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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火燼余證?殺機再臨

顧清瀾的布鞋踩在回春堂的焦土上,噼啪作響。

殘垣間還冒著零星火星,她蹲下身,指尖撥弄著半根燒得蜷曲的橫梁。

夜風吹過,帶起幾縷灰燼,迷得她瞇起眼——那灰燼落在墻角時,竟呈放射狀的星芒。

她順著痕跡往前尋,藥柜所在的位置是大片片狀焦痕,最深處的賬房方向卻有幾截木炭,表面蜂窩狀的孔隙里還凝著水痕。

“阿青。”她喚來跟在身后的小衙役,“把驗尸箱里的松脂拿給我。”

阿青雖不明所以,還是麻溜地翻出個青瓷小罐。

顧清瀾蘸了松脂,在密室門口的灰燼里抹了抹。

靛藍色的紋路像活過來似的爬滿指尖,她瞳孔微縮——松脂遇硫磺變藍,是父親筆記里記過的驗火法子。

“火是從密室起的。”她起身時,裙角掃過焦土,“有人用硫磺混硝石引火,想燒干凈里面的東西。”

謝云歸站在她身側,玄色官服沾著煙火氣。

他垂眸看她染藍的指尖,喉結動了動,想說什么又咽了回去。

直到顧清瀾轉身走向制藥間,他才抬袖替她拂去發間的炭屑:“小心余燼。”

制藥間的水甕半埋在瓦礫里,顧清瀾伸手探進去,指尖突然觸到個發燙的硬物。

她屏息撈起,金屬的灼痛從掌心傳來——是個被燒得扭曲的銀盒。

“這是方純一的私物。”顧清瀾指腹劃過盒身內側的“方”字,“白天查回春堂禁物的時候,他將這個盒子藏在了甕中。”

顧清瀾用帕子裹著打開銀盒,里面只剩幾星灰燼,盒底卻粘著極細的藍粉。

她湊近聞了聞,是千日散遇銀的獨特氣味。

“他藏著這個,說明盒子里面的東西比暗室里的更重要。”她將銀盒塞進驗尸袋。

謝云歸的眼神沉了沉:“走,回去審他去。”

大理寺地牢的潮氣裹著血腥氣撲面而來。

方純一被鐵鏈鎖在刑架上,青衫前襟浸著血,一改白日的清俊儒雅。

見謝云歸進來,他扯出個笑:“謝大人連夜提審,莫不是查出了什么?”

“你的回春堂被人燒了,倒還笑得出來。”謝云歸的語氣里帶著股疏離感,每個字都像是隔著層霜,聽不出絲毫情緒。

方純一收住了笑容,但細想了又覺得在情理之中,那個人是不會將證據留給謝云歸的。

“回春堂是我的心血,燒了確實可惜。不過,謝大人只憑借我用了滇北金環蛇就定我的罪?”

謝云歸將銀盒“砰”地丟在地上,“這盒子裝過千日散,你給周廷鈞配了多久的毒?皇后暴斃案是不是也與你有關?”

方純一的瞳孔驟縮,沒想到他們竟然找到了這個,旋即嗤笑:“周尚書是朝廷重臣,怎會用我這等草民的藥?倒是趙德全,心術不正偷雞摸狗之輩,不被仇家所殺才稀奇。”

“偷雞摸狗?”謝云歸抓住他的話頭,“難道你被他偷過東西?”

“謝大人還真是心細如發,被偷過如何,沒被偷過又如何?”方純一唇角勾出半寸弧度。

顧清瀾從袖中抽出張泛黃的紙頁——正是白日里從暗室順出的牽機引毒方,“方先生,你這方子上寫,金環蛇毒需用嶺南荔枝蜜調和。我驗過趙德全的尸體,他指甲縫里的茶葉,正是荔枝蜜泡的云霧尖。”她頓了頓,“你敢說沒見過他?”

