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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劫火淬骨

  • 掌仙罰
  • 踏雪修心
  • 4868字
  • 2025-08-05 21:41:58

凌風的手指撫過石碑冰冷的表面,那些剛剛吞噬了他鮮血的暗紅紋路,此刻沉寂如死。

他伸出微微顫抖的手,指尖凝聚起一絲微弱卻令人心悸的暗紅氣流。

當氣流觸及石碑,“嗡”的一聲悶響,石碑表面如同水波般蕩漾,一行行更加古老、扭曲的暗金色文字驟然浮現(xiàn)!

這些文字他從未見過,結(jié)構(gòu)狂放如爪痕,筆畫間仿佛流淌著熔巖與雷霆,散發(fā)著蠻荒、霸道、不容置疑的毀滅氣息!

葬天經(jīng)!

“以身為爐…引劫為火…焚盡凡胎…鑄就不滅…”凌風下意識地念出開篇的箴言,每一個音節(jié)都像燒紅的鐵塊燙過喉嚨。

他盤膝坐在爺爺?shù)倪z體旁,閉上雙眼,開始按照那烙入靈魂的軌跡,第一次主動引導體內(nèi)那冰冷暴戾的洪流。

“呃——!”

幾乎在引動法訣的瞬間,難以想象的劇痛如億萬柄燒紅的鈍刀,從骨髓深處狠狠刮過!全身的骨骼仿佛被寸寸碾碎,又在狂暴的劫火中強行熔鑄!

凌風踉蹌著,一步一挪,拖著仿佛灌滿了鉛的沉重身軀,重新回到那塊冰冷的石碑前。雨水順著他凌亂的黑發(fā)淌下,劃過布滿暗紅紋路的臉頰,帶來刺骨的寒意。他伸出微微顫抖的手,指尖小心翼翼地撫過石碑冰冷的表面。那些剛剛還如同活物般亮起、吞噬了他鮮血的暗紅紋路,此刻沉寂得如同亙古的死物,只剩下粗糙冰冷的觸感。

他深吸一口氣,壓下體內(nèi)那股冰冷力量帶來的陣陣蝕痛和強烈的虛弱感,努力集中精神。心念微動,嘗試著去溝通、去引導那盤踞在四肢百骸中的詭異能量。這感覺無比艱澀,如同在粘稠的瀝青中艱難地推動一塊巨石。

一絲微弱、卻帶著令人心悸的冰冷與毀滅氣息的暗紅氣流,如同極不情愿的毒蛇,緩緩地從他指尖滲出,微弱得仿佛隨時會熄滅。

凌風眼神一凝,屏住呼吸,將這縷微弱的氣流,小心翼翼地引向石碑上那些沉寂的暗紅紋路。

嗡——!

就在暗紅氣流觸及石碑的瞬間,一聲沉悶的、仿佛來自地底深處的嗡鳴驟然響起!整塊石碑都輕微地震顫了一下!緊接著,石碑黝黑的表面如同被投入石子的古井,蕩開一圈圈肉眼可見的漣漪!

漣漪中心,就在那些暗紅紋路的上方,一行行全新的文字驟然浮現(xiàn)!這些文字與之前的暗紅紋路風格迥異,它們更加古老、扭曲、狂放不羈!筆畫如同巨獸的爪痕,又像是撕裂蒼穹的雷霆,又仿佛凝固的熔巖在流淌!每一個字都散發(fā)著一種源自太古洪荒的、純粹而霸道的毀滅氣息!它們并非刻在表面,而是由內(nèi)而外透射出一種暗沉、內(nèi)斂卻又無比尊貴的金色光芒!

一股龐大、混亂、卻又帶著某種原始法則意味的信息流,如同決堤的洪水,順著那縷暗紅氣流,狠狠沖入了凌風的識海!劇烈的沖擊讓他眼前一黑,頭痛欲裂,幾乎站立不穩(wěn)。

無數(shù)的圖像、符號、玄奧的軌跡在他腦中瘋狂閃爍、碰撞、重組!最終,匯聚成三個仿佛由星辰崩滅、世界沉淪的意象凝聚而成的巨大古字,攜帶著萬古的沉重與瘋狂,狠狠烙印在他的靈魂深處:

【葬!天!經(jīng)!】

緊接著,是開篇的箴言,如同洪鐘大呂,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霸道意志,在他腦海中轟鳴作響:

