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合作
- 逃婚后,我和冷面權臣崩壞山河
- 榴蓮桃子
- 2161字
- 2025-07-17 22:36:36
夜色如墨,幾只烏鴉在頭頂飛過,落在禿了的樹枝上,發出“嘎嘎”的叫聲。
沈清苡緊跟著晏商羽,穿梭在漠陽城錯綜復雜的巷道里,身后的追兵聲越來越近。
“前面拐角有暗門。”晏商羽低聲道,聲音里帶著一絲緊繃。
沈清苡點頭,握緊了手中的短劍。她不知道晏商羽究竟要帶她去哪兒,但此刻她別無選擇——要么跟他走,要么被楚硯辭的人抓回去。
兩人拐進一條狹窄的小巷,晏商羽抬手在墻上一按,一塊看似普通的磚石凹陷下去,隨即,一道暗門無聲滑開。
“進去。”他側身讓她先行。
沈清苡遲疑了一瞬,但身后的腳步聲已近在咫尺,她一咬牙,閃身鉆了進去。
暗門在身后無聲閉合,眼前是一條幽暗的地道,兩側墻壁上掛著幾盞微弱的油燈,勉強照亮前路。
“這里是……”沈清苡低聲問。
“漠陽縣的地下暗渠,本是用來排水的,后來被改造成密道。”晏商羽的聲音在地道里顯得格外低沉,“宋云沉的人一時半會兒找不到這里。”
沈清苡稍稍松了口氣,但心中的警惕仍未消散。她側眸看向晏商羽,月光從頭頂的縫隙漏下,映在他冷峻的側臉上,那雙深邃的眸子在昏暗的光線下顯得格外銳利。
“晏大人,好像對這里很是熟悉。不過晏大人現在可以告訴我,那十萬兩賑災銀到底和我父親有什么關系了嗎?”她停下腳步,直視著他。
晏商羽也站定,目光沉沉地看著她:“沈小姐,你真的以為你父親只是單純地要把你嫁給九皇子?”
沈清苡心頭一跳:“什么意思?”
“戶部撥下的賑災銀,在運往漠陽的途中被人劫走,而負責押運的,正是你父親的心腹。”晏商羽一字一句道,“如今朝中已有風聲,說丞相與九皇子暗中勾結,私吞賑災銀,意圖謀反。”
“不可能!”沈清苡聲音陡然提高,又立刻壓低聲音:“我父親沈塵鳴,位極人臣,雖與九殿下結盟,但為官數二十載,清名在外!他或許……或許在黨爭中有私心,但貪墨災民救命錢這等喪盡天良、禍及九族之事,他斷然不會做!這對他有何好處?一旦敗露,萬劫不復”
“證據確鑿。”晏商羽從袖中取出一封密信,遞給她,“這是我從劫銀現場截獲的密信,上面的印鑒,確實是丞相府的。”
沈清苡顫抖著手接過信,借著微弱的燈光,她看清了上面的內容——“銀兩已截,按計劃行事。”
落款處,赫然蓋著丞相府的私印。
她的瞳孔驟然收縮,手指捏緊了紙張邊緣,指節泛白。“這……這不可能!偽造!這一定是偽造的!”她聲音發顫,但心底卻不受控制地升起一股寒意。那印記的細節、印泥的色澤,都太過真實!
“偽造九皇子的印信或許容易,偽造當朝丞相的私印,且能騙過戶部層層核驗?”晏商羽語氣平淡,卻字字如錘,“這份底單,是在銀車被劫現場附近找到的。它指向的最終流向,是一個與沈相門生關系密切的商號。”
沈清苡如墜冰窟,渾身發冷。父親書房里那些深夜密談,那些她偶爾聽到的只言片語,關于“大業”、“軍需”、“涼州”……此刻如同碎片般在她腦中瘋狂旋轉、組合。難道……父親真的為了支持九殿下奪嫡,挪用了賑災銀?甚至……默許了搶劫?
“不……不會的……”她喃喃自語,像是在說服自己,又像是在絕望地求證,“父親不會這么糊涂……他明明知道災情……”
“他當然知道災情!”晏商羽的聲音陡然嚴厲了幾分,帶著壓抑的怒火:“正因為他知道災情有多重,知道朝廷、知道太子殿下有多重視這筆銀子!他更知道,這筆銀子一旦‘丟失’,尤其是在太子監國期間丟失,陛下震怒之下,太子難辭其咎!九殿下便可借此發難!而你父親,作為力主撥付此銀、并‘協助’運送的丞相,只需適時表現出痛心疾首,再‘力挽狂瀾’地查出些‘線索’,將矛頭指向太子一系辦事不力甚至監守自盜……這步棋,下得不可謂不狠毒!”
沈清苡猛地抬頭,臉色慘白如紙。晏商羽的分析像一把冰冷的解剖刀,將她父親可能的行為邏輯赤裸裸地剖開在她面前。權力斗爭的血腥和冷酷,遠超出她這個閨閣千金的想象。
“所以,你救我……”沈清苡的聲音干澀,“是想利用我,扳倒我父親?扳倒九殿下?”
晏商羽看著她眼中的受傷和戒備,沉默了片刻,眼神深處似乎掠過一絲極淡的復雜情緒。
“利用?或許吧。但沈小姐,你甘心嗎?甘心看著你父親為了權位,將十萬災民推入地獄?甘心看著那些路邊的餓殍、那些被啃食的孩童,成為權力祭壇上的犧牲品?甘心看著太子殿下因此蒙冤,朝局動蕩,最終受害的還是天下蒼生?”
他向前一步,昏黃的燈光在他臉上投下深邃的陰影,那雙朗星般的眸子緊緊鎖住她:
“你逃婚,是為了不做籠中雀。如今,一個更大的囚籠正籠罩著無數人,包括你的父親,他正走向深淵而不自知,或被權欲蒙蔽了雙眼。你手中握著鑰匙——你的身份,你對沈府的了解,甚至是你舅舅在涼州的勢力。你跟我走,不是幫我,是幫你自己,幫你父親懸崖勒馬,幫那十萬災民討一個活命的機會,幫這個朝廷找回一點良心!”
晏商羽看著眼前受驚的沈清苡,她畢竟是個養在閨閣里涉世未深的小姑娘,他語氣柔了下來:
“沈清苡,我知道你還不能接受,算我求你,我替那十萬災民求你,誠懇的邀請你,讓我們一同為他們謀一個安穩的家吧。”
“安穩的家……”沈清苡咀嚼著這四個字,心臟劇烈地抽痛。她想起官道上那些絕望的眼睛,想起十里亭外那地獄般的景象,胃里再次翻攪起來。那些景象和父親溫和儒雅的臉龐重疊在一起,形成一種令人窒息的割裂感。舅舅說過,沈家人骨子里流著將門的血,當有家國擔當……可父親如今做的……
暗道里一片死寂,只有油燈芯燃燒時發出的輕微噼啪聲。外面的喧囂似乎暫時遠去了,但無形的壓力卻沉甸甸地壓在兩人心頭。