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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很特別的一個夜晚

習慣某一個人或者某一件事情,就會產生依賴,或是滿足依賴產生的幸福感。而我,又是一個不太愿意改變的人,或許我這一生便是如此。我的父親是一個老實人,真的老實嗎?我無法定論,至少一個老實人怎么會那么輕易就被他人蠱惑,或者他是看起像老實人吧。而我,繼承了父親的老實人面孔。所以,許多人看到我的第一印象就是老實巴交,沒有什么氣場,像我這樣的能在大城市有什么作為。

我一直在思考著我的路應該怎么走下去,但僅限于想,從未付諸行動。

母親打電話詢問我的近況,我只是說還行。

然后瞎編了一個謊言,讓母親給我一些生活費。但距離那么遠,她只能委托她的朋友先給我幾百元,有了這幾百元我就可以請他們吃宵夜。那一刻,我并沒有覺得自己無恥,而是慶幸自己的謊言騙過了母親,反而有些得意。

林哥大哥最近比較忙,處理港口的一些事情,等過段時間,上面的大哥會請我們喝酒。阿良非常開心,而我卻有絲絲擔憂。餐廳的外賣工作沒有辭掉,只是上班再沒之前那些激情,速度也比較慢,偶爾還會送錯單。老板急的大罵:“行不行啊?不行就走。”

他也只是隨口罵罵,畢竟現在招人很難。

零六年的冬天快結束了。

我依舊是下班后待在宿舍,靜靜地等著黑夜降臨。當城市散發萬般燈火時,才是深夜幽靈盛開的開始。我便會換好干凈的衣服去找阿良,然后去找林哥。

林哥會經常換地方,有時候在南水村的水果店,有時候在賓館,有時候在網吧。總之,他們總是沒有固定的居所。而林哥最喜歡待的地方還是霆哥家的店里,霆哥家也是做水果生意,他只是偶爾幫幫忙,常在店里看生意的還是他的小妹,小妹只有十七八歲,但很會做生意,霆哥幾乎不管。

而今天,他們卻在常青百貨后面的小廣場里。當我和阿良來到他們跟前時,發現還有兩個陌生人,但他們好像聊得很起勁,還是用的潮汕話,應該也是他們的家鄉人。我們跟他們打完招呼,開始介紹,他指著一個長頭發說這是:“阿龍。”

阿龍留著長頭發,但沒有霆哥長,稍短一些。他眉毛很濃厚,眼睛也很大,但鼻子好看,有點像趙文卓。阿龍眼睛里有光,笑起來有酒窩。

“龍哥”

我和阿良叫著。

阿龍露出微笑,沒有一絲嫌棄,而是大方的回應:“叫什么龍哥,都是兄弟,叫我阿龍就可以了”。

林哥又指著另一個說:“阿歡”。

阿歡頭發比阿龍還短些,臉型更大一點,比我小一些,但五官好看,像卡通人物,但就是氣質差一些,眼睛里總是有一絲寒意。

同樣,我和阿良叫著。

而阿歡只是淡淡地回到:“嗯”。

林哥又轉向兩人介紹我們:“這是阿良,湖南人,這是阿信,四川人”。

剛介紹完,阿良殷勤地拿出他手里的紅雙喜經典給每個人遞上一根香煙,所有人都點上了,幾人香煙的第一縷煙絲交匯在一起,如同流動的白云。

林哥繼續說:“今晚呢,大家都不要惹事,我們去酒吧坐坐,上面幾個大哥也會來,要是他們沒有什么事有可能會叫我們一起喝酒的。”

阿良聽到可以見老大,他臉上露出得意的微笑。

而我,卻如臨大敵。

我們一行六人,晃晃蕩蕩的來到酒吧。

和往常一樣,我們在舞池中央扭動著僵硬的身軀。沒過一會兒,林哥被人叫走。

震耳欲聾的音樂聲,幾乎快要把我的腦給炸了。五彩的燈光照在所有人的臉上,尤其是女孩的臉上,顯得很好看。

阿良在我身邊,開心的像個猴子,扭動著屁股,露出微笑,純粹就是流氓。

他看見一個美麗的女孩,就故意用身體去觸碰對方,女孩被嚇了一跳,她身邊的男人馬上護在女孩前面,并露出腰間的家伙,阿良看到后,扭動著舞姿尷尬地離開。在一旁的我,把所有都看在眼里,又是為他擔心,又覺得他好笑。

正當我們玩的起勁時,霆哥突然從門口方向跑進來,沖向卡座區域。兩分鐘后,林哥和霆哥就朝我們走來,慌慌張張的,走到跟前就示意我們出去,在去門口的路上,林哥告訴我們:“阿歡被欺負了”。

