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年后。
張樂萱的善良神考已行至第七考,周身縈繞的溫和魂力愈發純粹,仿佛能滌蕩世間一切陰霾。
傳聞她于昆侖秘境中,以自身魂力滋養瀕死的圣靈古樹,硬生生逆轉其枯萎之態,那股生生不息的善意引得天地共鳴,霞光貫日三月不散,也讓她的神考進度一躍千里。
上官雪則在極北冰原續寫著冰神考的傳奇。
第六考的冰獄試煉中,她赤足踏過萬丈玄冰,領域展開時,方圓百里皆成冰封國度,連空氣都能凍結成利刃。
如今的她,發絲間常凝結著細碎冰晶,眼神卻比寒冰更堅定,舉手投足間已有了掌控冰雪的神韻。
而夜云霄的身影,早已消失在人間視野。
冥界入口的灰色山谷,終年被粘稠如墨的霧氣籠罩,尋常魂師靠近百米便會被陰寒侵蝕骨髓,修為低微者甚至會當場凍斃。
此刻,夜云霄正立于谷口,玄色長袍在陰冷的氣流中微微擺動,他裸露在外的皮膚泛起細密的雞皮疙瘩,那股比極北冰原更刺骨的寒意,正順著毛孔往四肢百骸鉆,仿佛要將靈魂都凍結成冰。
“第二考,渡忘川。”低沉如洪鐘的聲音突然在腦海中炸響,不帶絲毫感情,卻讓夜云霄的神魂都隨之一震。
他抬眼望去,前方霧氣豁然開朗,一條寬逾千丈的大河橫亙天地,河水呈詭異的暗紫色,水面上漂浮著密密麻麻的半透明魂靈。
它們形態各異,有老有少,有哭有笑,無數只蒼白的手爪從魂靈體內伸出,朝著河岸方向徒勞地抓撓,空氣中彌漫著令人心悸的哀嚎與嗚咽。
夜云霄深吸一口氣,運轉起體內魂力。
經過數月的適應,他的魂力已染上一層淡淡的幽冥色澤,運轉時帶著一股陰柔卻堅韌的力量。
腳下魂力涌動,凝結出一道半尺厚的魂力平面,晶瑩剔透,卻穩穩托住他的身形。
他一步踏出,足尖點在魂力平面上,如履平地般朝著忘川河中央走去。
“嗬……”無數魂靈察覺到活人的氣息,瞬間沸騰起來,如同聞到血腥味的鯊魚,瘋了般朝著夜云霄撲來。
它們撞在他周身的魂力屏障上,發出“滋滋”的灼燒聲,半透明的身軀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融,化作點點灰光消散在河面上。
但更多的魂靈接踵而至,前赴后繼,仿佛無窮無盡。
夜云霄能清晰地感覺到,魂力屏障每一次震顫,體內的魂力便會消耗一分,照這樣的速度,恐怕走不到河心,他的魂力就要告罄。
兩年后。
天啟帝國經過漫長的發展,斗鎧技術已經達到了三字斗鎧,魂靈已經達到了九萬年,人造魂骨已經研發到了萬年級別,帝國的繁華程度已經跨越了時代,啟源宗的封號斗羅已經擴充至了十九位。
幽冥龍殿內,燭火搖曳著映照著殿中眾人的身影。周來站在殿下,語氣帶著幾分急切:“陛下,我們真的不參加今年的魂師大賽嗎?明日大賽就要開始了,各宗門的天才都已齊聚明都。”
主位上的夜云霄緩緩抬眼,他剛從冥界歸來不久,眉宇間還殘留著未散的幽冥氣息,聲音冷得像淬了冰:“不參加。”他頓了頓,目光掃過殿內肅立的將領,“大陸諸國鼎立多年,所謂分久必合,如今的格局早就該變了。若是只為守成,我們造三字斗鎧、創九萬年魂靈、煉萬年級人造魂骨,還有那上千架九級魂導器,難道是用來當擺設的?”
殿內鴉雀無聲,眾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霸氣震懾。夜云霄站起身,玄色龍紋長袍隨著動作滑落,露出腰間那柄在冥界磨礪了四年的幽冥短刀。
“揚塵。”
“臣在!”一身銀甲的揚塵跨步出列,鎧甲上的玄鐵鱗片在燈光下泛著寒光。
“兩日后,率大雪龍騎剿滅天魂帝國,不得有誤。”夜云霄的聲音沒有絲毫波瀾,仿佛在說一件再尋常不過的小事,“記住,天魂皇室余孽一個不留,收編其魂師軍團時,若有反抗,格殺勿論。”
“末將遵令!”揚塵抱拳應道,聲如洪鐘。
“白起。”
“臣在!”身材魁梧的白起往前一步,他周身散發的殺伐之氣讓殿內溫度都降低幾分。
“同一時間,你帶殺神軍團橫推星羅帝國。”夜云霄的眼神驟然銳利,“當年天崖關一戰,也該清算了。我不希望再看見任何與星羅皇室有關的活口,明白嗎?”
