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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追殺

夕陽西沉,天邊殘陽如血,將整片荒蕪的大地染上一層凄艷的紅。沈清苡坐在馬背上,望著遠處升起的裊裊炊煙,那是漠陽的所在。

“前面就是漠陽了。”晏商羽的聲音從前方傳來,依舊清冷如霜,“茯苓姑娘在城中有親友嗎?”

沈清苡攥緊了披風邊緣,低聲道:“沒有。”

晏商羽沉吟片刻:“那姑娘若不嫌棄,可暫住官驛。待明日,本官派人護送姑娘前往涼州。”

沈清苡心中一暖,正欲道謝,忽聽前方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一隊身著黑色勁裝的騎兵疾馳而來,為首的男子面容冷峻,腰間配著一把寒光凜冽的長刀。

“晏大人!”那男子勒馬停在晏商羽面前,抱拳行禮,“屬下奉皇命前來接應。”

晏商羽微微頷首:“有勞宋統領。”

沈清苡心頭一跳。性宋?莫非是禁軍統領宋云沉?她曾在宮宴上見過此人一面,是九皇子的心腹。她下意識地低下頭,將斗篷的帽檐拉得更低些。

宋云沉的目光卻落在了她身上,眼中閃過一絲疑惑:“這位是?”

“路上遇到的落難女子,正要送往官驛安置。”晏商羽語氣平淡,卻不容置疑。

宋云沉眉頭微皺,似乎還想說什么,晏商羽已經策馬前行:“災情緊急,先進城再說。”

漠陽城門大開,但守衛森嚴。街道上行人稀少,偶爾有幾個面黃肌瘦的百姓匆匆走過,眼神麻木。官驛前,晏商羽翻身下馬,伸手扶沈清苡下來。

“茯苓姑娘暫且在此休息,明日我再安排人送你。”他聲音不高,卻字字清晰。

沈清苡感激地點頭:“多謝大人。”

宋云沉站在一旁,目光如刀般在她身上掃過。沈清苡強自鎮定,跟著驛丞進了客房。房門一關,她立刻癱坐在椅子上,手心全是冷汗。

楚硯辭的人就在這,留在這遲早會發現,明天趁早要走,要是以楚硯辭的性子,她逃了他的婚,肯定惱羞成怒,她被他的人抓回去肯定會折磨死她的,她寧愿被她父親抓回去。

但是她好不容易逃出來,她可不想回去。

夜漸深,窗外傳來巡邏士兵的腳步聲。沈清苡吹滅蠟燭,和衣躺在床上,卻怎么也睡不著。今日所見所聞,顛覆了她十幾年來的認知。那些餓殍遍野的景象,那些絕望的眼神,不斷在她腦海中閃現。

突然,窗外傳來一陣輕微的響動。沈清苡警覺地坐起身,手已經按在了短劍上。一道黑影從窗前閃過,接著是一聲悶響,似乎有人倒下了。

她屏住呼吸,輕手輕腳地走到門邊。外面傳來低沉的對話聲:

“確定是她嗎?”

“錯不了,雖然換了裝束,但那把短劍我認得,是沈家小姐的。”

“九殿下有令,一定要將人活著帶回去。”

沈清苡的心沉到谷底。他們的速度這么快,難道宋云沉認出了她?她咬緊嘴唇,悄悄推開后窗,準備逃走。

就在這時,房門被人輕輕叩響。

“茯苓姑娘,睡了嗎?”是晏商羽的聲音。

沈清苡猶豫片刻,低聲道:“大人有何事?”

“城外突發流民暴動,為安全起見,請姑娘隨我移步縣衙。”

沈清苡握緊了短劍,心中天人交戰。外面那些黑衣人明顯是沖她來的,晏商羽此刻出現,是巧合還是有意?

見她沒有回應,晏商羽又道:“姑娘若不信,可先從門縫看看外面的情形。”

沈清苡小心翼翼地將門拉開一條縫,只見走廊上橫七豎八地躺著幾個黑衣人,而晏商羽手持一柄長劍,劍尖還在滴血。

“這些是九皇子派來的。”晏商羽的聲音冷得像冰,“姑娘若不想回去,就跟我走。”

沈清苡深吸一口氣,推開門:“大人為何要救我?”

月光下,晏商羽的側臉棱角分明,眼中閃過一絲復雜的情緒:“因為我知道你是誰,沈清苡。京城早已傳遍,你父親與九皇子派人到處尋你。”

沈清苡渾身一顫,短劍已經出鞘。

晏商羽卻轉身走向樓梯:“沒時間解釋了,宋云沉的人馬上就到,快跟我走。”

遠處傳來雜亂的腳步聲和呼喊聲。沈清苡一咬牙,跟上了晏商羽的背影。兩人從后門溜出官驛,借著夜色的掩護,鉆進了一條幽暗的小巷。

“為什么幫我?”沈清苡壓低聲音問道。

晏商羽腳步不停:“因為那十萬兩賑災銀,與你父親有關。”

沈清苡如遭雷擊,愣在原地:“你說什么?什么賑災銀?”

晏商羽回頭看她,眼中是她從未見過的銳利:“沈小姐,難道不知朝廷撥下來的十萬兩賑災銀丟了嗎?”

從京城到漠陽沈清苡這一路上不是沒有聽說過,皇帝知道后當堂吐血昏死過去,如今是太子監國。

和父親有關?不可能在她印象中父親有時是對權力挺執著的,但絕對不會做這等傷天害理之事。

晏商羽繼續說道:“你以為你逃婚是為了自由,殊不知,你已經卷入一場更大的陰謀。”

沈清苡知道父親將她嫁給楚硯辭是因為皇帝忌憚他,怕太子登基后權力過大而把持朝堂。

所以他輔佐九殿下,她不愿父親這樣做,可那是她父親,從小疼她的父親,家國不能兩全,這才逃婚。可眼前晏商羽他有什么目的?

沈清苡看著眼前的男子,她警惕起來:“那敢問晏大人,您為什么幫我你又是何陰謀?”

遠處火光漸近,追兵的腳步越來越清晰。晏商羽一把抓住她的手腕,語氣不容反駁:“沈清苡不管我是何目的,你眼下只有兩個選擇——跟我走,或者回去做九皇子的籠中雀,”

“跟我走,要是你父親是冤枉的,或許可以查明真相,還你父親清白。”

沈清苡望著他,是啊,此時此刻她沒的選。她反手握緊他的手臂:“帶我去查明真相。”

晏商羽嘴角微揚,拉著她奔向小巷深處。夜色如墨,兩人的身影很快消失在錯綜復雜的街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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