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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龍虎山客

秦嶺的晨霧還未散盡,蘇游已站在山腳下的公路邊。

他望著遠處翻涌的霧海,指尖輕輕一彈——方才與鎮靈衛交手時震碎的青銅碎片突然浮起,在半空中重新凝聚成一具完整的小傀儡??苤挥邪驼拼?,雙眼的紅光卻依舊明亮,機械音帶著電流雜音:“檢測到核心損毀……記憶回溯啟動?!?

“咔嚓。”

傀儡的腦袋突然裂開,掉出顆拇指大的晶珠。蘇游接住晶珠,神識探入其中——

畫面閃動,他看見千年前的玄黃界:

血色蒼穹下,鎮靈司的青銅戰艦劃破星軌,與入侵的“域外天魔”廝殺。他(前世的自己)站在旗艦頂端,手持鎮世古鐘,鐘聲所過之處,天魔灰飛煙滅。

“帝尊!鎮靈司損失慘重,請求援軍!”

“不必?!彼穆曇粽鸬眯浅筋澏?,“本帝親去?!?

畫面驟轉,他看見自己站在葬仙崖頂,腳下是億萬萬跪伏的天魔。古鐘輕震,崖石崩裂,露出下方深不見底的“歸墟”——那是連接諸天萬界的裂縫。

“帝尊!不可!”鎮靈司大長老跪在他腳下,“歸墟之門一旦開啟,諸天強者皆可入,我玄黃界危矣!”

“無妨。”他抬手按在古鐘上,“待本帝斬盡天魔,便帶你們……回家?!?

畫面戛然而止。

蘇游捏碎晶珠,眼神微沉。

原來當年他并非隕落,而是主動打開了歸墟之門,試圖將玄黃界的殘部送往更安全的界面。只是計劃出了意外——歸墟之門后涌出的不是援軍,而是更恐怖的存在,他拼盡全力封印了那道裂縫,自身卻陷入了萬載沉睡。

“難怪……”他摸了摸腰間的青銅腰牌,“這牌子,是鎮靈司的信物。”

“前輩!”

清越的道號聲打斷了他的思緒。

蘇游轉頭,只見山路上走來個穿青衫道袍的年輕人,背著柄木劍,腰間掛著個八卦袋,眉目間帶著幾分風霜,卻又透著股說不出的清貴。

“可是蘇游先生?”年輕人抱拳行禮,聲音清朗如泉,“貧道龍虎山外門弟子張陵,奉師命前來拜見?!?

蘇游挑了挑眉:“龍虎山?”

“正是。”張陵從八卦袋里取出一枚玉牌,遞了過去,“此乃我山‘鎮邪令’,可通天地。三日前,我師觀星象見紫微星墜于秦嶺,又聞鎮靈衛異動,知是有大人物出世。特命我前來……”

他頓了頓,目光落在蘇游腰間的青銅腰牌上,瞳孔微縮:“這腰牌……可是‘鎮世印’?”

蘇游沒接玉牌,反而伸手按在張陵眉心。

張陵只覺一陣清涼涌入識海,無數陌生卻又熟悉的記憶如潮水般涌來——玄黃界的鎮靈司、歸墟之門、帝尊蘇游……

“你……”他震驚地后退兩步,“您是……”

“玄黃帝尊,蘇游?!碧K游收回手,“你既知鎮世印,便該知道,我為何而來?!?

張陵深吸一口氣,鄭重地重新行禮:“晚輩張陵,見過帝尊!”

——

江海市,市中心醫院。

林小柔攥著繳費單站在走廊盡頭,指尖微微發抖。

昨晚她跟著王胖子去了秦嶺,親眼看見蘇游徒手捏碎變異體,又目睹鎮靈衛破土而出。回到學校后,她發了高燒,迷迷糊糊間總聽見有人在她耳邊說話:“回來吧,帝尊,這方小世界,困不住你?!?

“小柔?”

熟悉的聲音傳來。

林小柔抬頭,看見蘇游站在走廊盡頭,穿著件洗得發白的藍T恤,手里拎著袋豆漿。

“蘇游同學?”她有些不敢相信,“你怎么在這兒?”

蘇游走過來,把豆漿遞給她:“聽說你發燒了?!?

林小柔接過豆漿,指尖觸到他的手背——和昨晚那只捏碎變異體的手,竟是同樣的溫度。

“我……我沒事?!彼皖^盯著豆漿杯上的水珠,“你呢?昨晚……”

“秦嶺的事,別告訴別人。”蘇游打斷她,“包括趙雄,包括你二舅?!?

林小柔猛地抬頭:“為什么?”

“因為他們惹上不該惹的人了?!碧K游望向窗外,眼神微冷,“有人想在藍星搞‘大動作’,而他們……只是棋子?!?

——

當晚,江海市上空電閃雷鳴。

王胖子縮在被窩里,盯著手機屏幕直發抖。新聞彈窗瘋狂滾動:“我市多處出現異常磁場”“東海出現千米巨浪”“多地市民目擊‘發光巨鳥’”……

“游哥,這……這也是靈氣復蘇?”他給蘇游發消息。

蘇游剛洗完澡,擦著頭發回復:【嗯,有人在加速靈氣濃度?!?

【誰?】

【趙雄背后的勢力?!?