“末將明白!”白起的聲音帶著嗜血的興奮,拳心因用力而泛白。
“吳起。”
“臣在。”。
“你率領魏武卒,配合斗靈帝國境內的駐軍里應外合,一舉剿滅斗靈皇室。”夜云霄指尖輕叩著扶手。
“臣領命。”吳起躬身應道,眼中閃過一絲智計的光芒。
殿內將領皆是神色振奮,多年養精蓄銳,他們早已按捺不住擴張的野心。
夜云霄看向站在角落的三道黑影,繼續下令:“此次魂師大賽,大陸各勢力的天才都會齊聚明都,正好一網打盡。國師、章邯、影子、修夜,帶上你們的人,至于啟源宗的十九位封號斗羅全部隨行即可,國師一個人即可,隨我去明都‘湊湊熱鬧’。”
名為影子的黑衣人往前一步,聲音沙啞如砂紙摩擦:“陛下,需不需要提前封鎖明都得道路?防止有人逃離”
“不必,日月帝國回替我們做這一切。”夜云霄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他們把所有天才都聚在一起,我要讓整個大陸看看,天啟帝國的鐵蹄,能踏碎多少所謂的希望。”
他抬手一揮,殿中懸掛的大陸疆域圖突然亮起,天魂、星羅、斗靈三國的位置被血色光暈籠罩。
“朕從明都回來后,朕要看到這三塊區域,換上天啟的龍旗。”
“遵陛下令!”眾將齊聲應道,聲浪震得殿頂的琉璃瓦嗡嗡作響。
議事結束后,夜云霄褪去了一身的凜冽,回到了長樂宮。
剛踏入殿門,便看見了正與上官雪相對而坐的張樂萱。
兩人皆是一身素衣,氣質清冷,卻又各有千秋,張樂萱如溫潤的玉,上官雪似凜冽的冰,此刻正低聲交談著什么,為這莊嚴的宮殿添了幾分生氣。
“你們的神考怎么樣了?”夜云霄走上前,率先打破了寧靜,語氣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關切。
“我的善良神考第八考,需要達到極限斗羅境界,目前還需要一段時間沉淀。”張樂萱輕聲回應,說完便看向了上官雪。
上官雪抬眸,眸中仿佛有冰晶閃爍:“我一會要去進行第七考,需得取得冰神神器,應該不太難。你呢?”
“邪惡神考第八考,只剩下集齊魂骨便能完成;冥神七考,便是統一大陸。”夜云霄語氣平淡,仿佛在說一件再尋常不過的事。
“你要動手了?”張樂萱眼中閃過一絲擔憂,她雖性情高冷,此刻卻難掩關切,她知道這一天遲早會來,卻依舊忍不住揪心。
“嗯。”夜云霄點頭,“只要史萊克學院不阻攔,我不會向它動手。”
“我擔心的不是這個,”張樂萱輕輕蹙眉,清冷的聲線里帶著一絲焦慮,“若是開戰,天啟帝國必定會被全大陸敵對,帝國真的能應付過來嗎?”
“放心,星羅、斗靈、天魂帝國那邊,早已準備妥當了。”夜云霄語氣篤定,帶著不容置疑的自信。
他的目光在兩人身上轉了一圈,最終落在張樂萱略顯擔憂的臉上,語氣不自覺地緩和了幾分:“明都聚集了大陸各地的天才,正好是個契機。你隨我同去,也好看看如今的局勢,親眼見證這場變革的開端。”
張樂萱微怔,指尖下意識絞了絞衣袖。
她素來不喜紛爭,更習慣在幕后以善意化解危機,可看著夜云霄眼底那抹不容置疑的堅定,終究還是點了點頭,清冷的聲線里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妥協:“好。”
她知道自己無法阻止這場風暴,至少能陪在他身邊,盡己所能守住那份心底的善意底線,減少無辜的傷亡。
上官雪抬手理了理鬢邊凝結的冰晶,語氣依舊帶著冰碴般的利落:“既然如此,我這便動身去極北。第七考的冰神之矛藏在萬年冰川下,爭取在你們回來前出關。”
她說著起身,玄色的披風在身后劃出一道冷冽的弧線,經過夜云霄身邊時,腳步微頓,留下一句簡潔的叮囑:“萬事小心。”
“去吧,等你帶著神器回來,正好能看到新的疆域圖。”夜云霄頷首回應,眼中閃過一絲期許。
上官雪不再多言,轉身時周身寒氣驟起,空氣中瞬間凝結出無數細小的冰晶,她的身形化作一道冰藍色的流光,破開殿門,瞬間消失在長樂宮的殿門外,顯然是急著去完成神考,不愿有絲毫耽擱。
殿內只剩下夜云霄與張樂萱兩人,燭火跳動,映著她周身柔和的魂力光暈,如同籠罩著一層圣潔的薄紗,與夜云霄身上未散的幽冥氣息形成奇妙的平衡,一柔一剛,一暖一寒,卻又異常和諧。
“日月帝國這些年靠著魂導技術暗自擴張,勢力不容小覷,此次大賽也是他們牽頭舉辦的。”夜云霄緩緩道,目光望向窗外的夜空,“表面是切磋交流,實則想借這次大賽將各國的天才一網打盡,。正好,我便去會會他們,讓他們看看,誰才是大陸真正的主宰。”
張樂萱沒有接話,只是靜靜地走上前,輕輕靠在夜云霄胸口,清冷的氣質中難得流露出一絲依賴。
她無需多言,這一個動作便已表明了自己的立場——無論前路如何,她都會陪在他身邊。
夜云霄抬手,輕輕攬住她的肩,感受著懷中的溫軟與那股純凈的魂力,心中的殺伐之氣仿佛也消散了幾分。明都之行,注定不會平靜,但有她在側,他便多了一份從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