阿良氣憤的叫:“誰干的”。

林哥說:“應該是東角頭那邊的,先出去再說”。

我們五人走出酒吧,看見一群人雜亂無章的站在門口,個個都是流里流氣的,前面站著帶頭的,而阿歡被一人揪著站在旁邊。看到這個場面,我有不禁些害怕,腳不聽使喚的顫抖起來,但顧忌面子,我還是假裝沒事。我們慢慢往前走,站在他們對面林哥輕聲告訴我們幾人:“等。”

對面見我們只有幾個小年輕,氣勢更加囂張起來。他們人多,實力懸殊。

他們帶頭的開口說道:“你們大哥呢?”

我們無一人開口,只是與對面形成對峙的場面,但總歸有些被壓制的感覺。周圍圍觀的人開始多了起來,酒吧里面走出來很多人,站在側面,似乎在看一場精彩的熱鬧。

這時里面出來幾個穿黑色衣服的人,個個身材健碩,有三個還是光頭,手臂上有不同地方的紋身。他們來到我們幾人前面,非常有氣場的站著。林哥想讓我們跟他們打招呼,其中一個光頭,個子很高的人說:“等會再說。”

對面開口說道:“東仔,我們之間的過節,那是我們的事情,這小子帶人在我的地方鬧事,這就不地道了吧!他是你的人,總得有個交代吧。”

原來,剛剛那個示意林哥的人叫東仔,應該就是他口中的大哥了吧。

“交代什么?你也好意思啊,抓個小兄弟來搞事。”

對面冷笑一聲:“我對他沒有興趣,無非就是想讓你出來。”

然后,他們就把阿歡放了,阿歡捂住身子,走到我們跟前。

場子里有保安和內保,這個場地應該是有大背景的,所以他們不敢在里面鬧事。

東仔哥看阿歡過來以后,沒有一句廢話,他直接對我們說:“上”。

然后,就見前面幾人沖上去就動起手來,場面亂成一團。我尚未反應過來,還傻愣待在原地,只見林哥他們幾人也沖上去后,我才下定決心,逼著自己往前沖。

我們這邊人少,對面人多,差不多有一倍。從人數上來說我們沒什么優勢。但經過一場搏斗之后發現對面好像并沒有我們想象的那么厲害,我們這邊幾個大個子身手非常敏捷,動作犀利,一看就是久經“戰場”的人。一開始我也畏畏縮縮,戰戰兢兢的不敢下手,可看阿良打的起勁,要是我不出手,會被他們笑話,干脆他打誰,我也打誰。周圍圍觀的人特別多,甚至有人還在喊“加油”。這場景活生生被他們當成了比賽來觀看,而我是這場比賽中最弱的一個。我那不聽使喚的手腳,顯得十分尷尬,可又無法停下來。

突然其中一人沖到停車場,打開后備箱,后備箱里放了許多家伙事,那人示意其他人拿家伙朝我們沖來。東仔哥眼看情形不對,對著我們說:“先收拾對面那個帶頭的。”

看到他們手里的東西,我原本懦弱的軀體,突然就變大強大起來。我看東仔哥朝對面帶頭的人打去,我討厭這個家伙,于是我也跟著沖上去,朝著他就是一頓猛打猛踹,幾次拳頭打在他的頭上,我的手也被打疼了。那人打不過,就連續后退,連滾帶翻的樣子十分可憐,從酒吧門口被我們追到了馬路上,又爬過了路中央的花壇。在混亂中,我不知道從哪里撿了一根木棍,也不知道哪里來勇氣,狠狠地向那人砸去。看他已經躺在地上了,東仔哥說:“可以了,別整事。”

后面眼看帶頭的被揍翻,有些人趁機跑了。剩下幾個有點武力值的,也不在反抗。周圍人群中立馬贊聲一遍“牛逼”“厲害”“猴賽雷啊”“以少勝多”。

我的虛榮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走到阿良跟前,阿良抖動著他瘦小的身材:“爽。”

突然,一輛白色小車啟動,停在了對面帶頭人的旁邊,下來一人慌張地把他扶上車然后逃離。正當我們滿足勝利時,聽到了警笛聲。東仔哥示意我們上了一輛面包車,他開著一輛黑色小車迅速離開。面包車車窗被簾子遮住,看不到外面。只能感覺開車的大哥油門踩的很足,一會直行一會轉彎,警車一直在后面。

坐在車上,我又丟失了先前的勇氣,又開始變得緊張起來。

這種場合是我人生第一次,這種被警察追的畫面,也是我人生第一次。難道我們今天就要被抓進去了嗎?然后蹲坐幾年牢獄。我對阿良說:“怎么辦?”

