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染的備份】

薇安盯著陳教授無名指上的銀戒，喉嚨發緊。

BK。

和畫家素描本上的簽名一模一樣。

“……薇安？“陳教授歪頭，聲音像裹了蜜的刀，“你還好嗎？“

“沒事！“薇安猛地回神，把巴卡爾塞給她的紙條攥進掌心，“就是有點低血糖。“

陳教授微笑著遞來一顆薄荷糖——包裝紙上印著諾維娜畫廊的logo。薇安接過，指尖碰到對方冰涼的指甲，嘗到了防腐劑般的甜膩。

“記得來畫廊幫忙哦，“教授轉身離開，“布萊恩先生很期待見你。“

等腳步聲徹底消失，薇安沖進廁所隔間，顫抖著展開紙條：

畫室地址：水廊路47號3樓

密碼：繩與火

背面用血畫了個驚嘆號。

【茶餐廳諜戰】

“請假？“阿強一鍋鏟砸在炒鍋上，粵語咆哮掀起辣椒風暴，“今天有六十份外賣訂單！“

薇安早有準備。她掏出手機，播放一段嬰兒哭嚎的錄音——今早隔壁桌客人落下的。

“我表姐突然早產，“她憋出兩滴眼淚，閩南語帶著海風的咸澀，“全家就我在新加坡……“

阿強的憤怒肉眼可見地軟化，變成微辣的豆瓣醬：“……去去去！晚上七點前滾回來！“

“強哥最好！“薇安抓起背包溜向后門，聽見他在背后喊：“順便給我帶兩斤老姜！“

“……這謊撒得我良心痛。“她邊跑邊嘟囔，然后撞上一堵人墻——

是那個總用淡米爾語思鄉的印度工程師維杰。他西裝革履，手里卻拎著個鼓鼓的香料布袋。

“你表姐還好嗎？“他挑眉，英語薄荷味里混著咖喱的調侃。

薇安：“……“

“我幫你頂班，“維杰晃了晃袋子，“但你要告訴我為什么偷看陳教授的戒指。“

【畫室驚魂】

水廊路47號是棟危樓。

薇安踩著吱呀作響的樓梯爬上三樓，密碼鎖屏幕臟得像被潑過咖啡。她輸入“繩與火“的拼音，門開時一股熱浪撲面而來——

畫室中央，十幾幅素描釘在墻上，每張都畫滿扭曲的繩索，有的在燃燒，有的絞成死結。角落里，一臺老式電腦閃著藍光，屏幕上顯示：

USB備份加載中……

薇安剛松口氣，突然聽見電梯運轉聲。她撲向窗口想逃，卻發現消防梯早已銹蝕斷裂。

“林同學，“陳教授的聲音從門外傳來，普通話像冰鎮過的鐵觀音，“我們聊聊？“

鑰匙插進鎖孔的聲響讓薇安寒毛直豎。她抓起桌上一罐松節油，躲到門后——

門開了。

陳教授的高跟鞋踩過滿地畫稿，停在電腦前。備份進度條顯示：98%。

“巴卡爾還是這么浪漫，“她輕敲鍵盤，刪除鍵的咔嗒聲像上膛的槍，“總以為藝術能戰勝資本。“

薇安屏住呼吸，松節油罐子越攥越緊。

99%。

【香料炸彈】

“砰！“

后門突然被撞開，維杰拎著香料袋沖進來：“警察！這棟樓有煤氣泄漏！“

陳教授愣神的半秒里，薇安掄起松節油罐砸向電腦——

“不要！“陳教授尖叫撲來，但維杰搶先一步扯開香料袋。漫天紅辣椒粉像煙霧彈般炸開，整個畫室瞬間變成毒氣室。

“阿嚏！“陳教授涕淚橫流地踉蹌后退。

進度條：100%。

薇安拔出U盤塞進內衣，拽著維杰跳窗。他們順著排水管滑到二樓棚頂時，聽見陳教授在樓上咳嗽著撥電話：

“布萊恩……備份還在……那個茶餐廳女孩……“

【浴室密碼】

“你內衣里藏了什么？“維杰邊跑邊喘。

“藝術正義，“薇安把U盤往胸罩里塞得更深些，“話說你為什么幫我？“

維杰突然用淡米爾語說了句話，味道像藏了十年的瑪莎拉：“因為布萊恩吳也抄襲過我阿媽的唐卡設計。“

茶餐廳后巷，薇安把U盤交給等候多時的巴卡爾。畫家傷口已經包扎好，但左臂吊著繃帶，像打了敗仗的士兵。

“謝謝，“他接過U盤，英語混著馬來語的溫熱姜茶味，“但還不夠，我們需要——“

“叮咚“。

薇安手機亮起。陌生號碼發來一張照片：茶餐廳的“星洲“招牌，被人用紅漆噴了巨大的“BK“。

附言：明天聽證會見。

【鏡中的新訊息】

深夜打烊后，薇安癱在員工浴室。

水龍頭又雙叒在漏水。她疲憊地抬頭，看見鏡面水霧凝結成新詞：

“HATI-HATI DENGAN ORANG ITU（小心那個人）“

下面緩緩浮現一張模糊的臉——

是維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