【以身為爐…引劫為火…焚盡凡胎…鑄就不滅…】

凌風下意識地、艱難地念誦出聲,聲音嘶啞干澀,每一個音節(jié)都像是從燒紅的烙鐵上滾過,灼燙著他的喉嚨和靈魂。一股源自本能的巨大渴望與同樣巨大的恐懼,在他心中激烈交戰(zhàn)。

他猛地轉(zhuǎn)頭,看向爺爺冰冷的遺體。老人躺在泥濘中,雨水沖刷著他安詳卻永遠凝固的面容。

活下去…復(fù)仇…

這兩個沉甸甸的字眼,如同最后的燃料,壓倒了所有的遲疑和恐懼。凌風眼中最后一絲軟弱被徹底點燃,取而代之的是近乎偏執(zhí)的決絕!

他不再猶豫,拖著傷軀,艱難地在爺爺遺體旁盤膝坐下。冰冷的泥水浸透了他的褲腿,刺骨的寒意卻無法冷卻他心頭的火焰。他閉上雙眼,排除一切雜念,強迫自己沉靜下來,集中全部心神,開始按照那強行烙印在靈魂中的、名為《引劫訣》的基礎(chǔ)法門,第一次主動地、有意識地引導體內(nèi)那股冰冷暴戾的洪流!

轟——!

如同點燃了一座沉寂的火山!就在他意念引動法訣軌跡的瞬間,一股遠超之前被動承受時千萬倍的、難以想象的劇痛,驟然在他體內(nèi)全面爆發(fā)!

“呃啊啊——!”

一聲壓抑到極致、仿佛從靈魂最深處擠出來的痛苦嘶吼,猛地沖破了凌風的喉嚨!他身體劇烈地痙攣起來,盤坐的姿勢幾乎無法維持!

痛!無法形容的痛!

那不是皮肉之苦,而是源自生命最本源的、最深層次的撕裂與焚燒!仿佛有億萬柄燒得通紅、布滿鋸齒的鈍刀,正在他全身的骨骼上瘋狂地刮擦、切割!每一寸骨頭都在發(fā)出不堪重負的呻吟,仿佛下一秒就要被徹底碾碎成齏粉!

骨髓深處,更像是被灌入了滾燙的巖漿!那冰冷暴戾的劫力,此刻在《引劫訣》的引導下,化作了最狂暴、最酷烈的火焰!這“劫火”無情地焚燒著他凡俗的血肉、筋骨、乃至構(gòu)成生命基礎(chǔ)的元氣!每一次焚燒,都帶來撕裂靈魂般的劇痛,仿佛要將他的存在從最根本的層面徹底抹去、重煉!

嗤嗤嗤……

細密的、令人毛骨悚然的聲響從他身體內(nèi)部傳出。皮膚表面,那些原本黯淡下去的暗紅紋路再次浮現(xiàn),并且變得前所未有的清晰、明亮!它們在皮膚下瘋狂地扭動、蔓延,如同活著的巖漿之河!更可怕的是,紋路附近的皮膚,開始呈現(xiàn)出一種詭異的半透明感,隱約可見皮下的骨骼,正透出一種令人心悸的、不祥的暗紅光澤!

汗水如同小溪般瞬間涌出,卻又被他體內(nèi)散發(fā)出的、源自劫火的高溫瞬間蒸發(fā),在他周身形成一層淡淡的、扭曲空氣的白色霧氣。他死死咬著牙關(guān),牙齒咯咯作響,牙齦因為過度用力而滲出血絲,順著嘴角流淌下來,滴落在胸前早已被血和泥浸透的破爛衣襟上。

他感覺自己就像一個被架在煉獄之火上焚燒的泥胚!身體在崩潰的邊緣瘋狂掙扎!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吞咽著燒紅的炭塊,灼燙著氣管和肺腑。那源自骨髓的刮骨劇痛和劫火的焚身之痛交織在一起,形成了一張無邊無際的痛苦之網(wǎng),將他緊緊捆縛,瘋狂撕扯!

放棄吧…太痛了…不如就這樣死了…去找爺爺…

一個微弱的聲音在劇痛的間隙誘惑著。

不!

凌風猛地睜開雙眼!那雙眼中布滿了血絲,瞳孔因為劇痛而收縮如針尖,但眼底深處,卻燃燒著兩簇瘋狂、執(zhí)拗、絕不屈服的火焰!爺爺?shù)难鹞磮螅∧前滓孪扇说拿婵兹缤瑝趑|般刻在腦海!還有這該死的、將他推入地獄的力量…他必須掌控它!

“啊——!”

