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U盤驚變】

薇安盯著手機(jī)屏幕上的郵件，喉嚨發(fā)緊。

發(fā)件人：bkart@gmail.com

主題：你多管閑事

照片里，巴卡爾的出租屋門牌被紅漆畫了個猙獰的叉，像某種警告，又像處決標(biāo)記。

“……完蛋。“她喃喃道，“我是不是該報警？“

但下一秒，手機(jī)突然震動，一條新消息彈出——

巴卡爾：U盤不見了。

巴卡爾：有人翻過我的房間。

巴卡爾：他們知道我在查證據(jù)。

薇安的手指懸在屏幕上方，嘗到了鐵銹味的恐慌。她飛快打字：“你現(xiàn)在在哪？“

已讀。

沒有回復(fù)。

【中國情侶的暗流】

“哎呀，這叻沙也太辣了吧！“

中國女孩的普通話像清甜的荔枝，但當(dāng)她轉(zhuǎn)頭用四川方言對男友說話時，薇安舌尖突然炸開花椒的麻感——

“我媽又打電話催了，你說咋個辦嘛？“

男孩的方言回應(yīng)帶著豆瓣醬的咸鮮：“再拖幾天嘛，等我拿到PR（永久居留證）……“

薇安假裝擦桌子靠近，耳朵豎得像雷達(dá)。這對話不對勁——甜蜜普通話下的方言暗流，藏著某種焦慮。

“先生要加水嗎？“她笑瞇瞇插話，故意用華語問。

男孩猛地閉嘴，笑容僵在臉上。女孩則迅速切換回標(biāo)準(zhǔn)普通話：“不用了，謝謝。“

但薇安已經(jīng)嘗到了真相：男孩的沉默是發(fā)酵的豆腐乳味，女孩的微笑是糖霜裹著檸檬酸——他們在隱瞞什么。

“不客氣。“她轉(zhuǎn)身離開，心想：“這餐廳真該改名叫‘秘密交易所’。“

【印度工程師的香料鄉(xiāng)愁】

“Extra chili， please.“

印度工程師維杰的英語是標(biāo)準(zhǔn)薄荷味，可當(dāng)同事用淡米爾語問他“周末回不回家鄉(xiāng)“時，他的回答瞬間化作濃郁咖喱香——

“阿媽做了羊肉biriyani。“

薇安端上追加的辣椒醬，發(fā)現(xiàn)這位IT精英的眼睛亮得像被點(diǎn)燃的香料。他的手指在手機(jī)相冊上快速滑動，薇安瞥見一張全家福：穿紗麗的老婦人捧著金盞花，背后是色彩斑斕的印度教神廟。

“Singapore food good，“維杰用英語對她說，但下一句淡米爾語的呢喃卻帶著姜黃粉的苦澀，“but not home.“

薇安突然想起父親——那個會做黑麥面包的德國男人，每次說德語時都像在咀嚼舊照片。

“下次你可以帶自家香料來，“她脫口而出，“我們廚房有電磁爐。“

維杰愣住了，接著笑起來，英語混著淡米爾語像奶茶撞上香料茶：“你會被主廚罵死的。“

“反正我天天挨罵，“薇安聳聳肩，“多一次少一次沒差。“

【消失的畫家】

下午三點(diǎn)，巴卡爾依然沒出現(xiàn)。

薇安第五次偷瞄門口時，阿強(qiáng)一鍋鏟敲在炒鍋邊上：“再看眼珠子要掉出來了！去后門搬椰漿！“

后巷悶熱如蒸籠。薇安剛推開鐵門，就聽見壓抑的咳嗽聲——巴卡爾蜷縮在垃圾箱旁，右手緊按左腹，指縫間滲出暗紅。

“您怎么了？！“她沖過去。

“別聲張，“畫家臉色慘白，英語單詞像碎冰碴，“他們盯上茶餐廳了。“

“誰們？“

巴卡爾從口袋摸出燒焦的U盤殘骸：“布萊恩的人。但備份……“他突然噤聲，瞳孔驟縮。

薇安順著他的視線回頭——茶餐廳后窗邊，陳教授正端著咖啡杯，若有所思地看著他們。

【浴室密謀】

“你得報警！“薇安把巴卡爾拽進(jìn)員工浴室，鎖上門。

水龍頭又在漏水。滴答。滴答。

“沒用的，“畫家撕開T恤下擺包扎傷口，“布萊恩和美術(shù)館董事會——“

滴答。

鏡面突然蒙上霧氣，血色字母扭曲浮現(xiàn)：

“POLIS TAK BANTU（警察不幫）“

巴卡爾倒吸冷氣：“這什么鬼東西？“

“我家的浴室鬧鬼，“薇安干笑，“習(xí)慣就好。“

水滴繼續(xù)流動，組成新詞：

“CARIKAN USB（找U盤）“

巴卡爾突然抓住薇安的手腕：“我備份在畫室！但那里現(xiàn)在肯定被——“

門外傳來腳步聲。

陳教授溫柔的普通話隔著門板傳來：“薇安？你在里面嗎？“

這聲音本該是碧螺春的清香，但此刻薇安嘗到的，卻是冰鎮(zhèn)苦瓜汁的味道。

【微笑下的刀】

“馬上好！“薇安提高聲調(diào)，同時用眼神向巴卡爾瘋狂示意。

畫家咬牙翻出窗戶，臨走塞給她一張皺巴巴的紙條。薇安迅速沖馬桶掩蓋血跡，開門時撞上陳教授探究的目光。

“你臉色很差，“教授遞來紙巾，“需要看醫(yī)生嗎？“

“只是肚子痛，“薇安擦著手，突然愣住——陳教授無名指上的銀戒內(nèi)側(cè)，刻著微小的“BK“字樣。

“對了，“教授微笑，“下周我的語言學(xué)會在畫廊舉辦活動，你要不要來幫忙？布萊恩先生的新展正好開幕呢。“

她輕拍薇安肩膀的瞬間，薇安嘗到了最可怕的味道——

蜂蜜里摻著砒霜的甜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