王胖子的手機“啪嗒”掉在床上。他想起昨晚張陵說的話——“歸墟之門即將開啟,諸天強者將至”,又想起蘇游捏碎鎮靈衛時的輕松模樣,突然打了個寒顫。

“游哥,那……那咱們怎么辦?”

蘇游擦頭發的動作頓了頓,嘴角勾起一抹極淡的笑意:【等他們把坑挖好,再跳進去?!?

——

東海之濱,一座廢棄的燈塔頂端。

趙雄望著腳下的海面,喉結滾動。

海面上漂浮著七盞青銅燈,燈油是暗紅色的,正隨著潮汐起伏。每盞燈上都刻著密密麻麻的符文,和秦嶺鎮靈衛身上的紋路如出一轍。

“老板,引靈燈已布好。”身后傳來沙啞的聲音,“只要等到月圓之夜,七燈齊明,歸墟之門就能……”

“閉嘴!”趙雄猛地轉身,盯著說話的老者——那是他花大價錢請來的“風水大師”,此刻卻渾身發抖,“你說的‘歸墟之門’,到底是什么東西?!”

老者咽了口唾沫:“傳說是連接……連接另一個世界的裂縫。要是引靈成功,那邊的大能就能過來……”

“閉嘴!”趙雄抄起桌上的桃木劍,“我只要林小柔!只要那個蘇游死!你要是敢耍我……”

“不敢不敢!”老者連連后退,“老板,您看天上!”

趙雄抬頭。

夜空中,原本明亮的月亮突然被烏云遮住大半,剩下的半輪月光灑在海面上,照得七盞引靈燈發出幽藍的光。

海面開始沸騰,無數黑影從海底鉆了出來——那是半人半魚的海妖,背上長著鱗片,眼睛泛著和變異體一樣的幽藍。

“這……這是……”趙雄腿一軟,差點栽下燈塔。

老者顫抖著指向海面:“老板,是‘海孽’!它們被引靈燈的氣息吸引了!”

海妖們發出刺耳的尖嘯,朝著燈塔游來。最前面的那只海妖突然躍出水面,張開滿是利齒的嘴——它的目標,正是趙雄。

“啊!”

趙雄尖叫著轉身逃跑,卻被海妖的尾巴掃中后腰,整個人撞在燈塔欄桿上,摔進了海里。

海水瞬間淹沒了他。

海妖們圍上來,鋒利的爪子撕開他的衣服,露出白花花的肥肉。

“老板!”老者在燈塔上大喊,“快抓住燈繩!快——”

話音未落,一道淡金色的光從海面升起。

所有海妖的動作突然停滯。

蘇游踩著海浪走上岸,褲腳沾著水珠,神情淡漠。他抬手一抓,最近的海妖被捏成齏粉;再抬手,整片海域的海妖都被無形的力量碾碎,化作漫天血霧。

老者癱坐在燈塔上,看著這一幕,終于崩潰了:“帝、帝尊饒命!是我鬼迷心竅!是我聽信了‘引靈計劃’的鬼話!”

蘇游的目光掃過他:“誰指使的?”

“是……是‘天樞閣’!”老者哭嚎著,“他們說您帶著玄黃界的寶物轉世,只要殺了您,就能得到……”

“天樞閣?”蘇游的瞳孔微微收縮,“域外天魔的殘黨?”

老者拼命點頭:“是!他們藏在海外,操控著藍星的靈氣復蘇,想讓歸墟之門徹底打開,讓天魔大軍……”

“砰!”

蘇游捏碎了他的丹田。

老者的慘叫聲戛然而止。

他蹲下身,在老者懷里翻出個金屬盒子,打開后,里面是塊巴掌大的黑色玉牌,刻著扭曲的符文。

“歸墟之鑰?!碧K游低聲道,“看來,他們等這一天很久了?!?

——

凌晨三點,江海大學302宿舍。

王胖子縮在被窩里,盯著手機屏幕上的新聞——“東海突發海嘯,疑似自然災害”“多地出現變異生物,專家稱系生態異?!?。

門突然被推開,蘇游走了進來,手里拎著袋夜宵。

“游哥!”王胖子眼睛一亮,“你去哪了?”

蘇游把夜宵放在桌上,坐在他床沿:“處理了點麻煩?!?

“什么麻煩?”

“有人想打開歸墟之門?!碧K游咬了口烤串,“不過被我解決了?!?

王胖子張了張嘴,突然想起昨晚張陵說的話,試探著問:“游哥……你真的是……玄黃帝尊?”

蘇游看了他一眼,沒承認也沒否認。

他從口袋里摸出塊青銅碎片,遞過去:“拿著?!?

王胖子接過,指尖剛碰到碎片,眼前突然閃過一道白光——他看見玄黃界的戰場,看見蘇游手持鎮世古鐘,看見億萬萬修士跪伏在地,高呼“帝尊”。

“這是……”他震驚地看向蘇游。

“這是真的?!碧K游說,“但現在,我只想好好睡一覺。”

他躺到自己床上,拉過被子蒙住頭。

王胖子看著他的背影,又看了看手里的青銅碎片,突然笑了。

“行吧?!彼p聲說,“不管你是誰,游哥,我都信你?!?

窗外,月光透過窗簾灑在地上。

蘇游掀開被子的一角,望著天花板上晃動的月光,嘴角勾起一抹極淡的笑意。

“天樞閣……”他低聲道,“歸墟之門……”

“游戲,才剛剛開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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