他發(fā)出一聲不似人聲的咆哮,猛地抬起右手!不是攻擊,而是狠狠一口咬在自己的小臂上!鋒利的牙齒瞬間刺破皮膚,深深嵌入肌肉!劇烈的疼痛從手臂傳來,如同注入了一劑強效的清醒劑,暫時壓過了體內(nèi)那無邊的劫火焚燒之苦!

鮮血順著嘴角和手臂流淌,帶著鐵銹般的腥甜。凌風的眼神卻因為這自殘帶來的短暫清醒而變得更加瘋狂和專注!他再次死死閉上眼,無視那幾乎要撕裂靈魂的痛苦,將全部殘存的意志力,如同擰緊的發(fā)條,不顧一切地壓榨出來,瘋狂地運轉(zhuǎn)著那艱澀無比的《引劫訣》!

引導!控制!馴服這股力量!

劫火在體內(nèi)肆虐,骨骼在哀鳴中透出暗紅光澤。每一次法訣的運轉(zhuǎn),都像是在滾燙的刀尖上跳舞,帶來撕心裂肺的劇痛。但他咬緊牙關(guān),手臂上的傷口鮮血淋漓,卻成了他錨定意識、對抗崩潰的唯一燈塔。

不知過了多久,仿佛一瞬,又仿佛萬年。就在凌風感覺自己的意志力即將徹底被痛苦磨滅,意識即將沉入永恒的黑暗深淵時——

體內(nèi)那狂暴肆虐、仿佛要焚盡一切的劫火洪流,在《引劫訣》近乎崩斷的強行引導下,終于艱難地、極其不穩(wěn)定地完成了一個完整的周天循環(huán)!

轟!

仿佛開天辟地的第一道驚雷在體內(nèi)炸響!一股難以言喻的、微弱卻無比清晰的暖流,隨著那劫火的循環(huán),陡然從幾乎被焚燒殆盡的骨髓最深處滋生出來!

這縷暖流極其微弱,如同狂風暴雨中的一點燭火,卻帶著一種沛然的、新生的、充滿勃勃生機的力量!它出現(xiàn)的瞬間,那蝕骨的劫火焚燒之痛,仿佛被一只無形的大手稍稍撫平了一絲!雖然劇痛依舊如潮水般洶涌,但不再是那種純粹的、要將人徹底湮滅的毀滅感,而是在毀滅的灰燼中,誕生出了一點頑強的生機!

凌風精神猛地一震!如同在無盡沙漠中瀕死的旅人,驟然看到了一抹綠洲的幻影!希望!雖然渺茫,但真切存在!

他貪婪地感受著那一縷微弱暖流帶來的生機和力量感,更加瘋狂地催動殘存的意志,不顧一切地運轉(zhuǎn)《引劫訣》,引導著體內(nèi)依舊狂暴的劫火,開始下一個周天的循環(huán)!劇痛依舊排山倒海,每一次循環(huán)都像是用鈍刀子凌遲,但那一縷隨著循環(huán)而逐漸壯大的新生暖流,成了支撐他在地獄中前行的唯一支柱。

汗水、血水、泥水混合著,在他身下匯成一小灘污濁。他盤坐的身體如同狂風中的枯樹,劇烈地顫抖著,皮膚下的暗紅紋路明滅不定,骨骼透出的暗紅光澤卻似乎凝實了一絲。每一次循環(huán)完成,那新生的暖流就壯大一分,對抗著劫火的焚燒,緩慢而堅定地修復(fù)、改造著他那瀕臨崩潰的軀體。

時間在極致的痛苦中失去了意義。凌風不知道自己運轉(zhuǎn)了多少個周天,十個?百個?每一次都如同在刀山火海中跋涉。手臂上的咬傷早已麻木,失血和劇痛帶來的雙重虛弱感如同跗骨之蛆。就在他感覺自己真的快要油盡燈枯、意識即將徹底渙散時——

嗡!

體內(nèi)奔騰的劫火和那新生的暖流,在又一次艱難完成的循環(huán)后,仿佛達到了一個微妙的平衡點!一股遠比之前清晰、強韌了數(shù)倍的力量感,如同沉睡的火山蘇醒,猛地從四肢百骸中爆發(fā)出來!

轟!

凌風身體劇烈一震,周身繚繞的淡淡白色霧氣被一股無形的氣勁猛地沖散!他豁然睜開雙眼!