林哥他們幾人很是冷靜,好像已經見怪不怪了,他安慰道:“放心吧,沒事的。”

車子晃晃蕩蕩的,不知道過了多久,確實警笛聲音越來越小,然后消失在了深夜里。直到車子停下,門被打開,我們出來以后才發現,來到了夜市攤。

開車的大哥帶著我們來到一個燒烤攤前,一張長桌子已經擺好,東仔哥坐在一端,示意我們幾個坐下,坐下后一人拿了一瓶酒,倒滿了杯子。現在只剩八人,另外四個大哥應該已經走了。這時,林哥才向我們介紹:“這是東仔哥,就是我們大哥,以后都要聽東仔哥的話。”

我和阿良點頭示意。

東仔哥看著我,眼神犀利,我有些害怕,我向來害怕像他這樣的人,尤其是個子高的。

“這個戴眼鏡的叫什么?”

“阿信”林哥回。

“不錯,有股狠勁,以后好好做,你想要的都會有。”

我的嘴就像有膠水一般不知道如何開口,只是點頭示意。

東仔哥舉起酒杯:“今天大家表現不錯,來一起干一個。”

除了阿歡受傷點以外,其他人只是一些磕碰,可能就是有少許的疼痛而已。

我們一起干了一杯,阿良在我身旁,得意的說:“帶勁。”

東仔哥放下酒杯以后:“西部酒吧,雖然不是我們的場子,但是以后,誰要惹我們了,必須打回去,還必須得打贏。要是打輸了,我一人巴掌給你們,記住了嗎?”

我們都應聲回答:“好的,東仔哥”。

這時候老板端來已經烤好的肉菜,還有生蠔。

東仔哥對林哥說:“以后,你們幾個就是好兄弟。我不管你們來自哪里,年齡有多大,兄弟就要相互照應,不能相互傷害,尤其是你,阿林,你作為他們帶頭的,要安排好一切事情,要靠譜。”

東仔哥是一個看起來是個很兇的人,但他句句都是對我們的照顧和體諒,換個角度,我感覺他是一個面惡心善的人,所以跟他應該不會太差。雖然我的心,一直緊繃著,從未停止平靜,但今晚發生的一切很特別,或許這次是對我內心的一種鍛煉吧,或許以后再有這樣的事情,我能頂住。

東仔哥交代完一切,便離開,也把單買了。這或許是一個大哥,或是說一個有擔當的人應有的行為吧。我也想成為一個有擔當,有氣魄的男人,就是那種說一不二,說干就干的人。至少,我現在不是。

那晚,我久久不能睡去。

告別阿良的時候,他一樣沒有緩個勁,一直念叨:“是不是以后我們說了算?!”

從那晚以后,我們走到哪里,哪里就有人跟我們就打招呼,甚至有的人開始叫我“四眼信”。

現在我們走到滑冰場、網吧、臺球廳都是趾高氣揚的。

剛子就是其中一個,但以前我們也是同事,就在常青百貨,他是貨運部的,因為他身材龐大,個子又高,很符合他的氣質,但按照身形來說不能算胖,在百貨場里,我們并沒有說過話,他是阿良的老鄉。自那天以后,剛子就喜歡和我們待在一起,覺得有面子。

有了剛子的加入,阿良就更得意了。

其實,我對那晚的事情一直耿耿于懷,并不是放不下,總擔心母親知道了會不開心。

后來在接觸中,才知道阿龍在一個電動廠干活,他干技術和維修。而阿歡是一個富二代,游手好閑,經常換女友。但我總覺得阿龍身上有一種好感,就是他是一個不“黑”的人,我所說的黑或者說跟阿林不是同一路人吧,又或者只是因為我們這時候還在熱血的年紀,總想找一些刺激一點的事情來做。

我不是很喜歡阿歡,不是因為他渣,而是他說話總是很陰沉,給人一種很“損”的感覺。所以,每次大家碰面我跟阿歡的溝通很少的。

在這樣的生存環境中,我已經開始變得墮落了,不想工作,這個借口是阿林找的,他說:“像我們這樣的生活,不適合找穩定工作,經常會被報復。”

為了不被報復,我辭職了,搬出了宿舍。

把行李放在阿良家,我每天睡覺的固定場所就成了網吧。人多的時候,我們會湊錢開個賓館,只開一個房間,床不行,就睡地板,總歸有一個落腳的地方。

這樣持續了好長一段時間,母親總是擔心我在這里過的不好,讓我有時間去島上找她,然后做好吃的給我,我也答應了,順便想討要一點生活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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