方純一的手指猛地攥緊鐵鏈,指節泛白如骨。

地牢的燭火在他眼底晃動,顧清瀾看見他喉結動了動,像是要罵人,卻又生生咽了回去。

他死盯著顧清瀾,難怪周廷鈞不止一次在他面前說要除掉這丫頭,說她通曉毒理,必會礙事。

“巧合。”他別開臉,便不再多語。

可顧清瀾注意到,他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這讓她想起父親教過她的話:說謊者的肢體,總比嘴誠實。

之后無論謝云歸問方純一什么,他都不再開口,謝云歸決定來日再審。

夜里子時,地牢外突然傳來嘈雜的腳步聲。

王捕頭舉著盞燈籠沖進來,腰間佩刀撞得鐵鏈叮當響:“周尚書有令,特赦方先生!”

他抖出張紙,“這是刑部特赦令!”

孟郊掃了眼那紙,冷笑一聲:“周尚書的印泥用朱砂混金粉,你這紙上的紅泥連金箔渣都沒有——造假都不會?”

孟郊贊嘆大人料事如神,大牢今晚果真不安定,特命他帶人守在此處。

謝云歸和顧清瀾也從里面走了出來。

王捕頭的臉瞬間煞白。

他踉蹌后退兩步,撞翻了墻角的火盆,火星濺在地上,像極了回春堂那場火的前奏。

“這……這的確是周大人親手給我的。”他聲音發顫,“他說只要我帶出方先生,我就能……”

“王捕頭,你莫不是被騙了!”其他衙役看不過去,開頭說了一句。

孟郊帶著衙役從后面圍上來,鋼刀出鞘的清響在牢里回蕩。

看樣子,周廷鈞做了雙手準備。

深處牢間里的方純一突然大笑起來,笑聲撞在石壁上,驚得梁上的老鼠“吱”地竄走。

“謝大人,你以為抓了我就能查到周廷鈞?”他喘著氣,“你可知當年皇后……”

“哐當”一聲。

地牢的鐵門被什么東西撞得搖晃,外面傳來衙役的驚呼:“有刺客!”

顧清瀾的手本能地按向腰間的驗尸袋。

謝云歸擋在她身前,玄色大氅被穿堂風掀起,露出腰間的魚紋佩玉。

燭火忽明忽暗,照得方純一的臉忽青忽白,他望著門外的方向,嘴角勾起抹詭異的笑。

“該來的,到底還是來了。”他輕聲說。

顧清瀾攥緊謝云歸的衣服,聽見門外傳來刀劍相交的脆響。

有血珠濺在鐵門上,順著門縫滲進來,在青石板上蜿蜒成細小的河。

謝云歸回頭看她,目光里是她從未見過的鄭重:“孟郊,保護晚娘。”

可不等孟郊上前,地牢外突然傳來聲悶哼。

接著是重物倒地的動靜,然后是——

“方先生,跟我們走。”陌生的男聲,帶著點沙啞的尾音。

顧清瀾的心跳陡然加快。

她望著方純一被鐵鏈鎖著的手,看見他的拇指在鏈扣上輕輕一按——那鏈扣竟“咔嗒”一聲開了。

原來他早就在等這一刻。

“走!”方純一甩開鐵鏈,黑衣人用刀砍斷牢房的鎖,帶著方純一朝門口沖去。

謝云歸撿起一名死去刺客的劍,動作快如閃電,可就在劍尖要刺中方純一后時,不遠處突然擲來枚黑針。

顧清瀾眼尖地看見那針上泛著烏青,針有毒。

謝云歸旋身避開,方純一已趁機沖出門去。

地牢里瞬間亂作一團。

謝云歸突然握住她的手:“跟緊我。”

他們剛沖到地牢門口,就見王捕頭倒在血泊里,喉間插著枚黑針。

方純一的身影已經消失在夜色里,只余幾縷青衫的碎布,飄落在染血的磚地上。

顧清瀾彎腰檢查黑衣人的尸體,竟在懷里搜出了玉佩,正是與九蓮的同種類型紋路,這些黑衣人竟然是漕幫的人!

她抬頭看向謝云歸,他的臉色比夜色還沉。

遠處傳來更夫敲梆子的聲音,“咚——咚——”敲得人心慌。

“周廷鈞果然與漕幫有這千絲萬縷的聯系。”謝云歸咬著牙道,“方純一是重要證人,他急了。”

顧清瀾將玉牌收進袖中,望著遠處忽明忽暗的燈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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