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清觀建在城郊的半山腰,青磚灰瓦,掩映在松柏之間,看起來古樸肅穆。
蘇清辭穿著一身月白旗袍,長發挽成發髻,簪著支玉簪,清冷的氣質和道觀的氛圍格外契合。爺爺蘇長風走在她身邊,時不時叮囑:“待會兒見到張道長,客氣點,他家的天雷符,對壓制青銅印的煞氣很有用。”
“我是來參加聚會的,不是來相親的。”蘇清辭低聲反駁。
“相親也是聚會的一部分。”爺爺板起臉,“你別忘了自己的身份,守印人不能任性。”
兩人走進三清觀的大殿,里面已經來了不少玄門中人,三三兩兩地聚在一起,談論著最近的靈異事件。看到蘇清辭,不少人的目光都亮了起來,有驚艷,也有探究。
“清辭來了?”一個穿著道袍的中年男人走過來,面如冠玉,眼神銳利,正是龍虎山的張道長,張陵。他看向蘇清辭的目光帶著明顯的欣賞,“早就聽說蘇小姐年輕有為,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張道長客氣了。”蘇清辭淡淡頷首,往后退了半步,拉開距離。
張陵卻沒在意,繼續說道:“聽說蘇小姐最近處理了槐樹巷的門煞?那地方的怨氣很重,我之前去看過,沒能解決,蘇小姐倒是厲害。”他話里有話,既夸了蘇清辭,又暗示自己也去過,想拉近關系。
爺爺在一旁樂見其成,不斷給蘇清辭使眼色,讓她多說話。蘇清辭卻覺得渾身不自在,張陵的目光太直白,像在審視一件物品,讓她很不舒服。
就在這時,道觀門口傳來一陣騷動,一個紅袍身影慢悠悠地走了進來,瞬間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白九尾穿了件更艷的紅袍,袖口繡著金線九尾狐,長發用紅繩束在腦后,幾縷發絲垂在臉頰邊,左眼角的淚痣在陽光下格外惹眼。他手里拿著串糖葫蘆,邊走邊吃,嘴角沾著糖渣,笑得妖氣彌漫,和道觀的肅穆氛圍格格不入。
“那是誰?穿成這樣來三清觀,也太不像話了!”
“看他身上的妖氣,是個妖!妖怎么敢闖玄門聚會?”
“好像是九尾狐王,白九尾!他來干什么?”
議論聲四起,張陵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擋在蘇清辭面前,厲聲喝道:“妖孽!三清觀豈容你放肆?”
白九尾吐掉糖葫蘆簽,笑得更艷了:“張道長好大的火氣,難道是怕我搶了你的心上人?”他的目光越過張陵,落在蘇清辭身上,桃花眼彎了彎,“小先生今天穿旗袍,比穿棉麻襯衫好看多了。”
蘇清辭的臉頰瞬間紅了,爺爺氣得胡子發抖,指著白九尾:“你、你怎么敢來這里?保安!把他趕出去!”
幾個道觀的保安圍上來,白九尾卻輕輕一揮手,他們就像被無形的墻擋住,動彈不得。“我是來給蘇小姐送東西的。”他從袖中摸出個小巧的木盒,走到蘇清辭面前,打開盒子,里面是枚玉佩,和她的“司”字佩一模一樣,只是上面刻著個“九”字。
“這是……”蘇清辭愣住了。
“之前答應給你的,配成一對才好看。”白九尾拿起玉佩,不由分說地戴在她的脖子上,指尖故意劃過她的鎖骨,感受到她瞬間繃緊的身體,笑得更得意了,“你看,多配。”
“放肆!”張陵怒喝一聲,從懷里掏出一張黃符,往空中一拋,“天雷符,誅邪!”符紙化作一道金光,朝白九尾劈去。
白九尾側身躲過,指尖彈出一道妖氣,金光瞬間潰散。“張道長,欺負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美人,算什么本事?”他笑得狡黠,“有本事,咱們比畫比畫?誰贏了,誰就能站在蘇小姐身邊。”
“你找死!”張陵被激怒了,又掏出幾張符紙,準備動手。
“住手!”爺爺厲聲喝止,“這是玄門聚會,不是斗法的地方!”他看向白九尾,語氣冰冷,“白九尾,這里不歡迎你,趕緊走!”
“我走可以。”白九尾看向蘇清辭,眼尾的淚痣閃了閃,“但我得問蘇小姐一句,她想讓我走嗎?”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蘇清辭身上,張陵的臉色鐵青,爺爺的眼神帶著警告。蘇清辭攥緊了脖子上的玉佩,指尖冰涼,卻清晰地感受到玉佩傳來的暖意,像白九尾掌心的溫度。
“我和你沒什么好說的。”她最終還是移開目光,聲音冷淡,但心里卻莫名有些空落落的。
白九尾臉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隨即又恢復了玩世不恭的樣子:“既然小先生發話了,那我就先走了。”他轉身要走,又回頭對張陵笑道,“張道長,想娶蘇小姐,得先問問她脖子上的玉佩答不答應。”
說完,他紅袍一閃,消失在道觀門口,只留下滿殿的桃花香,和一群面面相覷的玄門中人。
聚會的氣氛變得尷尬起來,張陵的臉色難看到了極點,爺爺嘆了口氣,拉著蘇清辭走到一邊:“清辭,你太任性了!白九尾是妖界之王,和他扯上關系,對你沒好處!”
“我和他沒關系。”蘇清辭摸了摸脖子上的玉佩,低聲說。
“沒關系?他能隨意進出三清觀,還送你玉佩,你覺得別人會信嗎?”爺爺的語氣恨鐵不成鋼,“從今天起,不準再和他見面!”
蘇清辭沒說話,心里卻像堵了塊石頭。她抬頭看向門口,白九尾已經走了,但她總覺得,他沒走遠。
果然,宴會進行到一半,蘇清辭借口去洗手間,走到道觀后院,就看到白九尾靠在一棵松樹上,手里把玩著個銅錢,眼神有些落寞。
“你怎么還沒走?”蘇清辭問。
“等你啊。”白九尾抬頭,笑得像只偷腥的狐貍,“怕你被那個張道長煩得厲害,來給你解圍。”
“我不需要。”
“可我想給你解圍啊。”白九尾走近一步,壓低聲音,“蘇清辭,你真要嫁給那個古板道士?他連枉死城的門都不敢碰,怎么保護你?”
“我的事,不用你管。”蘇清辭后退一步,卻被他抓住了手腕。
“我不管誰管?”白九尾的眼神突然變得認真,眼底翻涌著她看不懂的情緒,“三百年前是我沒能護住你,這一世,我不會再讓任何人傷害你,包括你自己。”
他的話像顆石子,投進蘇清辭的心湖,激起層層漣漪。三百年前……他說的是誅仙臺的事嗎?
就在這時,身后傳來腳步聲,張陵和爺爺走了過來,看到兩人拉拉扯扯,臉色都沉了下來。
“白九尾!你果然沒走!”爺爺怒喝一聲,從懷里掏出一張黃色的符紙,“清辭,站到我身后!”
白九尾卻突然將蘇清辭護在身后,九尾在身后展開,雪白的毛在陽光下泛著金光:“想動她,先過我這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