陣中心傳來的熟悉波動——那是卡滋細胞特有的完美主義傾向，卻被粗糙的機械結構扭曲得面目全非。

“是有人用劣質機械強行激活了卡滋的細胞殘骸。”周陶的額頭滲出冷汗，法陣的藍光越來越亮，“這些細胞在排斥機械結構，就像……就像殺人犯吉良在排斥不屬于‘平靜生活’的東西。”

吉良吉影的動作頓了一下，深綠色的瞳孔里閃過一絲明悟。“是托比歐的替身能力！”她突然大喊，手術刀又深入了幾分，“【時間賬簿】不僅能篡改數字，還能篡改物質結構！有人讓他用替身把卡滋的細胞和機械融合，制造這種怪物！”

布加拉提的鋼鏈手指瞬間纏上黑影的脖頸，將它死死按在墻上。“誰在背后指使他？”

黑影的喉嚨里發出咯咯的響聲，像是有無數齒輪在摩擦。它的眼睛突然亮起紅光，投射出一段模糊的影像——一個戴著帽子的男人站在實驗室里，手里拿著個裝著綠色液體的試管，試管上貼著個標簽，上面寫著“完美生物計劃·失敗品73號”。

影像很快消失，黑影的身體開始分解，鱗片變成了一堆生銹的鐵片，齒輪融化成暗紅色的鐵水。周陶伸手接住一滴鐵水，【賢者】的藍光掃過，顯示出里面除了卡滋的細胞碎片，還有一種陌生的基因序列。

“這是……人類的基因？”周陶的臉色變得極其難看，“有人在拿人類做實驗，把卡滋的細胞植入人體，再用機械強行維持平衡。”

喬魯諾看著地上的殘骸，黃金體驗長出的嫩芽正在吸收殘留的能量。“剛才的影像，你們看到了嗎？”他的聲音有些發緊，“那個實驗室的標志，和‘熱情’本部的地下研究室一模一樣。”

布加拉提的鋼鏈手指突然繃緊，指節泛著白色。“是老板。”他低聲說，語氣里帶著難以置信的寒意，“他一直在秘密進行人體實驗，想用柱之男的細胞制造更強的替身使者。”

吉良吉影蹲下身，撿起一塊還沒完全冷卻的鐵片。鐵片上還殘留著托比歐替身的能量痕跡，像串歪歪扭扭的數字。“托比歐只是個工具。”她的指尖在鐵片上輕輕劃過，“這些數字排列的方式，和我記憶里‘那個吉良’記錄受害者信息的方式很像。有人在模仿我們……不，是模仿我們身上的‘異常’。”

周陶站起身，看向窗外的熱那亞港。海面上那艘黑色游艇已經消失了，只留下一道白色的水痕。【賢者】的能量網顯示，剛才黑影爆發的能量已經吸引了更多的異常反應，像投入湖面的石子，激起一圈圈危險的漣漪。

“我們得找到剩下的實驗體。”周陶的聲音很沉，“老板既然能制造出73號，就一定還有更多。這些融合了卡滋細胞和機械的怪物，一旦失控，后果不堪設想。”

布加拉提點了點頭，鋼鏈手指在掌心扣成一個緊實的環。“喬魯諾，通知米斯達他們守住港口，別讓任何可疑船只離開。阿帕基，用憂郁藍調回溯托比歐的行蹤，找到實驗室的位置。”他看向周陶和吉良吉影，眼神里多了幾分信任，“你們愿意幫忙嗎？”

周陶看向吉良吉影，她正把那塊鐵片放進證物袋，深綠色的瞳孔里沒有絲毫猶豫。“我們的目的一致。”周陶說，【賢者】的藍光在他掌心重新亮起，“不管是卡滋的細胞，還是模仿狂的陰謀，都必須在這里終結。”

熱那亞的鐘樓再次敲響，鐘聲里夾雜著齒輪轉動的雜音，像是某種不祥的預兆。陽光透過破碎的玻璃窗照進來，在地上投下斑駁的光影，那些光影里，有細小的能量粒子在跳躍，像無數雙隱藏在暗處的眼睛，正默默地注視著這場即將到來的風暴。

吉良吉影突然握緊了手里的手術刀，刀刃反射出她冷靜的眼神。“小心點。”她對周陶說，“那個模仿我們的人，很清楚我們的弱點。”

周陶點頭，【賢者】的符文在他手臂上流轉，像條蓄勢待發的藍色小蛇。他知道，這場戰斗才剛剛開始，而他們面對的，可能是比卡滋和殺人犯吉良加起來還要難纏的對手——一個懂得利用他人黑暗面的模仿者。

海風從窗口灌進來，帶著一股越來越濃的血腥味。遠處的海面上，烏云正慢慢聚集，很快就要遮住地中海的陽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