那雙眼中,布滿了血絲,充滿了疲憊,瞳孔深處那一點幽邃的紫芒卻比之前更加凝實、更加冰冷!一股無形的、帶著淡淡毀滅與新生交織的奇異氣息,不受控制地從他體內(nèi)擴散開來,吹拂得地面的積水都蕩開一圈漣漪。

他猛地低頭,看向自己的雙手。皮膚上那些妖異的暗紅紋路并未消失,只是顏色似乎更深邃了一些,如同烙印在皮膚下的古老刺青。而更讓他心頭一凜的是,在那些紋路的邊緣,皮膚竟然呈現(xiàn)出一種極其細微的、如同劣質(zhì)水晶般的半透明結(jié)晶化!指甲邊緣,也隱隱透著一絲金屬般的暗紅冷光!

劫力的侵蝕!這力量在強化他身體的同時,也在不可逆轉(zhuǎn)地改變他、異化他!

凌風猛地握緊了拳頭!指關(guān)節(jié)因為用力而發(fā)出清晰的“咔吧”聲,一股遠超受傷之前的強橫力量感在筋骨血肉間涌動。他能清晰地感覺到,斷裂的肋骨處,雖然依舊疼痛,但已經(jīng)被新生的、堅韌了數(shù)倍的組織強行彌合固定住,不再有那種隨時會刺穿內(nèi)臟的致命感。體內(nèi)那股冰冷暴戾的劫力洪流,雖然依舊盤踞,帶來陣陣刺痛和侵蝕感,但在《引劫訣》的運轉(zhuǎn)下,似乎……稍稍“馴服”了一絲絲?至少,不再像最初那樣完全失控地暴走。

他掙扎著,忍著全身如同被重型馬車碾壓過的酸痛,緩緩地、極其艱難地站起身。骨骼發(fā)出一連串如同爆豆般的輕微聲響。

他轉(zhuǎn)過身,目光落在爺爺冰冷的遺體和旁邊那幾具死狀詭異的匪徒尸體上。巨大的悲傷如同冰冷的潮水再次將他淹沒,但這一次,悲傷的深處,多了一簇名為力量的冰冷火焰。

他一步一步,拖著依舊沉重卻蘊含著新力的身體,走到爺爺身邊。緩緩地、極其鄭重地跪了下來。

“爺爺…”他的聲音依舊沙啞,卻不再虛弱,反而帶著一種金屬摩擦般的低沉和冰冷,“我…活下來了。”

他伸出手,這一次,沒有再猶豫。布滿暗紅紋路和細微結(jié)晶的手掌,輕輕地、帶著無法言喻的沉重,拂過爺爺冰冷的臉頰,為他合上那雙至死都帶著牽掛的眼睛。動作前所未有的輕柔,仿佛怕驚擾了老人的安眠。

“您看到了嗎?”凌風抬起頭,布滿血絲和冰冷紫芒的雙眼,穿透破廟殘破的屋頂,望向外面依舊陰沉的、雨幕籠罩的蒼穹,那目光,仿佛要刺破這厚重的鉛云,直抵那不知在何處的仇敵!

“我會活下去!用這身力量活下去!”每一個字,都像是從齒縫里擠出來,帶著血與恨的腥甜,帶著劫火淬煉后的冰冷與堅硬,重重地砸在潮濕的空氣中。

“我會找到他們…那些穿白衣服的‘仙人’!”他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一種近乎瘋狂的執(zhí)念和冰冷的殺意,在破廟的廢墟中回蕩,蓋過了嘩嘩的雨聲,“一個…都不會放過!”

誓言出口的瞬間,他體內(nèi)那剛剛平復(fù)一些的劫力,似乎感應(yīng)到了主人那滔天的恨意與殺機,再次不安地躁動起來。皮膚下的暗紅紋路微微發(fā)亮,指甲邊緣的金屬冷光一閃而逝。一股無形的、令人心悸的冰冷煞氣,以他為中心,緩緩彌漫開來。這煞氣混雜著血腥、死亡、以及一種新生的、毀滅性的力量氣息。

凌風跪在泥濘中,跪在唯一的親人遺體旁,背脊挺得筆直,像一柄剛剛從地獄血池中拔出、飲飽了鮮血、初露猙獰鋒芒的魔刃。

雨,還在下。沖刷著血跡,沖刷著廢墟,卻沖刷不掉少年心中那以血淚和劫火點燃的、焚天之志。這初啼的葬天之音,帶著無盡的悲傷與冰冷入骨的殺伐,已然在破廟的殘垣斷壁間,悄然奏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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